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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里,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病房里出來，摘下口罩，對景文道，“沒什麼大的問題, 老人只是年齡太大，一時急火攻心，所以昏過去了, 一會兒就會醒過來的，但是千萬不要再刺激了, 你也是醫生，應該知道老人家現在有中風前兆, 若再有下一次, 后果不堪設想。”

景文點頭，“我知道, 謝謝。”

“不用客氣, 都是同學, 有什麼需要再找我，你們現在可以進去看了。”

醫生走后，于小瑜忙打開病房的門進了去, 跟他們一起來醫院的景媽也跟了進去。

景文攔住想要進病房的趙淑嫻, “我想姥姥現在并不想見你, 如果再刺激...希你能明白。”

趙淑嫻再怎麼說也是于姥姥的兒，到底是心疼于姥姥的，疲憊的靠在墻上, “那我等冷靜了再進去吧。”

景文從房門的小窗子上看了一眼坐在于姥姥床邊不停噎的于小瑜，轉過頭看著趙淑嫻，“我們談談。”

兩人坐電梯下了樓，已經是半夜，醫院里相對安靜一些，但也有半夜來掛急診的匆匆忙忙進了大廳，大著大夫，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急。

景文與趙淑嫻出了玻璃門，在樓前的長椅上坐了下，中間隔了三個位置和一個扶手。

“你想和我談什麼？”趙淑嫻首先開了口。

從一開始對景文的印象便不好，現在越加不好了，年輕時長得漂亮，男人都哄著，后來跟吳希妍的爸爸在一起，有了錢，別人更是對高看一眼，而現在，自己的婿看的眼神卻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這讓心里很不舒服，連帶看景文的臉也越發不好起來。

“你想要咖啡館？”景文不想跟廢話，開門見山。

景文雖然只是一個法醫，但到底是公安局里的人，除了解剖死人，對活人仍能一針見，尤其是這種并不復雜的赤--的人的弱點。

趙淑嫻皺眉，并不喜歡他質問的語氣，“我并沒有想要，小瑜是我兒，妍妍也是我兒，我只是希們姐妹二人能夠好好相而已。”

景文嘲諷的勾了勾角，并不打算跟辯解什麼，“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搶咖啡館了？”

“什麼搶？我說話你聽不明白是不是？咖啡館是小瑜姥姥出的錢，小瑜姥姥是誰，是我媽，我媽就我這麼一個兒，先不論我，妍妍總該有份吧？兩個都是兒，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小瑜的那份我不要，但得把妍妍那份還給吧？”

“不能厚此薄彼？”景文冷笑兩聲，“這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當初小瑜跟在你車后面追著你跑，讓你帶一起走的時候，你坐在車里抱著你的妍妍，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不能厚此薄彼’了？”那件事兒是于小瑜不愿提及的過往，同樣也是景文的死，那日，他拖著往回走，于小瑜哭的稀里嘩啦，對他又咬又打，哭喊著找媽媽，每每想到那日的景，景文對趙淑嫻便恨得不得了。

許是景文的話有些趙淑嫻，趙淑嫻有些結，“我，我那時有不得已的苦衷，跟這個是兩碼事，到底我也沒扔下小瑜，我媽把養大了，可比那個沒心沒肺連來看一眼都不看的爸爸好多了吧？”說到自己的這個前夫，趙淑嫻有些憤憤。

相較于趙淑嫻的激，景文則很淡定，并沒有被的話帶跑，“所以說白了，就是為了錢是不是？”

趙淑嫻氣的吐了一口氣，聲音也大了很多，“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不過話說到這，我倒是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了，你跟于小瑜結了婚，這咖啡館妍妍如果分去一半，你就吃虧了，我說的是不是？”趙淑嫻看著他仿佛要把他看出一個窟窿來。

景文看了一眼，繼而別開眼睛，諷刺的輕哼一聲，大方的承認，“這是自然了，人都是被利益驅使的，于小瑜跟我結了婚，這咖啡館就是婚財產，自然也有我的一份，不止有我的一份，還有我爸媽的一份，對了，還有于承樂，他和于小瑜流著一樣的自然也該分一份，這樣算來，真是僧多啊，我得想想，要不要請個律師了。”

“你，你...”趙淑嫻被他無賴的話語氣的直發抖，“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簡單，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人。”

“彼此彼此。”景文冷笑一聲，“說到底躺在醫院里的人是你媽媽，跟我卻什麼關系都沒有，你要真的毫無顧忌，非要氣死，我就奉陪到底，反正現在于小瑜聽我的，我要是不松口，這咖啡館你連個咖啡豆都得不到，你要想鬧騰盡管鬧去吧，鬧到最后我和于小瑜離了婚，這咖啡館我還能分一半呢。”

趙淑嫻瞇眼看他，“你別拿激將法激我，你以為我會信？還不就是想要你們一家獨吞。”

景文站起，整了整腕表，語氣淡淡，“有一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看看你自己的德行，做人做你這幅樣子，你還相信世上有好人嗎？”咖啡館其實并不值幾個錢，可是那是于小瑜的心，豈是想要便能輕易要了去的。

景文說完便抬步走了，趙淑嫻站在那里心思轉了幾轉，現在被趕出家門，上一分錢沒有，也不是想從于小瑜上得到什麼，只是想為妍妍打算一下，母倆總不能等著死吧。

再說了，這咖啡館是媽媽出錢開的，本就有一份，讓妍妍到咖啡館去幫忙是天經地義的，可是本來這件事兒牽扯的不過就是于小瑜和于姥姥，現在走加上了景家，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像景文這種為了錢財不要老婆的人多了去了，他要真的想要摻一腳，這件事兒又復雜了。

景文轉從草地上出來，打算推開玻璃門進去，便看到一個瘦小的影背靠著墻站在那里。

他和趙淑嫻談話的地方離著這個偏門不過幾步遠，晚上寂靜，加上他們聲音也不小，而此時就這麼落寞的站在這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已經把他們的談話都聽去了。

景文頓了頓，抬腳走過去，了的發頂，和道，“怎麼站在這里？”

于小瑜抬眸，眼睛里閃著些淚花，卻堅強的不讓它落下來，“我想去給姥姥買點兒熱粥。”

景文點頭，“好，我陪你去。”

于小瑜仰頭看了看天，眼中的淚水漸漸去，“好。”即便那個人對再無再冷，也是午夜夢回喊著的媽媽，別人都有媽媽，就沒有，也想要媽媽，可是那個人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對媽媽這個稱呼的幻想，一針一針的扎著的心。

景文摟住的肩膀，兩人往醫院大門的方向去，還有兩天便過年了，街邊的樹上掛滿了五六的小彩燈，在有些空曠的馬路上看起來格外好看。

景文將發涼的手握著塞進大口袋里，輕輕問，“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于小瑜把下在圍巾里，悶聲應著。

景文偏頭看，“不想問我什麼？”

于小瑜沉默了一會兒，抬頭，“景文哥，如果我們離婚，咖啡館你是不是真的能分走一半？”

景文步子一頓停了下來，面變得不善起來，聲音冷，“你說什麼？”

于小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并沒有發現景文的不妥，“如果可以，我們可以先假離婚，你分一半走，然后我在把我剩下的一半的一半給吳希妍，這樣算下來，其實只是分了四分之一給而已。”雖然這個咖啡館并不值很多錢，可是一分錢都不想給們，那是要留著給姥姥養老的。

景文臉稍稍緩和，但依舊有些不太好看，“你真舍得把咖啡館分給？”

于小瑜沉默半晌，看著腳尖，吸了吸鼻子，“當然不想了。”為這個咖啡館付出了那麼多，沒有景文之前，把它看做的命，怎麼會想分一半給別人，而且還是趙淑嫻母。

“可是有什麼辦法，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說的話也有道理，姥姥的錢本來就應該是的，跟我沒有半錢關系...”于小瑜聲音越發悶然，“因為我才會跟姥姥扯上關系的，鐵了心要，姥姥不好，如果因為這件事兒讓姥姥有個什麼好歹，我會后悔一輩子的。”

姥姥雖然上每每說著自己生了個沒良心的兒，可是總是看到姥姥對著以前的相冊發呆，拭的照片，每到逢年過年，還有的生日，即便不在家，姥姥也會做許多吃的菜，是姥姥唯一的兒，是姥姥上掉下來的，再怎麼鬧，怎麼耍脾氣，也是姥姥的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