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國弘把人進去，軍帽往桌上一，背問：“績出來了，你第一。”

林陸驍關門手一頓，慢慢關上，“孟叔。”

他得特別誠懇，跟以前一板一眼的不一樣，在孟國弘聽來，這就是打親牌呢，跟小時候有事兒求他一個樣兒。

孟國弘：“有事兒說事兒。”

林陸驍走到桌案前，“我小時候總覺得您特別通達理，所以我有些話不跟我父親說，我就跟您說，覺得您能理解，現在看來，您好像跟我父親是一條戰線的？”

孟國弘眉頭皺，不茍言笑，倆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比箭還鋒利。

林陸驍扯扯角，“我小時候一直把您當我的榜樣，真的，那時候特別喜歡您，覺得您風里來雨里去，別人都往火場外跑，您拎著家伙就往火場里走，還有一次，大劉家煤氣著火，您抱著煤氣罐就往門外跑，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您穿著那黃條消防服，跟警戒標似的，一閃一閃。我穿這服，多半都是您的功勞，我父親也說，你的軍功章有孟叔的一半。您讓我調進大隊，員了那麼多人，張書記，老隊長，我妥了，認真看書，考試；現在還要幫我找媳婦兒，許蘊我跟高中同學，人高中就特別討厭我，覺得我渾，我倆真不合適，我說真的，別回頭耽誤人姑娘。”

孟國弘仔細想了想，這大概是林陸驍這幾年來，跟他說的最長的一段話。

“你怎麼知道人姑娘討厭你？你想多了，人家喜歡你的，我問過的意思，愿意的。”

林陸驍急了，“您人口販賣呢，愿意我不愿意。”

孟國弘氣勁上來，一拍桌子，聲如洪鐘：“你跟我這扯一堆沒用，這事兒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你爸也是這意思，你要真不服，回家找你爸說去，別在我這打牌，真不喜歡許蘊，也行，這事兒先擱著，你把眼前升調的事兒給我辦妥了，要是不妥的話，有的你的！”

孟國弘這話里的意思很明顯，有意見回家找你老子去。

……

宿舍里，徐亞一進屋就跟倆人八卦，“隊里來了一參謀，許蘊，聽說還是林隊的高中同學。”

嚴黛化完妝，準備去錄后采，“漂亮麼？”

徐亞：“還行吧，跟明星沒法比，路人里算好看了吧，傲的，跟說話也不咋理。”

嚴黛哼哼，“人是參謀，你還指人著臉來跟你要簽名啊？”

徐亞倒不是這意思，“不是，我剛在門口聽見小九兒和楊指導說話，話里的意思是，這姑娘是里下派的，聽說想撮合給林隊呢。你想想看，一中隊長配參謀長？這林隊份肯定不簡單。”

南初慢慢悠悠站起來，嚼著糖走出去，徐亞在后頭喊，“你上哪兒去？”

南初頭也不回，聲音慵懶，“上廁所呀。”

……

南初站在洗手池前，擰開水龍頭，許蘊正低頭洗臉，扎著馬尾，臉的時候抬頭對上鏡子，兩人目相撞，許蘊沖一笑，“南初吧，我知道你。”

南初覺得詫異，回笑：“許參謀長。”

許蘊：“你很漂亮。”

這種夸贊是發自心的，或者可以說，南初確實是許蘊目前見過最漂亮的人，包括面貌和段。

南初低頭，慢慢洗手，“謝謝。”

洗完手，關上水龍頭，走出去，廁所外頭就是走廊拐角，林陸驍抱臂倚墻站著，似乎在等人，那表獨有的不耐煩。

兩人視線相撞，又各自別開。

南初彎彎角，后傳來一道，“你來了？”

林陸驍嗯了聲，視線越過南初落在后方，許蘊端著臉盆站在那兒，他表越不耐，“找我干嘛？”

許蘊說：“你等會我，我回屋換服過來。”說完，就跑回自己宿舍。

南初盯他看一會兒，淡淡撇開視線，不聲越過他，會宿舍。

經過他邊時，聽見他清咳一聲。

南初沒理。

他又清咳兩聲，給人拉住，“你等會。”

南初回頭看他，林陸驍松了手，倚著墻，看著，剛要說話，一人從后邊端著盆出來，是劉夏翰，跟南初打了聲招呼，又喊了聲林隊，走出兩步，似乎想起什麼，反回到南初面前，“我剛聽楊指導說，明天要鉤梯攀樓訓練，兩人一組，你找到人沒？要不我們倆一組。”

林陸驍目驟深，倆眼珠直勾勾盯著南初。

南初想了想，“明天再看。”

劉夏翰點點頭，轉頭又對林陸驍說：“好的，林隊長，你也早點睡。”

林陸驍看著他，哼笑一聲，“你也早。”

劉夏翰離開。

走廊上又剩下倆人，南初看了眼林陸驍，“有事兒沒？沒事兒我進去了。”

林陸驍眼梢一吊：“你這什麼態度，是不是得親一下才老實？”

南初翻他一眼，“滾。”

這私底下還真有點沒臉沒皮了。

林陸驍四下看了眼，確定沒人，才扯扯角，威嚇道：“明天不許跟他一組，聽見沒？”

“你管呢？”

“明天中午吃完飯我在后山等你，你要敢不過來，試試？”

“我不，你跟你的許參謀長去吧，我才不去。”

南初忍不住逗逗他。

林陸驍瞪眼，“你扯干嘛？”

“不說了，我進去了。”

林陸驍拉住，低聲音：“明天中午早點吃完過來，別被人看見，聽見沒？”

南初白眼一翻，甩開他：“我說了我要去了嗎？”

靠，丫頭片子。

……

許蘊再次穿好出來，林陸驍靠著墻，仰著腦袋，聽見腳步聲，低低頭，說：“我過來干嘛？”

許蘊整整領，鼓足了勇氣，“林陸驍，咱們倆試試吧。”

對墻的男人一愣，仿佛聽了笑話，有點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后還有來來往往洗漱準備休息的士兵，紛紛停下腳步。

許蘊卻不管不顧，仿佛下了巨大的決心，說：“我知道你單，這幾年都是，我高中就喜歡你，那時候自尊心重，那時候總說反話，心里明明很喜歡，可臉上卻裝作討厭，后來知道你考了軍校，好幾次想跟大劉打聽你，但都沒勇氣。但我覺得，現在我們的相遇是個緣分，我不能再躲了，我確實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林陸驍垂眼睨，“你覺得這是緣分？”

許蘊低著頭說：“也許有人為的因素，但也是緣分的一部分不是嗎？”

不等林陸驍說什麼，起哄聲驟起，消防兵們揮舞著手中的臉盆牙刷巾，高聲吶喊，仿佛是許蘊請來的外援，一浪高過一浪。

“在一起！”

“在一起！”

“答應！”

“答應！”

……

這麼一鬧，整個中隊都出來看熱鬧了。

就連隔壁都聽到靜了，三生披著外套出來，南初站最后，里嚼著糖，目淡淡落在兩人上。

徐亞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加混戰：“答應！答應！”

林陸驍看向南初，目里都是無奈。

隨著越來越高的浪，林陸驍把手抄進兜里，忍無可忍，發出一聲吼，“都他媽給我滾進去。”

吶喊聲驟停。

“三秒，不進去的下樓跑圈。”

“一。”

剛數完一，咻一下，剛剛還人滿為患的走廊瞬間清空，空空，連都看不見。

林陸驍低頭看了眼許蘊，說：“我拒絕。”

許蘊猛抬頭，眼底蓄滿了水，“你別急著拒絕我，我知道你可能現在還不喜歡我，但是孟也希……給我們倆點時間相……”

林陸驍徹底沒了耐心：“孟答應你什麼你去找他去，我有喜歡的人了，懂？”

這話，其實比“我拒絕”這三字還讓人震驚，林陸驍喜歡的人，該是什麼樣？被他著的人，該是什麼樣？

那種嫉妒是發狂滋長的。

可唯一的驕傲也讓不得不沉下心來，許蘊快速抹了下眼角，“你就當我今天放了個屁。”說完，轉走了。

……

一早上的鉤梯攀樓訓練，林陸驍都臭著一張臉，大家以為是昨天許蘊的事兒，被人看了笑話心不太爽，所以一早上板著一張臉。

吃午飯的時候，林陸驍快速吃飯，瞥了眼南初，就走出去了。

他算來算去，覺得這個時候最安全，“眼睛”應該還在吃飯，只要南初按照他說的，吃快點。

林陸驍靠著樹完了兩煙才看見南初走過來，他把煙掐掉，走過去把人拉過來，扯到小樹林后，“怎麼這麼遲？”

兩人像對小，躲在樹后。

南初哼哼，“我躲著人過來的。”

林陸驍了把的頭發，“我都沒生氣，你還氣上了？我昨天怎麼說的？你早上故意氣我是不是？”

南初靠在樹干上，仰著頭，挑著眼睛看他：“要聽解釋麼？”

“說。”林陸驍那表倒也不是什麼真的想聽解釋的表。

“楊指導說了為了照顧生，讓男混搭，徐亞喜歡穆澤，我要跟搶穆澤，人家肯定恨死我，我得罪了嚴黛不能把也得罪了，不然以后日子不好過……鄭平一看就對嚴黛有好，我要是上趕著去人家也不一定肯跟我組隊，至于劉夏翰——”

林陸驍手撐在樹干上，不等說完，低頭去咬的，用力吮著，舌頭撬開的，長驅深，一點點，這人的吻跟他本人一樣，很霸道，不留一點兒息的機會，進地不留余地，親了一會兒，南初沒了力氣，他轉戰角，狠咬一下，“那小子喜歡你。”

南初摟住他的脖子，了，著他，仰著臉把自己送進去，齒纏，抵死纏綿，就那瞬，兩人都未嘗試過的巔峰，可親吻了索取的快。

既然喜歡了，那就喜歡了，不曾想未來，當下就只想把進自己的骨子里。

這就是林陸驍。

正義大氣，干凈利落，如鋼鐵堅，卻擁有一腔和世間最赤誠的。

一旦了，抵死不休。

“可我喜歡你呀。”姑娘被吻得不上氣兒，趴在他耳邊小聲地說。

“老子忍你很久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