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明笑著說:“要不趙老師整理一下科治療遇到的問題,我正好有點項目上的事要回濟仁落實,既然是對點扶貧單位,我順便做一份報告,把這里遇到的困難,一起向院里反映反映。”
趙醫生高興地說:“也行,我晚上回去整理整理,明天上午發你郵箱。”
舒秦翻過一頁書,禹明在這試點一個禮拜,劉主任不積極,獨木不林,要推他們往前走,只能想別的辦法,縣醫院的腫瘤科雖然病人不算多,但患者進展到中晚期,不乏伴隨難治癌痛的患者。如果多科合作,今后在收治病人方面,幾個科室的業務都會進良循環。
朝那邊一瞥,就看見劉主任眼睛微亮,顯然思路在拓寬,從圍期管理到后癌痛治療,禹明闡述得既清楚又明白。
疼痛中心不再是一個單薄的附屬部門,而是一個能提供綜合治療手段的臨床科室。如今看腫瘤科積極響應,劉主任的態度也稍有松。
普外科的副主任說:“現在就怕腫塊已經侵犯了腹腔干和主脈,到時候頂多做個‘開關’手,重點還是后化療,但如果還有切除的意義,患者這幾天的營養支持就很關鍵了。藥已經上了,要不我們看看患者現在的況?”
禹明看看手表,正好要做第二評估了,便說:“行。”
他們走到走廊上,歐醫生正好從病房里出來,禹明問他:“疼痛指數降下來了?”
“下來了。”
“呼吸和循環怎麼樣?”
“波不大。”
幾名家屬出來,那位男家屬對劉主任說:“您是這里的主任?我爹吃了一大碗粥,現在睡著了,大半個月了,這可是頭一回。”
家屬們都很振,雖然明知是晚期,可是在老百姓固有的觀念里,能吃能睡便意味著康復的希。
普外科副主任和趙醫生笑著看了看禹明,禹明從病房里確認了患者的況出來,注意力馬上又放到歐醫生的第二評估表上,劉主任見家屬熱,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只得說:“我們給你父親商討了一個初步的治療方案,正要征求你們的意見,家屬都在這吧,來,都到辦公室來。”
舒秦抬頭往門口,就見家屬們一齊進來,這回坐下談話,禹明談得很深也很細,大概是看幾個科室聯合給出了治療方案,家屬們比之前配合很多,整個談話期間,他們問了很多費用和治療方面的問題。
舒秦一旁聽著,總覺得連同劉主任在,所有人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一忙就忙到十一點多,禹明盯著歐醫生寫完查房病志,又到病房看病人,眼看治療手段都上了,患者的生命征也趨于穩定,這才帶著舒秦出來。
下樓的時候,劉主任說:“舒老師難得來一趟,一晚上都耗在這了,禹明老師,你明天就放心回去匯報工作吧,我也進修過疼痛業務,這邊我盯著就行。”
禹明說:“我明天晚上就會趕回來,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二人跟劉主任告了別,回到宿舍,賓館離這太遠,病人剛收進來,萬一有什麼事,臨時跑過來不方便,還好洗漱用品都在背包里。
洗完澡出來,舒秦挨著禹明躺下,下鋪太窄小,翻都有點困難。
明明很累,不知為何舒秦又很興,雖然走得艱難,但禹明在以自己的方式開疆拓土,經歷了一場真正的心,以前不明白的事,現在統統看得徹了,抬頭看,黑暗中禹明的眸微亮,他的:“怎麼還不睡?”
“我在想,明天怎麼說服我們醫院腫瘤科的主任跟我來一趟清平縣。”
“明天?”
禹明低頭看:“是不是有點困難?”
舒秦想了想,換別人也許不行,可總對禹明格外有信心:“我覺得問題不大。”
禹明笑了,可一想到兩人即將分開,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將的劉海撥到一邊,他說:“明天你就回去了,送完你我還得忙別的事,忙完就得往回趕。”
舒秦也不舍,把頭埋進他胳膊,聲音悶悶的:“還知道你要開一天的車?我命令你現在就睡。”
“可是我睡不著。”他面思索,“要不做點別的事?”
舒秦會一番下薄薄的床板,有些猶豫:“這個床不行吧?”
禹明無聲地笑,他原計劃是等舒秦睡了,起來寫個報告,說那話的時候,沒別的意思。
黑暗中睜開眼睛久了,舒秦能看清眼前事的廓了,禹明不但沒吭聲,笑得還古怪。
明白自己想歪了,懊惱地捶他一拳,翻個懶得理他了。
禹明從后面抱,吻的耳垂:“這床不行,我們去衛生間好不好。”
舒秦用胳膊肘往后懟他一下,怒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真不經逗。明天早上六點就得起來,才這麼點時間怎麼夠,禹明抱著起來,這回徹底想歪了:“再見面至要一兩個禮拜了,那玩意還剩一個沒用完。”
舒秦裝傻:“什麼?”
禹明用后背抵開衛生間的門:“你帶來的工啊。”
***
第二天早上禹明六點鐘就起來了,趁舒秦收拾東西,先到病房看了病人,等劉主任過來了,帶舒秦開車上路。
舒秦頭靠著椅背,昨晚睡得不夠好,上車先給爸媽打電話,說要跟禹明朋友一起回市,接著便開始補眠,中途醒來一次,上多了件禹明的外套。
禹明開得算快了,可是路上通堵,等回到一院,都下午三點了。
禹明將車停好,送舒秦到生宿舍: “羅主任競聘的時候我會回來,這段時間你專心準備考試,別來回折騰了。”
“嗯。”宿舍樓底下來來往往都是人,舒秦知道他還有好幾件事要忙,背好包說,“路上開車慢一點,不管多晚,反正到了就給我發個短信,還有,工作的時候別弄得太累了。”
禹明盯著看,想多看幾眼,又怕越看越舍不得,最后果斷轉:“走了。”
舒秦著禹明的背影,太開始西沉了,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想起那晚他的傾訴,想起他這些年的努力,心里突然有種濃濃的寥落滋味,忍不住喊道:“禹明。”
禹明腳步一頓,馬上走回來,笑道:“還有什麼囑咐。”
舒秦忘了自己要說的話,只說:“下次回來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提前跟我爸爸說,我們回家吃飯。”
禹明端詳的表,一瞬間懂了什麼:“行,幫我跟叔叔說,我喜歡吃芹菜和香芋。”
舒秦點頭。
禹明看幾眼:“這回真走了?”
舒秦又點頭,留在原地,直到禹明的影消失在遠籃球場旁的林蔭道,這才慢騰騰地回到宿舍。
正在換床單,盛一南回來了,看到舒秦又驚又喜:“哇奧,終于回來了。”
舒秦遞給一包在夜市買的小吃:“給,嘗嘗。”
盛一南忙進衛生間洗手,喜滋滋接過來:“才一天沒見你,怎麼像過了好久似的,知道吧,明天要考試了。”
舒秦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考,沒想到就是明天。
直起說:“科里出通知了?”
“吳教授今天告訴我們的,而且這次不知道出什麼幺蛾子了,不在科里考,要我們到教學樓統一考。”
舒秦一愕,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溫習,本來還打算晚上回家一趟,看來只能老老實實看書了。
晚飯跟盛一南吳墨一起吃的,吃完他們倆回科里閱覽室拿書,舒秦到疼痛病房收樣本,本想給禹明打電話,既怕他忙,又怕他在開車,只得打消念頭。
收完樣本,舒秦去禹明家,路上行人,秋意漸濃,夜風著蕭瑟意味,拂在臉上,涼涼的。
著腳下的路,想起有段時間和禹明經常一起回去,可惜那時候兩人不就鬧別扭,現在倒是沒人跟吵架了,長長的路,一個人走。
到了禹明家,舒秦站在玄關了,劉阿姨顯然天天來打掃,家和地板都很干凈,轉了一通,沒發現禹明回來的痕跡,想想也是,他為了那位老年患者特意去找腫瘤科的主任,怎麼舍得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事上。
舒秦在書房復習到快十二點才回宿舍。
半夜收到禹明發來的短信。
我回清平了。
舒秦看時間,一點半了,忙回。都還順利嗎。
禹明沒想到還在等他,太晚了,想著明天還要上班,克制著自己,只回了一條。
嗯,順利,睡了。
舒秦回了個“點頭”的表圖,慢慢放下手機,這麼晚了,如果沒有,禹明回到清平,好像連個報平安的對象都沒有。
禹明等了幾秒,舒秦果然沒再回復,便也將手機放到枕頭邊上,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又拿出手機,找出那天他出發來清平時,睡覺時的大頭照片,舒秦自己覺得這照片不好看,可是他一看心底就會涌出笑意,看了幾眼,忍不住又將這張照片設了屏保。
第二天手很多,新任老總跟禹明風格不同,格溫吞,協調能力也差很多,來來回回穿梭于上下兩層手間,疲于奔命的樣子,即便這樣還是出了不簍子。
七年制晚上果然被拉到教學樓考試。偌大一個教室,考生只有舒秦四個,監考老師卻有兩個。
舒秦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時間多想,因為卷子很快就發下來了,出題風格跟上回不一樣,但難度相同,好在這段時間啃得還算認真,考完下來回想一番,比起云里霧里的第一回 ,問題應該不算很大。
剛關閉飛行模式,接到禹明電話:“考試去了?”
“你怎麼知道。”
“王南今天晚上替你去疼痛病房收樣本,他告訴我的,考得怎麼樣啊?”
王姣姣正好從邊路過,舒秦嗯了一聲:“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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