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早,陸則早早去接裴舒窈一起前往機場。
裴正德很是舍不得, 先對裴舒窈叮囑一同, 又對陸則叮囑一通, 讓他們相互照顧相互照應。
最后, 裴正德對他們殷殷叮嚀:“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務必找老師和家長,千萬別嫌丟人, 太面子容易吃虧。”
“知道了。”陸則乖乖答應。
“知道了。”裴舒窈乖乖答應。
裴正德依依不舍地目送車子往小區大門駛去, 心里還是不太踏實。
不是他瞎擔心, 而是他早年就認識陸則了。
當初他在南方,陸則也在南方, 那會兒網絡還沒現在發達, 消息傳播途徑沒現在多,一般有什麼事也就報紙或者地方電視臺之類的稍微擴散一下,不像現在這樣可以瞬間傳遍全國。
就那種況下, 陸則也沒鬧出靜來,比如化了一條街的混混讓他們改邪歸正什麼的。
別人考完試都是家里人接他去慶祝,唯獨陸則不一樣, 陸則是一群混混模樣的家伙跑考場門口拉橫幅迎接他!
據裴正德不完全統計,他在南方認識陸則的短短一年半里, 陸則明著暗著見諸報端的次數不下于三十次, 出現在某個地方電視臺新聞節目的次數不下十次。
雖然每次他都不算是主角,但事或多或都和他有關系!
這幾年陸則沉迷學習,低調了許多,裴正德還松了一口氣。結果他前不久出國流那麼幾個月, 陸則一下子又了輿論焦點,天天待在風口浪尖不下來!
這次這小子跑首都去了,也不知會不會又惹上什麼麻煩。
裴正德心了一會兒,決定去煨個牛蹄湯。
新鮮牛蹄加桂皮八角燉個三小時,再加當歸枸杞煨個一小時,湯鮮清甜,牛蹄也煨得正好,筋骨易口,一口咬下去全是滿滿的膠原蛋白,純天然無添加。
心太多的人容易老,得多吃點蹄子補回來!
這邊的裴正德正琢磨著怎麼給自己夫妻倆煨湯,另一邊的陸則和裴舒窈也已經抵達機場,與裴舒窈的導師幾人會合。
都是老人了,裴舒窈導師笑呵呵地打趣幾句,點齊人頭,帶著幾個學生一起去辦理托運。
陸則把行李放去托運,轉頭就看到有個中年人殷勤地對一位老者說:“老師,要吃點什麼嗎?”
那中年人年約四十多,上有一子藥味。陸則嗅覺敏銳,遠遠就嗅見了,不由多看了那兩人一眼。
這一看才發現那老人竟是個有過幾面之緣的人,姓江,是省里一流的中醫名家。
這位江老早些年在一場會議上與在場的不人鬧翻了,拒絕了院里的返聘,也不再替人看病。
陸則記得當時業圍繞木通這味藥展開了一段拉鋸戰。
有一個常用的古方就經常需要使用木通這一味藥:龍膽瀉肝丸。
南方人經常會說的一個詞是“上火”:咳嗽不止,上火了;口苦尿赤,上火了;頭暈眼疼,上火了。
這龍膽瀉肝丸的主要用就是去火。
當初龍膽瀉肝丸甚至屬于非方藥,到都可以買到。
需要一提的是,木通主要有三種,白木通、川木通和關木通。
和白木通、川木通相比,關木通易于種植、價格低廉,近幾十年迅速占領市場。
問題就出在關木通上。
關木通便宜是便宜,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它含有馬兜鈴酸。
馬兜鈴酸會對腎臟造不可逆轉的傷害,甚至造腎衰竭或者癌變,直接結果是導致“尿毒癥”的發生。
當年業業外圍繞著要不要用關木通這件事開過許多場會議。
江老也曾經參與過這類會議。
江老到底因為什麼事決定不接返聘已經無人知曉,不過裴正德說很可能和當初的關木通爭議有關。
陸則久聞這位老前輩的大名,想了想,主上前朝江老問好:“江老師,您好。”
江老剛對中年人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吃東西。聽到有人喊“江老師”,他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下子看見了陸則。
江老朝他點點頭,算是回應了他的問好。
陸則也沒有多說什麼,問候完就轉和裴舒窈們會合,一起等候登機。
今天天氣不錯,飛機沒有晚點,他們按時過了登機口。
巧的是,江老與那個中年人也是同一個航班,看起來也是要去首都,座位還正巧在過道另一邊。
陸則不是喜歡寒暄的人,沒再上前搭話,和裴舒窈一起對號座。
陸則剛系好安全帶,葉老頭又跑了出來。
這小老頭兒最近了掌大小,飄在眼前瞧著都不太起眼。
他好奇地在機艙里飄來飄去,還跑到窗邊看著停在機場的其他飛機,想瞅瞅這些龐然大到底是怎麼帶著人飛上天的。
陸則沒理會葉老頭,轉頭和裴舒窈聊接下來的安排,到了首都地鐵發達,他們只需要在目的地會合就好,走地面路線反而容易因為堵車而耽誤時間。
兩個人湊在一起頭接耳,飛機不知不覺已起飛。
葉老頭跑去看完機長開飛機,意猶未盡地溜回來,正要聽聽陸則和裴舒窈在聊什麼,目忽地被旁邊的青年人吸引住了。
“小子,看看你旁邊那個人。”葉老頭飄到陸則面前喊。
陸則轉頭看去,只見旁邊的青年面很不好,瞳孔微,手按著上腹,仿佛在恐懼著什麼。
葉老頭麻利地指揮:“按合谷!”
陸則雖不是學中醫的,但合谷這位很好記,其實就是虎口那兒。與葉老頭相這麼久,陸則知道葉老頭不會無的放矢,當即毫不猶豫地按住對方的合谷。
陸則用的力道不算小,青年臉一白,接著眼底的恐懼漸漸褪去,也慢慢回到他臉上。
陸則按照葉老頭的指示取了幾個位次第按。
青年額頭很快滲出一層薄汗。
等陸則收回手,青年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虛弱地向陸則道謝:“謝謝。”
陸則說:“不用。”他就是聽葉老頭指揮按了記下,其實沒做什麼,甚至不太確定這青年到底遇到什麼問題。
很多況都可能導致青年出現類似的表征,甚至可能只是飛機起飛時不太適應而已。
葉老頭也沒再吭聲,只是立在陸則肩頭上瞅著陸則手。
等發現陸則準確無誤地按照自己的指示完一系列作,葉老頭才施施然飄到窗邊看窗外的茫茫云海,不再多說半句。
陸則見青年面恢復正常,也不再多聊,轉頭繼續和裴舒窈說話。
裴舒窈不是盤究底的人,雖然訝異于陸則剛才突然出手,卻也沒有追問陸則那麼做的原因。
不是每個人都愿意把自己的況公諸于眾,既然陸則不提,自然也不問。
相比陸則和裴舒窈的平靜,過道另一邊坐著的中年人卻還沉浸在剛才陸則那一連串作上。
很多人覺得位之說虛無縹緲,實際上結合現代解剖學來理解,許多位學說還是很有道理的。
人各遍布管、神經、淋,管為全輸送營養和能源,神經控制人的各項生理活,淋則孕育著人免疫系統的主力軍,針對特定位施加有效的按、針刺、艾灸之類的外界刺激能夠促進或者抑制相應的活。
只是怎麼做才算是“有效”,就比較考驗醫生的經驗了。
剛才陸則的作既突然又迅捷,他甚至都沒看清陸則到底取了哪些位。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年輕人用的是中醫手法。
想到陸則剛才主上前問好,中年人忍不住問旁邊的江老:“那年輕人是學中醫的嗎?”
江老雖很再給人治病,卻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自然認識裴正德的徒。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學西醫的。”
中年人想再說點什麼,見江老已經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便不再多說。
照理說他應該買更好的飛機票給江老,可救人如救火,臨時買票只能買到經濟艙了。好在江老不是在意這些的人,沒有半句不滿。
現在江老不想說話,中年人自也不會聒噪。
到飛機抵達首都,中年人麻利地取了托運的行李,才忍不住向江老問出心中的疑問:“老師,您有沒有看出剛才那個青年人是什麼病?”
江老在飛機上補了個覺,沒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平靜地回答:“癲癇。”
癲癇是常見的慢病,患者發作時往往會失去意識,強直搐,發作時間一般在五分鐘,過后會恢復如常。
一般癲癇發作期間沒有特別有效的治療方法,只能解開患者上的束縛、讓患者在空闊側躺等待發作結束,以免患者因為突然發病而出現窒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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