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沒再堅持，緩緩說出一個地名。

蘇夏沒有用筆和紙，這個地方幾乎刻進了生命里：“好。”

“不要有負罪，”沈斌在離開的時候開口：“大家都是各司其職，沒有誰為了誰。我們沖鋒陷陣的時候也有醫生為救我們流犧牲。”

蘇夏點點頭，輕輕合上房門。

再回去的時候室多了幾個人，喬越招過去直接一句話：“我們也要走了。”

“走？”蘇夏沒理解到意思，以為喬越他們又被安排到別的地方：“現在還能去哪？”

“不是去哪，是回去。”列夫嘆了口氣：“剛才接到總部的電話，所有熱帶病組項目全部停并撤離。這里的局勢有可能會像更壞的方向發展，雖然我們之中有外科醫生，可隊伍主攻的并不是這個。”

要走了。

蘇夏接到這個消息后以為自己會松口氣或者高興得喊出聲，卻都沒有。此時此刻心卻出奇地平靜，平靜之后還有些空：“什麼時候？”

“下午有人接我們去機場。”

站了會才意識到要去收拾東西，可走到空的屋卻發現什麼也不用收。除了人在護照在，別的什麼都沒留住。

終于要走了，而被迫撂下的卻是一堆爛攤子。

直升機來之前，醫隊把手里的東西及記錄轉給當地醫師。

對方茫然又求地一路跟在后面天真地問：“你們走多久？什麼時候回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可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因為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這批走了還會有新的項目組的人來。只要有需要，這塊土地絕對不會被放棄。

到達喀土穆，列夫就與他們告別。

“我要去找左微。”男人著終于舍得剃的胡子嘆：“好久不見，想的。”

蘇夏以為左微早就回國，聽見也在這里，縱使緒低落，也忍不住想去看看：“在哪？”

喬越看了下表：“兩小時后飛國的機票，恐怕我們趕不上。”

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憾，列夫咧：“我把你們的心帶去就行，再說人去多了我張，一張就不會說話了……我今天帥不帥？”

刮了胡子的臉仿佛年輕了好幾歲，只是……長期曬太的上半截是棕的，胡子下的皮是青白的。

混在一起是另類的。

大伙違心地應付：“帥。”

上飛機后蘇夏就犯困，了會越來越遠的地面，有種很遙遠的恍惚。

短短幾個月的經歷卻像是過了一輩子，人生的大風大雨幾乎全都集中在這里。到現在如果有人問覺如何，說點什麼，畢竟在這里呆了這麼久又發生了這麼多事。

可蘇夏覺得自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想起這些心就會跳得很快，腔抑不住的澎湃。

蘇夏一路睡過去，喬越將自己的毯小心地搭在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睡的看了很久。想去的臉，把眉心那個“川”字給抹平，可又怕驚。

空姐幾次要來送餐，他都用手勢示意停在不遠自己起拿。熱水冷了又換，只怕醒來想喝。

直到穩穩降落，喬越著依舊睡的蘇夏親了親：“寶寶醒醒，我們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