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在審訊室外的長椅上，仰頭靠在墻上，一點一點回想今天的審訊過程，和他臉上的每個表，盡數在腦海里如慢鏡頭般回放。

胡子。

他不是慣常留胡子的人，因為胡須很濃，耳邊還有刮痕，證明他是剛蓄的胡子。蓄胡子是虛張聲勢，還是需要掩蓋什麼呢？

皮。

他皮是彩繪的，不是自然曬黑的，是涂上去的，于好看到他的大，發現他幾乎沒有。

牙齦潰爛，應該患有很嚴重的疾病。

可這些所有零碎的線索堆積在一起，像是一團雜無章的線，找不到源頭，但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是武裝分子。

于好第一趟從閉室出來幾乎確定了。

他不是武裝分子，他非常想把自己偽裝武裝分子，當得知于好可能把他當武裝分子時，瞳孔微微放大，表現出了一種對自己非常滿意的狀態，是假的。

提到學校時，他表不屑，是真的，學校會不會是唯一的安全地點。

凌晨三點，茫茫黑夜。

月如流水一般灑在清冷的街上，像是織了一層薄紗般的蜘蛛網，著濃濃的霧氣，巷子深似是傳來幾聲狗吠，盤旋在這空空的大街。

軍車一路疾馳，停在邊防站外。

崗哨剛要下車盤問，就見陸懷征風塵仆仆從車上下來，接，孫凱就從里頭迎出來了。

兩人終于會面。

陸懷征把包從車上拿下來，彎腰跟駕駛座里的司機敬禮道別，司機也回了個板正的軍力，便準備開車離去，陸懷征把包上，看了眼孫凱。

“于好睡了？”

孫凱搖搖頭，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很堅持，非要等你回來。”

“人在哪？”

“在閉室對面的會議室。”

陸懷征點了下頭，“閉室門口有人守著？”

“守著，你過去看看吧，我現在過去鎮上看看搜查結果。”

“行，你先去，等會過來找你。”

剛要走，孫凱又住他，“剛可能了些驚嚇，那變態子，于好不知道怎麼就吐了，還吐了一個多小時，趙黛琳說膽都吐了，你好好安安吧，今晚大家都辛苦。”

……

陸懷征沒回宿舍，直接往會議室去了。

頭頂亮著赤晃晃的白熾燈，在黑夜里把整個會議室照得通亮。

十多天沒見姑娘此刻正趴在偌大的會議桌上，呼呼睡得憨，臉上的作一堆，了鳥喙狀，睡得毫無形象。陸懷征抱著胳膊倚著門框，若有所思地端詳了一陣，直接把門口的開關給摁了。

整個會議室瞬間陷黑暗。

陸懷征走過去把窗打開，月照了些微弱的進來，正好不輕不重地落在桌上，襯得的臉如瓷一般白，約莫是那直接落到眼睛上，于好人沒醒，趴在桌上卻忍不住擰了擰眉，眼看要轉醒，陸懷征忙拉了拉窗簾調整角度，緩緩地將那束溫地移到的肩上。

于好鎖的眉，這才如云般，慢慢地消散開。

陸懷征松了口氣，從窗邊走過來，桌上散著一些七零八落的資料，大多數是于好手寫的，還有一副描繪到一半的簡陋地圖，這張圖紙在的半張臉下，應該是睡前最后再畫的東西。

陸懷征輕手輕腳去，于好腦袋了，他忙用手輕輕去拍后腦勺哄，一邊慢慢把紙出來，直到不再為止，這才收回手低頭去看紙上的東西。

是這鎮的地圖。

他又對照手邊的資料看了眼，應該是在排除位置。

陸懷征把所有資料放在一邊，彎腰把人從椅子上打橫抱起來，于好手搭上陸懷征脖子的時候人就醒了，懵懵然睜眼，看見這悉的軍裝和氣息，雙手下意識去摟他的脖子，聲音里都是驚喜：

“你回來了！？”

陸懷征把人抱出會議室，一邊走一邊低頭看，笑著問:“驚喜麼？”

于好低頭，手摟著脖子又勾了些。

“我知道的，孫隊長說你改簽了，我本來想三點出去接你的，沒撐住，睡著了。現在幾點了？”這才恍然想起來。

“三點，我剛到。”陸懷征抱著下樓梯。

“你抱我去哪？”于好低頭往下看。

陸懷征垂睨眼，不懷好意地看著問:“去我宿舍好不好？”

于好騰得整個腦子都清醒了，就聽他漫不經心一聲輕笑：“逗你的，送你回宿舍睡覺，剩下的事給我就行了。”

“那你呢，你不睡？”

陸懷征一路四平八穩地給抱進宿舍樓，上樓梯的時候，氣息還是勻的，于好嘆這男人力真好時，聽見他說：“我們睡了，外面炸彈誰拆？明天如果來不及撤離，我會安排你跟趙師姐先走。”

于好要說什麼，被他直接冷腔冷調截斷：“沒得商量，你不走，咱倆就沒得談。”

“你拿這個威脅我？”脾氣也，“不談就不談。”

彼時，剛好走進宿舍，屋里沒人，趙黛琳沒回來睡覺。

陸懷征把人直接放到床上，雙臂拄在于好頭邊兩側，彎著腰，低頭看著床上的姑娘，目在上慢慢仔仔細細地梭巡，那眼神似要將看，看進骨子里。

他笑了下，“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麼？”

于好頭發散在白的床單上，整個人格外清，搖頭。

“我今晚不想走了，留在這里，你說好不好？”

就著微弱的月，往日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雙眼，此刻格外認真，又著一些曖昧的……氣。

于好忽然抬頭去吻他的，毫無技巧可言，只是生地去咬他的下，很快被陸懷征低笑著反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