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沉靜得嚇人。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打破自己心中的隔閡, 嘗試與他進行一次深對話的原因, 導致的心跳有點加速過快。

顧紳沒有磨磨唧唧地問一些“為什麼突然想談了？”、“談什麼？”、“去哪里談？”......之類的問題, 而是深眸沖笑了笑, 目很深，抿的松了松，結滾地說：“好。”

兩人去了不遠的一家24小時咖啡廳, 店面致小巧, 皎潔的月過落地窗映到靠窗邊的卡座上, 顯得溫馨又靜謐。

顧紳做著主導，選了個靠窗安靜人的位置，隨后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個蛋糕過來。

盛千姿明天要早起拍戲，不能喝咖啡熬夜, 所以, 只能吃一點點蛋糕。

咖啡廳暖黃的吊燈垂下的影落在金的叉子上，手指蜷了一下, 低聲問：“你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

這里離臨江不遠, 就是隔壁省份而已。

開車的話, 四五個小時就能到達, 但一來一回怎麼也要消耗大半天。

今天是周日。

顧紳說：“昨天下午。”

“哦......”盛千姿抿了抿, 再問，“經常來？”

顧紳：“一個月兩次吧。”

盛千姿點了點頭，這個頻率倒像他的作風，他平時做事就不會太瘋狂太過分，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顧紳以為問這些是準備勸阻他不要這樣做, 解釋說：“我只是偶爾去片場看一眼，大部分時間還是在酒店，剛剛是無意看見你晚上一個人出去，遲遲不見回來，才去找了一下。”

盛千姿沖他勾了勾，試圖緩和氣氛：“別那麼嚴肅嘛，我又沒有質問你什麼，我語氣很不好嗎？”

顧紳看祖宗一樣看著，哪敢說不好，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這一次簡直好得不得了。

盛千姿用叉子喂了一塊蛋糕進里，了，開始進正題地說：“首先，我要跟你道個歉。”

顧紳對著這莫名其妙的腦回路有點轉不過彎，直接問：“道什麼歉？”

“上次......”盛千姿說話的音量變小，沒什麼底氣地說，“我不是跟你說，不要我，讓我想想嗎？”

顧紳：“嗯。”

盛千姿盯著他的眼睛，弱弱道：“這將近一個月以來，我其實沒想過......”

眼看著男人的眼眸暗淡下去，剛掀起一點波瀾的神又如一汪沉靜的海水，風平浪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人知道，他桌下的手地攥在一起，手心都滲出了麻麻的汗珠。

盛千姿的話就像一針刺進他的心口，破皮破，即便再疼，卻也無法言語。

盛千姿打了個轉折，“不過......”

兩人對視著，發現他很煎熬，只能加快速度，接著說：“雖然我沒有很認真很刻意地去思考，去想，但是你之前一直繞在我周圍和最近的消失，這些給我的影響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盛千姿沒有騙他。

只是把自己的真實說了一下而已。

有些不是認真去想，就能想出來的。

它需要的是時間的積累和滲，滲骨髓，喚醒你的神經，向你投出一個信號。

經過這麼多事，沒理由不相信顧紳對的。

大家都說，喜歡是沖，是克制。

現在，沖有了，克制也有了。

況且，一個男人在你面前卸下冷漠，展現卑微，不是因為他怕你，而是因為他喜歡你。

只不過，這種喜歡，到底能持續多久，一年，兩年，三年？

還是說，一輩子？

這是不知道。

也是，需要去驗證的。

盛千姿雙手托腮，雙眼直直地看向他，問了一個一直很疑的問題：“顧紳，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啊？”

“真想知道？”

這個問題，顧紳也思考過。

要說真正想追回，大概是買房子的時候，要說喜歡，估計是下載微博的時候吧。

盛千姿地等待著他回復。

他上扯出幾分弧度，據記憶，說了個大概的時間——

“去年最后一天。”

盛千姿眼珠子轉了轉，不就是年夜那天嗎？

可不在臨江啊，那會兒電影剛開機，在北京拍戲。

顧紳直接又大膽地問：“你想知道這個干什麼？”

“沒干什麼。”盛千姿眼睛瞇了瞇，覺他在套的話，“就是好奇啊。而且，我想好了。”

顧紳：“想好什麼了？”

盛千姿：“就那晚的事兒。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我沒記錯吧？”

顧紳：“沒有。”

盛千姿抿著，眨了眨眼，繼續說：“可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歡啊？你覺得呢？”

顧紳也不自夸，很客觀地說：“這需要時間。”

盛千姿：“時間？行啊，你不是說你想追我嗎？那我給你機會，當時我追你追得那麼賣力，你總得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誠意不夠，那我就只能......”

盛千姿沒說出后面的話，專門留了個白，引人遐想。

但知道，顧紳那麼聰明，肯定知道。

想追回，那得把之前經歷的都經歷一遍，才能考慮接下來的事吧？

當時為了追他天天圍著他轉，“”他的冷臉，還要維持微笑。

現在這麼輕易就想讓回頭？

想都不要想。

顧紳松了口氣，從他的眼里看到帶著溫度的笑芒，像是重新看到了希。

雖然還是看不到盡頭，卻已然讓他滿足。

只要有機會就行。

他可以一直一直對好。

只要不排斥。

哪怕讓他追上多久都沒問題。

男人低低的嗓音纏繞著清淡的笑意，一雙眼眸靜靜地看著，問：“所以，我是有機會追你了是嗎？”

盛千姿沒回答。

其實是沒好意思答，而且也要裝高冷，治治他。

他淡淡地笑，不，看著清凈的臉蛋，開始執行自己很久就想做的事兒——名正言順地追。

眼眸落在的上，毫不變，語調平靜地說：“今晚我就要回臨江了，明天有手，等放假的時候，我再來看你。等下陪你回酒店，就走了。”

盛千姿別扭地說：“我不用你陪。”

顧紳看了眼窗外的天和街上奚落無人的街道：“你確定？自己一個人走回去，然后再像剛剛那樣高跟鞋卡在下水道里，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那是意外好嗎？”盛千姿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故意的。

顧紳的嗓音輕了許多，哄著：“好了，是我不放心你。長得太漂亮了，怕被人拐跑。”

——被夸了一句。

盛千姿沒忍住，角上揚了一點，繼續維持著高冷，冷聲說：“我沒那麼好追，別想著用花言巧語來騙我。”

“花言巧語？”顧紳刻意逗，“這不是實話嗎？還是說，堂堂娛樂圈王對自己的臉蛋一點信心都沒有？”

盛千姿當藝人習慣了，一聽到捧殺的名詞就特別害怕且敏：“我不是娛樂圈王，不要說，被人聽見我會被黑的。”

顧紳：“在我這里，你就是。誰敢黑你？”

盛千姿癟了癟：“之前就被黑得很慘啊，又不是沒被黑過。”

顧紳無奈開口：“那是因為我不——”

盛千姿見他話說到一半，不說了，掀起眼皮，問：“你不什麼？”

顧紳想說：那是因為我不知道。

——王毅那件事他從半年前就開始想辦法了。

“對不起。”他腔調淡淡，卻含著十二分的篤定，“以后不會了，絕對不會讓你再發生這樣的事。”

“算了。”盛千姿吃完蛋糕，了，“反正都過去了，現在也真相大白了。我不會倒霉一輩子的。”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的語氣夾著幾分憤憤的恨意。

顧紳覺得可，多看了兩眼。

如果可以，真想腦袋，安說：以后的霉運，都吸到我上好了。

他想到什麼，轉了個話題問：“晚上為什麼穿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出來？你的腳好了嗎？”

還別說，剛剛不注意，現在突然疼的。

加上方才赤著腳站在地上，稽地拔了十幾分鐘的高跟鞋，劃痕被地上的小石子挲得泛了紅。

顧紳讓抬一下腳，給他看看。

盛千姿不愿意：“不要，這里是咖啡廳，看什麼腳啊，有病！”

看氣急敗壞，顧紳無奈笑出聲：“行，你在這里等我，別跑。”

他轉走出了咖啡廳，不知道去哪兒。

盛千姿安安靜靜地等他，過了十分鐘，他又拿著一個袋子返了回來——

袋子里是一雙拖鞋，有兩個兔耳朵。

可可的，走起路來，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