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 醒了,回去睡。”
蘇盈袖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間聽見有人自己,那聲音很輕, 充滿著包容和溫暖, 初時以為是父親。
“阿盈......”
可是爸爸從不會阿盈, 他只會袖袖,乖。
在夢里傻傻的站著, 半天才想起來, 哦,是許律師,別人都袖袖,偏他要與眾不同。
這個人真討厭, 睡個覺都要到夢里來打擾。
許應接連了兩三次, 每次蘇盈袖都會有點靜, 比如眼睛轉轉,可每次都沒醒,這次更是直接噘噘, 頭一撇, 當沒聽見。
難得的孩子氣讓許應覺得好笑的同時, 又覺得有趣極了,這是在做夢吧?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他估計這人說不定在罵他,覺得這人說話真吵。
他嘆了口氣,干脆不了,睡吧,有本事睡到天亮唄。
他一邊腹誹, 一邊摁亮手機,看一眼時間,又扭頭去看蘇盈袖沉睡的臉孔。
其實生得很好,眉眼致秀氣,和羅太太有五分相似,尤其額頭,小巧的人尖嫵玲瓏,他記得蘇盈枝是沒有的,倒是跟羅蘭溪一模一樣,想必是傳自羅太太。
睡著的蘇盈袖全無防備,頭側靠在窗邊,得臉看起來嘟嘟的,憨態可掬得像個孩子,眉眼舒展,一點都沒有平時那個雷厲風行的產科醫生模樣。
許應忍不住手了一下的臉,乎乎的,真奇怪,經常值夜班的人怎麼皮還能看起來這麼好?
他想不通,只覺得很好,好事雙麼,干脆再一下......
一面在心里自娛自樂,一面手,可指尖剛挨到的皮,想象中的還未及,車廂里就響起一道惻惻的聲:“許應,你要是敢下來,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了,千萬三思。”
哦嚯,干壞事被當場抓包可還行:)
許應心里狂跳幾下,腦海里瞬間閃過幾個念頭,比如真的能打死我?也不是不可能,聽說們科都是人當超人用的......
“......怎麼會呢,我是見你肩膀上有頭發。”許應心里小九九轉啊轉,眼神卻好得很,只看了一眼蘇盈袖就找到化解尷尬的借口,順手從大上拈起一長發,嘆口氣,“阿盈,你這樣不行啊,年紀輕輕就掉頭發,會禿的。”
原本蘇盈袖聽了他前半句,都要以為自己是冤枉他了,還沒來得及疚,就聽見了最后那幾個字。
頓時就炸了,“你才禿!你全家都禿!!!”
說著安全帶一扯,氣呼呼的下車,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吐槽他:“許律師,回去看看你自己的頭頂,就這也好意思說別人?”
許應:“......”行叭,又get到一個能讓蘇醫生炸的小技巧:)
被許應一氣,蘇盈袖的睡意飛快消散,回到家,站在玄關的鏡子前,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自己的頭來,抓了抓頭發,還是那麼濃的一把,不過......
兩邊頭發的那條分界線是不是比以前寬了點?不會真的被許應那個狗男人說中了,要開始禿了吧???
蘇盈袖想到這里,再想想自己隔三四天就一個的夜班,頓時瑟瑟發抖,人生真的太艱難了。
一邊哭無淚,一邊快速洗漱,然后爬回自己的床上,裹了自己的大被子。
許應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將近凌晨一點,讓他意外的是,葉菲居然還沒睡,在沙發上坐著,手里捧著杯茶,不知道在想什麼 。
“......媽?你怎麼還不睡,這都多晚了,失眠麼?”許應愣了愣,隨即關切道。
葉菲放下茶杯,打了個哈欠,“等你啊,媽想和你說說話。”
許應又愣一下,腦海里忽然回想起蘇盈袖對他說過的話,好好孝順你媽,頓時心里愧疚猶如涌,下決心時多容易,做起來就有多難。
“媽,對不起啊,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陪過你。”他坐到葉菲邊,拉著的手,“要不然你先去睡覺吧,我明天不去所里了,就在家陪你,麼?”
葉菲擺擺手,“不用,我不困,你也別耽誤工作。”
頓了頓,扭頭看著許應,想起他小男孩時的模樣,乖巧活潑,又靈聰明,忍不住笑著拍拍他手背,“一眨眼,你就長這麼大了,媽媽早就說了,你的事我都不過問,可是有時候呢,不問又心里惦記。”
許應一聽這開場白,就知道大事不妙,準是又要問個人問題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葉菲接著就道:“小的時候你甜,我不化妝,梳了個小辮子,你就夸媽媽你不化妝都這麼好看,我要是化了妝裝呢,你就夸媽媽化妝像小仙一樣好看,我當時想,這孩子以后不會個花心大蘿卜,給我騙好多兒媳婦來吧?結果呢......”
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斜睨著許應,“哦喲,了不起,一個都沒有。”
許應:“......”我小時候真的這麼口甜舌???
葉菲見他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呆滯,呵呵兩聲,繼續問道:“你這幾天都不回家吃飯,這麼忙啊?案子多麼?”
“......還行。”許應有些沒回過神,下意識就順著的話回答道。
葉菲接著問:“最近有見過袖袖麼?”
自從那次在醫院見過,葉菲就加了蘇盈袖的微信,有時候會發幾個信息,都是日常問候,立志于將蘇盈袖喊家里來做客,還沒功。
許應點點頭,“見過啊,今晚剛一起吃飯。”
葉菲聞言眉一,換個坐姿,變側向著許應,哎了聲,“兒子,媽媽問你,你對袖袖......有沒有那麼一點點覺?”
一邊說,一邊用拇指和食指掐著比劃出一點點手指尾。
許應猛地回過神來,登時有些尷尬,“......媽,你怎麼問這個......我跟阿盈才認識多久。”
葉菲看著他,越看越覺得是口不對心,一時間覺得好笑,“你再拖,就不是你的了!”
“......你、你這什麼話,什麼、就不是我的了?”許應很不好意思,只能努力緩解尷尬,嘆口氣,“你這話說得怪怪的。”
葉菲見狀,知他不自在,索把話挑明了,“我的意思是,袖袖是個好姑娘,你們又都單,這就是緣分,你要是愿意呢,就多跟相相,培養培養,省得以后張羅你去相親,這年頭,你們年輕人都忙,要是不找同行,你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還是說你想學你們所那個周律師,老婆從當事人里找,找一個離一個?”葉菲說著滿含威脅的瞪著他。
說的周律師是華天所的一位高級合伙人,做婚姻家事案子很有名的,四留的功力跟專業能力正比,結過四次婚,每任太太都曾經是他的當事人,前段時間剛離了,據說最近在追一位富豪的前妻。
許應聞言立刻搖頭,“工作是工作,是,怎麼能混為一談。”
至于蘇盈袖麼,“......我再接接,人家不一定愿意呢。”
難得的有些扭,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能這麼容易就在母親面前出痕跡來,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才斬釘截鐵的說過惹不起人家呢。
葉菲本意只是點他一下,目的達到,拍拍就起上樓了,留下許應一個人在客廳里若有所思。
喜歡蘇盈袖嗎?這個問題一直到許應回房洗完澡躺在床上,才約約有那麼一丁點頭緒。
他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們之間的對峙,明明沒有劍拔弩張,卻充滿了拒人千里。
他想起后來他們私底下的往,臉上溫和的笑,和偶爾流的俏皮促狹,是和工作時的干練冷靜全然不同的氣質,就像一本書,翻開的每一頁都是新容。
許應,這本書你想讀下去麼?他這樣問自己,然后聽見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和心底微弱的肯定。
當然想,如果愿意的話。
可是那個人啊,的心里裝著很多東西,裝著家人,裝著病人,裝著朋友,裝著學,卻從未裝進過男,他能功麼?
冬日天亮得晚,蘇盈袖到辦公室時天還未徹底放亮,有些霧蒙蒙的。
“袖袖姐來這麼早啊?”從病房出來的護士見到,笑嘻嘻的打聲招呼。
蘇盈袖點點頭,“來看看。”
說的是丁一楠,蘇盈袖實在放心不下,從更間出來還沒進辦公室就先往病房來了。
丁一楠已經醒了,正半躺在床上歪頭看著窗外,這間雙人病房暫時只住一個,沒有旁人,的緒便不必再抑,聽見蘇盈袖的聲音,扭過頭來,眼淚刷的流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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