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盈袖離開門診, 從樓梯一路小跑著下到一樓急診大廳。

急診科的住院醫師曾文野迎上來，“師姐你來了，人在紅區。”

急診的紅區，是搶救室之外另一個搶救監護區, 蘇盈袖都來不及說話, 點點頭, 腳步一轉就急忙往那邊走去。

“況怎麼樣？”推門進去，問在檢查患者生命征的林海。

林海抬頭, 低聲道：“不太好, 一定要先見你。”

“我知道，老病人了。”蘇盈袖點點頭，看向急救床上面如白紙、氣若游的年輕孩子，的子和下的床墊都已經被浸了, 鮮紅一片。

雙手掛著補, 眼皮一翕一合, 還沒昏，但也差不多了。

似乎覺到蘇盈袖的到來，囁嚅著發出一聲氣聲, “姐……”

“別說話了！”蘇盈袖低斥了一句, 又用手探了一下的額頭。

這時林海道：“檢驗科已經去查型和凝讓庫備了, 現在問題是的出原因是什麼，不然不好止啊。”

蘇盈袖點點頭，轉頭問床上的孩：“桃子，大學有沒有談？”

“……沒有。”搖搖頭。

“這次出之前有沒有跌倒？”又搖搖頭。

“的皮上沒有出點或者瘀斑，腹，沒有痛之類的。”林海接著補充道。

蘇盈袖點頭道：“那就確定了，功, 去年來住過院的，一月份，你們找一下當時的病歷，治療上就是先止，穩住病轉婦科，檢查結果出來了麼？”

曾文野一邊將會診單遞給，一邊道：“出了，紅蛋白只有40，嚴重貧。”

“常規治療加輸，穩定一下就轉科吧。”蘇盈袖一邊寫一邊道。

旁邊是送來醫院的兩個室友在跟問病史的實習生代病，說是晚上吃飯時聽說了一句這個月月經有點多，但都沒當回事，吃完飯回宿舍休息，因為有兩門課要考試，其他人就去圖書館復習，結果剛回到宿舍，就聽說要打120。

“廁所的垃圾桶里都是衛生棉，很多，一直在流，一下就……很洶涌……”這種覺生都明白的。

蘇盈袖寫完會診意見，林海的醫囑也開出來了，庫把送到，辦公護士醫囑一過，所有治療立刻跟上。

蘇盈袖走近前去，看一下的況，彎腰拍拍肩膀，“桃子？”

見孩眼睛微微睜開一條，就了一下的額頭，“桃子，別怕，沒大事的，好好休息，我門診還有病人，就先走了，中午再來看你，一會兒我請喬主任也來看你。”

“……嗯。”桃子的孩氣息微弱的應著。

蘇盈袖直起，轉頭何娜，“給科里打個電話，讓婦科留一張床，今天或者明天有個功的病人要轉上去，再問問今天們誰值班。”

說著一邊走，一邊給中醫科的喬主任掛電話，說了桃子的況，喬主任說可能是學習力太大了，這次才會復發的，又說等會兒就去急診科看，問了蘇盈袖的會診意見。

跟喬主任通結束，蘇盈袖跟何娜也回到了四樓的婦產科診區，剛走近，就接到值班同事的電話，停下腳步接起電話，一邊說話一邊走向自己的診室。

婦科的值班醫生做手去了，打電話來的是張蘭馨，問病人況怎麼樣，蘇盈袖道：“正好你認識，去年一月份你管過一個陶桃的高三生，功的，后來出院后一直在喬主任那里吃中藥的，記不記得？”

陶桃當時高三，也是因為來月經時這樣出不停，險些休克，被家長送來醫院，那天剛好蘇盈袖和張蘭馨值班，張蘭馨手去了，蘇盈袖接到電話便下急診會診。

從母親獲知，陶桃12歲初，來了第一次月兒經后隔了半年還沒來第二次，母親很心急，怕月經不調，于是找了醫生，醫生給連用了三個周期的激素治療，治療結束后陶桃的月經僅僅正常了兩個月，之后就一直是的，不就二十多天淋漓不盡，要靠藥才能止。

這麼多年來，的生理期都是吃藥期間正常，一旦停藥立刻紊，飽折磨。

母親當然也很愧疚，尤其那次因為大出送院，更是當著蘇盈袖的面哭泣不停，當時蘇盈袖是一邊要考慮會診意見怎麼寫，一邊又要安媽媽，加上還有進出搶救的護士和醫生，場面簡直一團。

后來陶桃轉到婦科病房，恰好是張蘭馨管的，住了十天院，中間請中醫科喬主任會診，代出院后要堅持中藥調理，因為當時是高三，平時在病房不是寫卷子就是看書，很勤的，所以張蘭馨對還有印象。

這次聽蘇盈袖說又來了，不由得一愣，“怎麼又發作了，不是之前都好的麼？”

蘇盈袖道：“聽送來的室友說這幾天有考試，估計是復習太張，作息不規律鬧的。”

張蘭馨嘆口氣，說一會兒就下來看看，蘇盈袖見沒什麼事了，就掛斷電話，恰好走到自己診室門口，側一閃就進了門。

先前看的那位患者還在，“蘇醫生，你回來啦。”

“是啊，麻煩你久等了。”蘇盈袖笑笑，轉將診室門掩上。

“沒事，急診的況急嘛。”患者笑著應道。

蘇盈袖笑笑剛要坐下，手機又響了，許應打來的。

“阿盈，我長話短說，我有個表姐，今早帶小姑子去你們醫院看不孕，托我跟你打聲招呼。”

“行，知道了，什麼名字？”

“文婷，文靜的文，字邊的婷。”

蘇盈袖看一眼面前的掛號系統，找到這個名字，“看到了，沒事的話掛了啊。”

電話掛斷，繼續接著之前問診，一切又變得井然有序起來。

不知道又過了幾個患者，中途蘇盈袖還去了一趟人流手室，又給兩個孕婦做了產檢，終于聽到掛號系統到“文婷”這個名字。

前后進來幾個人，只有一把椅子，當然是給患者坐，其他家屬都站著，蘇盈袖接過的病歷本，抬眼匆匆看一下們，約覺得其中兩位長得有些相似，年長的那位跟許應更是眉眼仿佛，讓有些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親戚，那長得有點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文婷是吧，坐，哪里不舒服？”收回目，看著面前坐下的年輕人，本子上寫著28歲，看起來倒有些憔悴，沒有年輕人的氣神。

“醫生，我們是許......”有些張，沒有直接回答蘇盈袖的問題，而是先提起許應。

這是一種擔心的表現，似乎不說明自己是人介紹來的，醫生就不會給用心診治會坑似的，蘇盈袖立刻打斷道：“許律師已經跟我說過了，不過誰介紹來的都一樣，所以你哪里不舒服？”

的聲音不疾不徐，很平靜沉穩，能讓人迅速放松下來。

對方甚至還有些赧然，趕開始回答問題，說自己結婚已經快三年了，一直想要孩子但都沒有懷上，去檢查，醫生說子宮偏薄，不好懷孕。

蘇盈袖點點頭，問：“平時月經怎麼樣？”

邊問邊接過遞過來的既往診療資料，包括B超和宮腔鏡檢查結果，證實有人流損傷，并且在宮腔鏡檢查后接了大劑量的雌激素治療，效果不理想，沒有長厚，倒是腺又激素刺激出現了脹痛和增生。

“月經不太好，以前就每次都只有一點點，褐的，都只用護墊......現在也差不多。”

“人流手什麼時候做的？有幾次？”

“四年前一次，三年前一次，當時沒想著要孩子，所以就打了......現在想想真后悔......”

“在這個手之前，月經正常嗎？”

“正常的。”

蘇盈袖聽著講述的求醫經過以及悔意，眉頭微皺著翻看的材料，然后道：“你之前的治療都沒有錯，你的子宮偏薄是因為人流刮宮造的損傷......”

“可是我做的是可視無痛人流啊，不應該看得很清楚嗎，為什麼還會損傷？”顯然很不解。

蘇盈袖笑笑，“人流是一種有創的手，一般是在宮頸上抹點麻藥，無痛是多給一個靜脈全麻醉，超導可視無痛人流就是在手過程中有B超引導監護，不管是什麼類型，醫生的作都一樣，把胚胎吸出來，然后用刮匙刮宮防止殘留，損傷是肯定會有的。”

“沒有證據表明說一兩次人流就一定引起不孕，但的確也有很多患者不孕是因為人流后的損傷，比如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