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貝貝是一個正經貝，沈醫生卻不是正經的沈醫生。什麼前面是，后面不是？難道前面是正正經經的診，后面呢？

后面是一個男人對自己朋友的幾乎本能的占有行為。

湯貝微微抬起頭，看到沈時繃著的下顎線條，一雙眸子又黑又沉，眼瞼下方是淡淡的影，到彼此的視線，湯貝低下頭，吐出兩字：“流氓。”

生平第一次，沈時被罵做流氓。

然而，流氓兩個字卻像一把小刷子撓著他的心，沈時低低呵地笑了一聲，收起了里的念，替朋友把扣回，從后面收回右手。

掌心，還殘留著一份細膩，好得他想犯罪。

本以為心很難，可是真有了喜歡的人，他就像這世上任何一個俗氣的男人一樣。如果當年的自己知道現在他會變這樣，一定會詫異，甚至嘲笑現在的自己。

然而，當年那個恃才傲，自認聰明過人的沈時，他現在也已經陌生了。

湯貝繼續將臉瞞在沈時懷里，哼哼唧唧，就是不說話。

“貝貝，你是不是快要來例假了？”沈時出聲詢問。

湯貝：“……”有個醫生男朋友是一種什麼驗，一把就知道大姨媽要來了嗎？

“最近注意飲食。”沈時叮囑了兩句，“不要吃冷食。”

湯貝嗯了聲，繼續抱著男朋友。

沈時笑了下，商量說：“要不我們下去吧？”高樓風有些大，他怕自家友這幾天抵抗力不太好。

可還想多抱一會呢。

湯貝直了直，沈時已經出手，將手收攏在他掌心里。兩人走過臺曬著的床單被套，湯貝繼續視無睹地路過，然后被旁邊人忍不住提醒：“真的不要了嗎？”

湯貝：……

沈時替收下了床單被套，兩人乘坐電梯下去，剛好23樓一位師哥要下去；他從電梯外進來，看了眼旁邊的沈時，打了一個招呼說：“貝爺，你可終于把頂樓的床收走了。”

湯貝朝師哥扯了下。

師哥拿著手機，又說：“原本我和星爺還打賭呢，賭你什麼時候能收下頂樓的床單，一個星期，算我贏了噢。”

湯貝又朝師哥呵呵一笑。有沒有一點眼力勁，不知道邊站著沈醫生嗎？！不要一直扯毀形象的事好不好！

然后，師哥已經對沈時自我介紹：“你好，我顧力，貝爺的兄弟。”

沈時回話之前，先瞧了一眼。

“瞎稱呼呢。”湯貝立馬抬眸對沈時解釋說。

“沈時，貝貝的……男朋友。”沈時同樣介紹起自己，也表明自己份。

“久仰久仰。”顧力嘿嘿笑了笑，提了一個邀請說，“樓下趙哥那里燒烤又開業了……貝爺，帶你男人一塊去唄。”

顧力這口吻，好像養了一個小白臉似的。事實，覺得沈時就算拿著床單被套，隨意地站在電梯一邊，仍然氣勢強大，不削一氣質。

關于顧力的燒烤邀請，如果是之前單，湯貝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是現在不行了。剛剛沈時在樓頂囑咐要注意飲食呢。要——遵醫囑！

“我就不去了。”湯貝出聲謝絕，口吻十分禮貌。

顧力那個憾。

電梯停在12樓，湯貝和沈時出來，一前一后，直到來到1206室，湯貝一邊輸碼一邊說：“……顧力是我師兄，因為導演系基本都是男生，我就跟他們稱兄道弟了。”

怕沈時誤會，特意解釋一番。

沈時倒是笑了，對說：“你的兄弟看起來都很不錯。”

“那是自然，人以群分以類聚嘛！”湯貝立馬蹬鼻子上臉，對沈時說，“我也是有選擇地朋友。”

“喔，這樣。”

送回房，沈時很快離開，怕自己多呆下去，就不想回去了。湯貝依依不舍地送沈時出門：“我也要洗洗睡了。”

沈時了下的頭。

待沈時離開五分鐘，湯貝手機里進來一條顧力的消息：“貝爺，你男朋友已經驅車離開了，可以下來吃燒烤了。”

嘿嘿。不愧是同門師兄，看懂了剛剛電梯里藏在眼神里的暗話。湯貝甩了下頭，面帶微笑，揣著手機出門了。怎麼會因為談了就放棄自我呢。

做人最重要是開心嘛，要談，燒烤也要吃。

結果剛一下樓，湯貝撞上了突然折回來的沈時，簡直殺個措手不及。“沈醫生，你怎麼回來了？”

“我錢包落你這里，回來拿下。”沈時站在面前說。

湯貝：……怎麼覺得沈時好像是故意的呢？

季柏文認定貝貝和沈時往不到一個月必然分手，不是沒原因的。兩人格南轅北轍，一個爛漫，一個克制，至于其他，就算沈時對貝貝的喜歡是真心真意，作為哥哥，季柏文覺得貝貝對沈時更多的是好奇，崇拜，以及沈時那位老男人的外表太有欺騙。

所以，他才要求貝貝先不要跟善善老湯提及，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后頭兩人分了，他再興師問罪。

……如果，湯貝知道季柏文是這樣想，肯定要駁他兩句：哥，你錯了！以后我和沈時，只有死別，沒有生離。

好吧，最近有些戲。

湯貝開始看白病的相關資料，對白病并不陌生，小時候看過的好幾部電視劇，主都得了這個病，導致覺得白病是一種主病。然而白病，專業醫學語：造干細胞惡克隆疾病，該惡疾病多發染畸變的人群，更好發于兒和青年。

湯貝知道科那邊就有不兒患有白病，父母輾轉求醫來到了東院。

因為正在查白病的資料，索第三期宣傳視頻，就以白病為主題。

資料查著查著，湯貝還有些難過，因為看到中華骨髓庫的樣本還不到兩百萬份。下午，湯貝跑了一趟科，捐了200cc，順便將自己的樣本登記到了中華骨髓庫。

明明沈時昨晚剛提醒，不小心又忘了自己快要來姨媽這事；捐之后，湯貝坐在東院圖書室繼續剪輯白病的宣傳視頻，剪著剪著，了眼睛，趴在桌上睡一會。

窗外黃昏將至，余輝一點點從窗臺的左邊移到了右邊，悄然無聲；外面有風拂著樹葉發出的細微響聲，那樣輕，仿佛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

湯貝做了一個夢，夢到變了白病主角，沈時變了科男醫生，上了他的白大褂，他也上了變主角的自己，可是最后依舊逃不開命運的安排，在他懷里即將離世，著他的臉說起最后的言：“o ba， sa lang hai you……”

為什麼最后變了韓語，湯貝也不知道……做夢嘛，總是這樣陸離怪沒有邏輯，可是最后湯貝還是被夢里的畫面，夢到最后變了一顆星星，掛到天際下不來，小心臟更痛得一一，然后哭得一一，醒了過來。

恐高啊。

對面，坐著下白大褂的沈時，眨了兩下細致黑幽的睫。完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來，似乎坐了好一會兒了。湯貝捂著流淚的眼睛，難過又丟臉地問：“沈醫生……你怎麼來了？”

沈時抬著一雙沉靜的眸子，看了一會，問：“夢到什麼了？”

夢到變一顆星星，懸在天空下不來……湯貝實在不好意思把剛剛的夢說出來，側了下頭，外面天都黑了，醫院里的路燈盞盞亮著。

最前面的主樓急診，依舊燈火通明。

湯貝跟沈時去吃晚飯，一路上跟他流了一下白病主和男醫生的故事大綱；沈時像是聽故事般聽完，然后給了意見說：“你這個構思還是要看主角得的是什麼白病。”

湯貝抬了下臉：“嗯？”

沈時繼續說：“如果是M3，急早粒細胞白病，這種白病以前算是非常兇險的亞型，現在基本也有百分之80的治愈率；還有就是CML，慢髓粒細胞白病，生存率也超過百分之八十，別說是 CLL慢淋細胞白病，基本屬于惰白病……”

湯貝聽得連連咋舌，所以呢？

“你確定要讓你劇里主角離世嗎？”沈時問，低下頭，澄清的眼底捎著一份疑。

湯貝：……再想一想吧。

可是，這次寫的電影劇本就像是命題作文，不僅男主角份都定了，甚至制片那邊希將結局寫得催人淚下，不要手下留。

要不跟制片那邊說說，讓主角換一種病？

東院對面有一家大骨湯鍋店，湯貝坐在靠玻璃窗的位置，用吸管吸吮著大骨頭里的骨髓，咕嚕嚕地品嘗著里面的，然后抬頭咨詢沈時：“沈醫生，你還知道有什麼凄一些的絕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