男人的嗓音突然響起,阮芷音這才從愣怔中回神,喃喃道:“哦,我忘了。”
其實也不是忘了,而是洗完澡出來又關上了燈。阮芷音總覺得,黑暗里的思緒會更清醒些。
程越霖瞧了出來,卻沒拆穿,繼而問道:“在想些什麼,跟我說說?”
“小叔告訴你了?”
“嗯。”他沒否認。
阮芷音沉了口氣,手抱住他:“阿霖,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爺爺的孫,不是父母的兒,那我是誰呢?”
這兩天獨時,覺得自己仿佛茫然失措在一個昏暗的迷宮里,努力想要走出去,卻找不到那條出路。
那天聽季奕鈞說完所有事,阮芷音就意識到,自己好不容易堆砌起的認知,有可能會被重新打碎。從孤兒院離開,好不容易接了的份,并不一定屬于。
程越霖了的頭,慢騰騰道:“到了現在,還沒搞明白自己的份?”
“你是我的妻子,是獨一無二的阮嚶嚶。”男人聲線微啞,繼而道,“你現在有家人,也有朋友,不只有你自己。”
“所以,阮嚶嚶,別害怕。”
你是我的妻子,所以,別害怕。
作為他的妻子,也不需要其他的份。
阮芷音眼眶微紅,覺得他的話像是撥開了那片困擾許久的迷霧,道路盡頭,他的影就這麼出現在眼前,堅定地朝出手。
不知為何,分明并不傷心,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原本懸空的心似乎踏實了下來。
“阿霖,你說我現在這樣,是不是有些懦弱?”嗓音發悶,聲音很輕,“其實之前在小叔和康雨面前,我還都裝作很冷靜的。”
可是假裝的冷靜和堅強到了他面前,就像是泡沫,一即破。
程越霖手抹去的淚:“那說明,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
“某種程度上來說,其他人都是外人。”他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線中閃著微,聲音著認真,“這輩子,你可能要和很多人分別,只有我會陪著你,直到最后。”
阮芷音破涕為笑:“你這麼說,那我想要把你藏起來了。”
話畢,又頓了頓:“我這樣的心態,是不是不太對?”
“沒什麼不對,阮嚶嚶,這個世界上,你最重要。”
阮芷音愣了愣,像是有什麼難言的緒堵在了嚨,突然有些哽咽。
或許,一直都期盼著能夠擁有這種自私護短的,期盼有一個人告訴,這個世界上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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