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京寧是特意來接下班的,葉知夢收拾完東西,掉白大褂掛起，見他還坐在那兒不，便嗔道：“傻坐著幹嘛呀,還不走？”

聽催促，趙京寧慢悠悠地起了,狀似隨意地拿起那束玫瑰，朝垃圾桶裏一丟,看也不看一眼。走到跟前,攬住的肩：“走吧。”

“還較勁呢？拿花撒什麽氣？”葉知夢汗。

趙大隊卻不以為然：“是你的，看不順眼就扔了。我錯了嗎？”

“稚。”

“你管。”

“氣。”

“就氣。”

“……”

葉知夢一上車便蹬掉高跟鞋，從收納袋裏翻出了一雙一次拖鞋換上,這是早就備下的,酒店送的一次拖鞋，方便實用。穿高跟鞋實在委屈了腳,逮著機會就要放鬆一下。

換好鞋,舒服地展了下腳趾，這才問起是回家還是去哪兒。

趙京寧扭頭看了一眼，：“今是肖騰弟弟的生日，晚上一起吃個飯。”

“肖飛？”葉知夢遲疑地問道。

趙京寧“嗯”了一聲，頓了頓：“你還記得。”

葉知夢點點頭：“當然記得。他今年多大了？在上學還是工作了？”

“二十三了,去年剛畢業，現在一家網絡公司上班，我不是很滿意。”趙京寧眉頭蹙道。

聽他這話的意思,葉知夢心下也有了幾分明白，似肯定般：“你想替他安排工作？”

趙京寧沉默，不否認便是了。

知道從趙京寧的角度看來，他是把肖飛當親弟弟看待的，所以事顧及不到，大事必定要為他考慮周全。以趙京寧現在能力來，替肖飛安排一份稱心的工作並不難，就算肖飛想當公務員或者進部隊，他都有辦法辦到。隻是，肖飛畢竟是男孩子，他未必願意事事都按部就班，聽從他人的安排。

想了想，葉知夢才：“我覺得工作這事兒你得看肖飛自己的意思，如果他對自己現在的工作很滿意而且態度也積極，就算你再不滿意，也不要太過武斷。可能你認為幫他把路子都鋪好是為了他好，但不代表他也讚同你的想法，他還年輕，讓他自己打拚幾年再作打算也不晚。”

趙京寧不是沒想過所的問題，所以暫且也由著肖飛自己幹，不過他又不希肖飛浪費幾年的時間繞彎路，這也是他一直猶豫的原因。

“行了，我知道了，再吧。”

葉知夢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今是肖飛的生日是吧？既然是第一次見麵，又是給壽星過生日，哪有空手而去的道理！

急忙問：“你給肖飛準備生日禮了沒？蛋糕呢？買了沒有？”

見他一臉茫然，便知道他什麽也沒準備。

“你真是的，生日的事兒也不早點一聲，現在急匆匆的，訂做蛋糕肯定來不及了，買個現的先頂一下吧。等會兒到了金鷹那兒停一下，給人家挑個禮去。”

趙京寧看向，不慌不忙地：“過生日一起吃個飯意思一下就行了，我做東。其他的，大老爺們沒那麽多講究。”

葉知夢心裏對他的歪理翻了個白眼，還是堅持：“你不講究我講究，別鋁耍駝餉淳齠恕！

到底趙京寧還是隨了的意，任買完蛋糕又陪著去商場挑禮。

葉知夢不知道肖飛喜歡什麽，趙京寧不用問，肯定也不清楚。送金銀首飾顯然不合適，又不是孩子。在商場逛了一圈，思來想去，還是送個電剃須刀，這個實用。

趙京寧聽了不同意，什麽也不讓買，拉著就往別逛。覺得莫名奇妙，問了半，他才別別扭扭：“那東西有他朋友送，你瞎什麽心。”

想想也是，剃須刀屬於私人用品，和領帶、腰帶這類東西一樣，還是由親的人送比較好。

隻聽某人又在邊上嘀咕了一句：“你都沒送過我。”

葉知夢很不給麵子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完轉又回到剛剛的櫃臺，仔細挑選起來。

趙京寧跟了過來，拽了拽的手，聲嗬斥：“都讓你別送了，你就是要跟我唱反調是吧？”

葉知夢沒空搭理他，在專櫃姐的推薦下，挑了一個經典款，讓對方開單。乘專櫃姐轉去開單子的空擋，這才笑著手往他臉上一，：“一筋，給你買的，省得你埋怨，開心了吧？”

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麽一調戲，趙京寧有些掛不住臉，假意清咳了兩聲，撇過臉，得了便宜還賣乖：“浪費這錢幹什麽？我又不是沒有。”

看他麥的上泛著可疑的紅暈，也不急著將他拆穿，便順著他的話接道：“不是想著那個用舊了，給你換個新的嘛。”

專櫃姐開完單子遞過來，趙京寧自然而然地想要手接過來去付賬，被葉知夢攔截住，搶先接了過去。笑瞪他：“我送你，當然是我買單，邊兒去。”

趙京寧鼻子，隻好在原地等，心裏卻樂到開花，還是媳婦兒疼他。

買完剃須刀，趙京寧便像是得到了安一般，葉知夢什麽他都沒意見，其實主要是什麽他也沒聽進去，隻顧一個人傻傻地著樂。

最後給肖飛挑了款手表包了起來，價格適中，百年老牌子品質有保證，也拿得出手。

趙京寧猶豫：“哪有過生日給人送手表的，送鍾，送終，不吉利。”

葉知夢驚訝：“你什麽時候這麽刻板了？鍾和表還是有區別的，幹嘛非得曲解了？黨和組織破四舊多年了，這麽還了你這麽個封建殘餘？”

趙京寧擰著眉看：“葉同誌，現在你的皮子越來越利索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去，德行。”葉知夢嗔罵道。

等他們驅車趕到時，肖飛和他朋友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葉知夢把蛋糕給領班，代了幾句，便跟著趙京寧進包廂坐下了。

肖飛和趙京寧打過招呼後，也不認生，張口就喊葉知夢嫂子。然後又介紹了邊的孩給他們：“這是我朋友，於琪。”

葉知夢有些錯愕，這於琪，就是和席媛一起的那個於琪吧？記得當時席媛是這麽喊的。還真是無巧不書，這樣也能上。

趙京寧也認出來了，隻是沒什麽反應，對他來於琪和陌生人沒兩樣，淡定地頷首算是招呼過了。

於琪其實也是來之前才知道的，趙京寧的大名從席媛那兒已經聽過無數遍，之後又在川菜館和大禮堂見過葉知夢，卻沒想到肖飛竟也認識他，關係似乎還匪淺。肖飛的也真夠嚴實的，從來都沒跟提過。

相互介紹打過招呼後，葉知夢拿出包好的禮遞給肖飛，笑道：“今來得倉促，臨下班才知道是你的生日，禮也沒來得及好好準備，可不要嫌棄。”

肖飛靦腆一笑：“嫂子笑了，你能來我都很高興了，禮我可千萬不能收。”

“收下吧，這是你嫂子的一點心意。”趙大隊看不得這客套，便發話了。

葉知夢也附和道：“就是，收下吧，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這……那謝謝嫂子了。下回真的不要再破費了，我會過意不去的。”

這肖飛似乎還懂事的，葉知夢對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看起來是個老實孩子。也難為他一個人在這裏孤苦無依的，以後能幫上忙的地方盡量多幫幫。

於琪的話並不多，席間隻是時不時替肖飛夾菜，默默地在一旁聽著他們話，一副乖巧文靜的做派。

葉知夢觀察著，如果這個於琪本質真如表現出的這般，倒也算是肖飛的福氣了。倘若是故意掩其鋒芒，讓人誤以為屬純良，那才是可怕。

也不想把人想得這麽複雜，但願是杞人憂吧。

主菜上得差不多的時候，包廂忽然燈滅了，接著便有服務員推著推車進來，推車上放置的自然是之前葉知夢買來的生日蛋糕，此刻點滿了二十三細燭，瞬間讓黑暗消逝，閃爍著點點明。

服務員領頭唱了生日歌，葉知夢也跟著邊鼓掌邊附和，趙京寧例行耍酷，才不會唱，肖飛則是傻了，隻有於琪反應快，合著拍子跟著唱起來。

葉知夢笑著對肖飛：“壽星，許個願吧。”

肖飛像是剛緩過神，連忙站起，椅子差點兒都被他踢倒，踉蹌地走到推車跟前，雙手合十，閉上眼許願。

他的願很簡單，希今在場陪他過生日的每一位都能一直幸福下去。

吹完蠟燭，他轉真摯地對趙京寧和葉知夢了句：“大哥，嫂子，謝謝你們，今我真的很，也很開心。以前我父母還沒去世的時候，我媽總是給我煮碗麵和兩個蛋就湊合過了。後來哥也走了，就更沒心思過什麽生日了，都快忘記過生日是什麽覺了。”

於琪聽了眼眶含淚，起走到他麵前，挽住他的胳膊，泣聲：“以後你的每一個生日，我都陪你過。”

葉知夢和趙京寧對視一眼，眼神傳達出不滿――你這個大哥怎麽當的，生日都沒陪他過過？

趙京寧委屈――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隊忙起來昏暗地的，出個任務，搞場演習就個把月，回回都錯過我也沒辦法。

葉知夢朝肖飛笑笑，：“自家人客氣什麽？這樣就見外了。你看你，這麽點事就讓你這樣，非要把大家都弄哭是不是？今你是壽星，壽星要高興才對。等會兒還有長壽麵送上來，這個不得。都別站著了，坐下分蛋糕，讓我們也沾沾福氣。”

肖飛牽著於琪坐回原位，依言切起了蛋糕，趙京寧湊到葉知夢耳邊笑道：“想不到媳婦兒辦事兒很周道嘛，值得嘉獎。”

葉知夢不理他，心道，那是必然的，總不能跟你這大老爺們一樣心得跟什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