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詢注視的背影,認識的兩年,每一次,永遠留給他的,都是背影。
多個兩年后,他在商界獨占鰲頭,有記者采訪他,問:你站在這樣的高位,有什麼想。
他穩重不乏幽默說:總算能讓別人看一看我張詢的背影是多麼……帥氣。
場下一陣笑。
他卻說的心酸。
下班鐘聲在五點響起,周亦陌抬手看了眼表,檢查完最后一個病人的指標,匆忙走回休息室,下白大褂。
他忘了問,周暖幾點下班。
☆、襲get
周亦陌收拾好裝,快步向外走。
走廊里,沈澤與他肩而過,喊住他:「亦陌。」
周亦陌抬手看了看表,隨意說:「阿澤,下次聊,我有事。」
沈澤推了推眼鏡:「你趕著去投胎啊?」
「接老婆。」周亦陌背過去揮揮手。
沈澤:哦,接老婆啊。
隨即又醒悟:啥?!接老婆?!
「你什麼時候有的老婆啊?!」沈澤喊,也顧不得醫院要安靜。
周亦陌越走越遠,擺擺手,示意改天再聊。
直到拐角見不到他了,沈澤搖搖頭,捂著兩耳朵輕哼幾聲,測試自己是不是剛才耳鳴了。
護士長走過,納悶:「沈醫生,你怎麼了?」
「孫姐,你吼我幾聲。」
「咋啦,兔崽子。」
孫萍是醫院比較年長且資歷較深的護士長,大家都尊敬。
沈澤奇了怪了:「孫姐,剛才周醫生跟我說他結婚了。」
「周醫生?哪個周醫生?是那個兒科的周亦陌醫生嗎?」
「就是他。」
孫萍給他腦門上來了一下,「你呀,小子,周醫生朋友都沒一個,結什麼婚啊。還不去工作。」
沈澤撓撓頭,他聽錯了?
接老婆……
接妖婆……?
接……嘮嗑??
接撈面???!
不想了不想了,沈澤抖了抖肩,「工作去嘍~」
孫護士長向他背影搖頭:「臭小子。」
隨后又往周亦陌離去的地方張:「嘖……這小周不會是真有朋友了吧……」
周暖早在三點半下班,開完例會四點,已經在兒園門口呆了一小時。腳上穿著高跟鞋,長久站立。腳跟有些麻。
五點十五,周亦陌開車來到這里。
老遠,他就看見周暖瘦削的影。他愧疚,他抱歉,又覺得乖傻。
他從車上下來,趕忙問:「等的久嗎?」
周暖只是搖搖頭。
他手掌附上腦袋,妥協又喜道:「你是不是傻?怎麼不找個地方坐下。」
周暖:我在這里站如松是為了等誰呀呀呀呀!
周亦陌看出眼中的不服氣,笑:原來還會無聲的反擊。
「快去接歲歲吧。」周暖著急說。
周亦陌示意不用擔心:「兒園的老師會看著的,以前我一個人帶時,很乖,跟你一樣,就這麼等我下班去接。」
「那李姨呢?」
「李姨是歲歲之后來的。」
「李姨是請來的?」周暖恍然大悟。
周亦陌笑著解釋:「也不是,李姨是家里人,讓來監管我的。」
他快三十的人,也不好忤了的心意。
雖說是監管,其實也是擔心孫子一人在外,一日三餐吃不好。
后來有了歲歲,李姨也就照顧歲歲了。
別看李姨年紀大,手語也是那時現學的,比周亦陌還要認真。還著實讓他有些佩服。
周暖心底開始搗鼓,周亦陌是長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
還一概不知。
「李姨來之前,我也算是個……爸。」周亦陌不習慣地說出這個詞。
周暖低頭淺笑,爸這個詞,用在他上,周暖還真是想不出。
當周亦陌和周暖來到聾啞兒園,在這里等待的不僅僅是歲歲,還有別的孩子。
歲歲見到周亦陌與周暖,立刻撲了過去。
兒園老師自然是沒見過周暖的,「這位是……」那個年長的,似乎與周亦陌嫻的教室開口問。
周亦陌笑答:「我太太。」
「你好。」周暖禮貌說。
「你好。」年長的教師說。
周亦陌朝著那位教師客氣道:「王老師,麻煩你了,我們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王老師說。
周暖淺笑低頭告別。
出了兒園,周亦陌緩緩道來:「剛才那位是這家兒園的院長,的孩子,也是個聾啞人。」
「昂……」周暖聽著。
「這些年,多虧了,歲歲也算平安長大。歲歲起初有些自閉,手語也要一步一步學,很艱難。不過現在,就是一個開朗的小喇叭。」周亦陌手撓了撓歲歲的,歲歲眼睛彎月牙。
這樣的場景,周暖看著,賞心悅目。
有點爸的意思。
「回家吧,李姨該等急了。」周暖手拉攏了下歲歲的外套說。
「嗯。」
周亦陌近一個星期都準時下班,惹得醫院的醫生護士驚奇。
每到個洗手間總能聽到談論的,不了猜測他是不是有朋友了。
醫院食堂,沈澤飯,一口一口就顧著吃白飯,前后左右上下打量了一下周亦陌,隨后又手了周亦陌的額頭,然后又了自己的額頭。
這沒病啊……
「阿澤,你怎麼?」周亦陌見沈澤眼袋快到下上了,發問。
「兄弟啊……你造你的反常給我帶來了多大的神創傷嗎嗎嗎嗎???」沈澤委屈。
「嗯?你說說看。」
沈澤放下勺子,拿出手機,打開通訊記錄,給周亦陌看:「你瞅瞅,你瞅瞅。」
周亦陌匆匆一瞥,隨口說:「最近走桃花了?」
「要是桃花就好了。」
沈澤開始喋喋不休。
「就你最近這準時下班,每天一籮筐的單給我打電話,問我你是不是有朋友了。」
「吶,就這個小徐啊,長得亭亭玉立,楚楚可人,昨晚哭著跟我說呀,暗你好久了,你怎麼就有了朋友了呢,我安了人一晚上,說你沒朋友,皮子都磨破了。」
「諾,還有這個小陸,還要我當個007,給提供你的各種信息。」
「還有還有,這個這個小趙,一聽說你有朋友,變著法子跟我提出,要跟你決斗?」
「決斗啊哥們兒?你們在手玩小李飛刀吶!」
沈澤猛灌一口湯,當酒喝了。
周亦陌聽得角上揚:「書說的不錯。」
沈澤:「我沒跟你開玩笑呢。」
「我知道。」
沈澤摘了眼鏡:「你看看我這眼袋,快看看。」
周亦陌抬頭掃一眼:「看到了。」
「來點誠意啊,你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真有朋友了?」沈澤問完繼續吃飯。
周亦陌放下勺子,手肘撐桌子,清淡說:「沒朋友。」
「我就知道……」沈澤里塞著飯菜,含糊說。
「有老婆了。」
周亦陌這下句一出,沈澤繼續埋頭吃飯點頭。
隨后他手一僵。
猛抬頭,瞪大眼睛,眉弄眼。
沈澤:真的??!!
周亦陌閑適站起,離餐桌遠了些,點頭。
「噗——」沈澤飯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他捶頓足,指著周亦陌,「你……你……你……」
愣是半天沒出一個字。
周圍人倒是頻頻回頭,周亦陌端起剩飯,對沈澤說:「天臺等你。」
沈澤掌心拍拍額頭,原來那天他沒聽錯呀,是講的接老婆嘛……白挨孫姐打了。
沈澤捯飭好了自己,匆匆跑到天臺。
周亦陌見沈澤走來,扔給他一罐飲料。
沈澤打開喝了一口,靠在白墻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周亦陌單手在白大褂里,另一只手舉起飲料輕抿一口,目視遠方。
周亦陌將始末詳細道來,沈澤眸愈深。
周亦陌敘述完,二人之間良久的沉默。
沈澤笑著搖頭:「誒……人家好好一姑娘,就同意這麼嫁給你了。」
「不清楚你家事。」
「又什麼都不圖。」
「難為了。」
周亦陌聽著,是啊……就同意嫁給他了,那麼溫順的一人。
「哎哎哎。」沈澤。
周亦陌回頭。
「那天在醫院昏倒,我就覺得你們有點意思。」沈澤嘖嘖道。
周亦陌笑而不語。
昏倒那天,他剛好求的婚。
沈澤直起,走過去拍拍周亦陌的肩,「亦陌,好好對人家啊。」
「嗯。」
「人生那麼長,你們可是要一輩子的。」
「嗯。」
秋風卷來,二人遠眺,難得閑暇午休啊。
當之后的之后,發生了許多事。周亦陌才覺得人生苦短,從未有沈澤說的那樣長。而周暖這個人,在周亦陌的生命里,通過時間的鐫刻,一分一秒融進骨髓,化作肋。
小半月過去,歲歲的領養證也辦好了。
多了結婚證,領養過程稍簡單了些。本來條件依舊不符合領養,但是周亦陌好歹拖了幾層關系,總算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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