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鼓著臉重重呼一口氣,表示自己此刻的無奈和憤怒。
“這沒辦法,你不能指所有尋求你幫助的人都懂這些,也不是你的勸告他們都會聽,更不是你做的每件事都會有想要的結果,但求問心無愧吧。”
許應邊安,邊拿起公筷給夾了一塊蒜香排骨,“吃塊,不生氣了啊。”
蘇盈袖低頭吃菜,半晌忽然抬頭問:“許律師,聽說你近年來勝訴率百分百,我很好奇,你輸過嗎?”
許應失笑,“輸過啊,哪會有律師沒輸過的,但基本開庭前就知道大概了,這都不是事兒,反倒有時候就算贏了,也贏得憋屈。”
“……為什麼?”蘇盈袖好奇極了,打司不是都想贏麼?
看筷子不了,眼里閃爍著好奇的,許應忍不住笑起來,“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年我代理一個案子,一對農民工夫妻幫某置地公司給新開發的小區刷墻,結果男人摔進了地下室的集水坑里……”
救上來之后因為多骨折和挫傷在醫院躺了四個月,出院后想找開發商陪醫藥費,來找律師咨詢,當時是許應接待的他們。
“因為覺得打司時間太長,他們想早點拿到錢還債,我就建議他們去□□辦找相關負責人調解,順道帶他們去做司法鑒定,按照規定的標準算了35萬,然后去調解,那邊咬死了不肯賠那麼多,說最多十萬,可十萬連醫藥費都不夠,于是回頭跟我說起訴吧。”
“他們沒錢,我們就簽了風險代理,賠償款拿到后我提10%。”
上訴過程極為曲折,原本沒什麼爭議的案件,最后一審卻只判對方負80%的責任,只賠26萬,這對夫妻原本不同意,但因為維權實在太困難了,加上許應打聽到一些消息,勸了他們,才肯接這個結果。
蘇盈袖聽到這里覺得有些懵,“......這不是他的錯啊,為什麼不是對方負全責?”
許應看一眼,出似笑非笑的表來,“是啊,特殊侵權,過錯推定,開發商不能證明自己沒錯,那就該賠償,可是一審還是判了我們自負20%的責任,就這樣,當時那位法還私底下跟我說,差點被駁回。”
蘇盈袖一愣,“為什麼?”
許應手往上指指,“那個公司的法人,是當時某位人的小姨子。”
寥寥幾句,說盡其間復雜關系。
“那是我贏得最憋屈的一個案子,我一直記著,覺得自己特別錙銖必較。”許應說。
整個案子,前后拖延兩三年,一審差點敗訴,是原告的妻子用跳樓來扳回一城,二審時也是用下跪換來法的支持,到了執行階段,對方賴著不給錢,更是“賴”在法院,才賴來的賠償款。
他們有理,但他們也是低到塵埃里的小人。許應那時才發現,原來這個世上有些人,竟然能無賴到如此惡心,他們明明只要賣一間房,都不用一套,就能賠的錢,卻寧愿賴著,吃相難看到無以復加。
蘇盈袖沉默半晌,又問:“后來呢?你跟那家公司打過道麼?”
許應這時卻笑了,笑得眼尾都皺起來,像是能跳舞,“后來啊……第二年,那位大人被雙規,這個公司被吞并收購,了現在長利集團的子公司,那位小姨子也早就蹲班房去了,而我……是長利集團的法律顧問。”
“阿盈,你看,我是不是特別小氣?”他的聲音輕快,彌漫著愜意。
蘇盈袖狠狠地點頭,“明明是特別解氣!”
這就是老話說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干杯!祝這些不要臉的下輩子投胎當蟑螂!”蘇盈袖笑嘻嘻的,舉起茶杯。
許應失笑,肩膀聳著,笑個不停,半晌問:“想不想喝酒?”
“......不想喝!”手捂住自己的杯子,滿臉警惕的看著他,“你休想坑我。”
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像一個憨態可掬的,許應看著,忽然心里有某個角落一點點化。
“我怎麼舍得坑你。”他的聲音輕緩和,有著笑意和慵懶,好像不用喝酒,他就已經醉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許律師:沒坑功,有點失:)
蘇醫生:……真就男人的騙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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