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還倔強的，明明吃不下，還一口一口往里塞，我聽說當明星都不容易的，不讓吃飯啥的，那麼瘦肯定是的。”

那天南初確實把阿姨驚了一把，本以為挑剔的一小姑娘，居然隨手就把別人的剩飯給吃完了，想到這兒，頓了頓，看了眼林陸驍：“你平時也別對人太兇，看把人嚇的。”

林陸驍低著頭，快速了兩口飯，漫不經心地說：“這丫頭膽子大著呢。”

“膽子再大人也是一姑娘，你還真把人當做你隊里那些糙小伙兒了？人家就靠著行吃飯，你好歹給人留點兒面兒，別太狠了。”

阿姨一臉你小子怎麼這麼不上道的表。

林陸驍把碗放下，有點科打諢道：“我這剛從孟那兒挨完訓，您又開始訓上了？”

阿姨多了解林陸驍啊，他這人心里想些什麼，就算是真的心疼了那姑娘，上也是一定不會說的，所以，這事兒點撥過就夠了，這小子悟高著呢。

阿姨悄無聲息地端著菜盤子走了，留林陸驍一個人坐著吃飯。

這一下也沒了胃口，林陸驍快速完，到門口的小亭子里點了煙，腦子里跟過馬燈似的，全都是這姑娘的模樣，還有第一次見時那兩扎在耳邊短短的小辮。

兩人第一次見面，并不是火場，也不是在醫院。

或者可以說更小一點——

應該是在他高一的時候，林清遠那時還是書，他跟大劉那幫小子沒事兒就聚在巷口煙，調侃算命瞎子，忽然有一天，大劉支支吾吾說要告訴他一事兒，搪塞了半天又什麼都不肯說，在他威利下大劉才把那天看見的事告訴他。

“我那天跟許蘊去補習，然后就在一酒店門外看見你爸的車，我說那是你爸，許蘊非說不信，我就跟打賭，守著門口一準能看見你爸出來，說不準你也在里頭，許蘊那天也不知道較什麼勁兒，真就跟我蹲在門口等，結果看見你爸跟一的出來。”

說到這兒，林陸驍煙的手就停了，臉有點寒。

大劉膽怯地看他一眼，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林陸驍瞥他一眼，眼神沉了下去，“說。”

大劉就跟牙膏似的，踹一腳，說一句，支支吾吾總算把事說全了。

“那的，我見過，是個明星，帶著墨鏡，我沒太看清楚，就覺得眼，以前在電視見過，記不得名字。我就聽了兩句，他們好像經常在那家酒店見面。”

說是經常也不經常，那之后好長一段四人蹲點也沒蹲到，直到高一上半學年快結束時，寒霜將至，林陸驍見到了林清遠的車過雪地，停在酒店門口。

沒過一會兒，南月如就帶著個小孩來了，七八歲的小姑娘，扎著倆小辮，小姑娘臉圓圓蹬蹬特別可，睜著一雙圓澄澄的眼睛，瞳孔烏溜兒地轉。

天真無邪，卻又小心謹慎。

四人蹲在門口，觀察了半天，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南月如率先帶著小姑娘下來，后就是林清遠，然后南月如讓小姑娘自己回去的，自己又坐上林清遠的車走了。

小姑娘沒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媽媽的車開走了，才堪堪轉過。

一轉，倒霉的小南初被四個男孩給綁了。

大劉提的建議：“咱把綁過來問問不就清楚了？”

“對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下手，你們也忒沒良心了吧？”

抱不平的是孫明楊，轉把人給綁過來的也是他。

整個過程，林陸驍都倚著墻煙，未置一詞。

大劉從包里掏出眼罩給人套上，捆了雙手給人推到墻角，“小妹妹，你不要怕，哥哥們不做什麼，就是單純想問你個問題。”

南初被蒙著眼睛坐在地上，雙手縛在后，面倒是很淡定地回：“問吧。”

盡管如此，到底還是小孩，聲音里雖然有些抖，但當時幾個大老爺們兒都沒聽出來，也盡量不讓自己流出害怕。

然后大劉扯了扯一邊的林陸驍，“問啊。”

幾個老爺們兒欺負一姑娘那算怎麼回事兒，林陸驍當時不恥的，加上這姑娘眉眼清淡，一臉煩躁地推開大劉，“有什麼好問的，走了。”

轉要走，被大劉攔住，“真不問啊？過了這村可沒這店兒了，搞不好這是你妹妹。”

這點連沈牧都清楚，“不至于，我查過，七八年前，他們倆還不認識。”

大劉還想說什麼。

林陸驍懶得搭理他，直接走過去把小姑娘拉出來，松了綁，彎腰著的肩膀，在耳邊低聲說：“現在，往前走，不要回頭，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的朋友會對你做什麼，懂？”

林陸驍手搭在肩上，說完還輕輕拍了拍。

那天好像還在下雪，小巷狹窄，地面積雪，南初一腳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響，拼命點頭，跟小啄米似的。

林陸驍低頭笑笑，“——知道怕了？”

南初搖頭，“你們不壞，我知道。”

林陸驍笑得臉都搐了，“那是哥哥壞的時候，你沒見過。”

說完就摘了的眼罩，推他走了。

林陸驍著兜，站在雪地里看的背影，小姑娘就真的沒有回頭，一路筆直朝巷口外的走去，其實中途幾度停下來，都被林陸驍呵斥回去。

之后就是十六歲，他軍校剛畢業，他救了，小姑娘在醫院求他，這些年陸陸續續也聽過不關于南月如的事，還有關于這個兒，南月如對南初不關心他是知道的，一出火場，隊里就有人聯系到了當時在國的南月如，是助理接的，中途停了兩三秒，才告訴他們，等下個月南月如回國理。

隊友掛了電話還嘀咕一句：“兒住院了也不問一句，哪有這樣當媽的——”

林陸驍當時在邊上沉默地著煙。

南初能長這麼大也確實就靠自己這點毅力，這姑娘的子能養這樣也不奇怪，平時對什麼事都冷漠，可偏偏在一些小細節上很拿你。

就剛剛那一下，確實很心窩，有點酸酸漲漲。

……

下午的訓練，南初也難得沒有跟他抬杠，無論要求做什麼都積極配合，盡管不太達標，作趴趴地沒有張力，他幾次手去糾正的作，小姑娘也不跟以前一樣，趁機沾點便宜卡點油，而是跟他保持著恰到的距離，盡量不去他的。

林陸驍有點納悶。

平時明明很他的。

比如——

下午在訓練穿消防服時，南初的腰帶扣老半天沒扣上，林陸驍就看弄了老半天也沒過去，直到劉夏翰拍拍南初，手扶上南初的腰，“我幫你看看。”

南初低頭，把皮帶給他：“哦。”

林陸驍這才走過去，低聲問：“怎麼回事？”

南初眼皮也沒抬，“扣不上。”

林陸驍把劉夏翰推開，接過手中的皮帶，低頭環過的腰，話卻是對劉夏翰說的：“你穿你的，等會我檢查，五十秒穿不上出去跑五圈。”

劉夏翰：“五十秒我已經能穿了。”

林陸驍：“那就四十秒。”

“……”

嘿，劉夏翰覺得這教今天怎麼特別嚴厲，得，誰讓人是教，心有不甘也還是轉走了。

林陸驍微蹲著子，手在南初背后，虛環過來，“抬手。”

南初乖乖抬手。

林陸驍沒想到會這麼老實，要按照平時早趁著攝像不注意就夾著的，或者眼神調戲一下，這麼一弄，林陸驍反倒還有些不適應了。

他略奇怪地瞟一眼。

南初抬著手，一臉坦。

林陸驍把帶尾從鎖頭里穿過去，猛地一提，寬大的消防服瞬間被勒，腰形顯現，不盈一握。

靠，這麼瘦。

林陸驍有點下不了手，怕自己手勁大給人勒斷。

要擱以往。

南初肯定是：“水蛇腰，你一定沒見過。”

林陸驍覺得自己都能腦補出的語氣跟表，結果，南初見他沒，很正常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林陸驍覺得自己可能腦子有問題，搖搖頭，快速幫扣，松了手。

啪嗒，皮帶又松了。

南初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林陸驍眼神一指隔壁徐亞跟嚴黛，“怎麼倆能扣上？”

南初翻白眼，“我怎麼知道？”

林陸驍手，“把皮帶給我，應該沒打好。”

南初乖乖遞給他。

林陸驍掃了一個眼神，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南初又是一個“怎麼了”的乖寶寶眼神。

“……”

邵一九拿了工過來，遞給林陸驍，“量皮帶那天中午你不是中暑呢，我估著你們仨生應該差不多，我就用嚴黛的尺寸給你做了，不過沒想到你這麼瘦。”

林陸驍蹲在地上修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