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瀾是在打電話的時候發現的, 于是抬腳跟了過來, 一來就只聽見輕聲慢語地說了兩句話殺氣騰騰的話。

“我知道怎麼做了。”

“今天大好日子，不殺生, 和氣生財。”

然后站著發了會兒呆，把什麼東西放進了包里。

溪言看見他時只有一瞬間的驚愕，然后走過去說：“我提前到了, 可以提前進場麼？”

顧文瀾說：“又不是進考場，時間沒有要求。”

“那我現在過去。”

“別急，”顧文瀾右手拉住, 把帶到跟前, “時間沒到, 進去當雕像麼？待一會兒。”

“我有點累，想休息。”

“……”

他稍一回想剛才的畫面, 來時正好看見他和徐圓在說話, 很正常的場景, 唯一不妥的是徐圓把手放在他手臂上，他沒避開，因為覺得沒必要。

他和徐圓太悉了, 悉到有些肢不去細想不會察覺不妥, 更何況還隔著好幾層料, 他甚至覺不到徐圓手心的。

但被看見那就另當別論了, 溪言的出現會讓他敏起來，哪怕只是看著走開的背影，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先顧及的。

于是撇下所有人跟了過來。

顧文瀾左手抬起的下端詳著的表, 沒有異樣，但也沒什麼神采，似乎真的是累了。

溪言莫名其妙，“干什麼？”

他右手在手上索了一陣，問：“戒指呢？”

現在想起來，剛才放進包里的東西應該就是直接從手上摘下來的戒指。

沒應，不確定他有沒有看見剛才舉，有那麼點以靜制的意思。

果然，顧文瀾手拿過的包包打開拉鏈，在夾層里找到了的戒指，取出來，沒二話，抓著的手就給戴上。

戒指剛套進去，急吼吼地又要走，被他攥住手腕。

顧文瀾的表前所未有的認真，“別再讓我看見你拿下來。”

溪言一口氣慍在心口，“你只是不喜歡我對你不上心，你只是占有作祟。”他怔忪的瞬間溪言走手腕，跑兩步往酒店門口去了。

顧文瀾回過神來氣翻涌，心里翻江倒海。

我他媽不對自己老婆產生占有還能對誰產生占有？

酒店門口陸陸續續已經有人來了，正熱熱鬧鬧地迎著賓。

溪言過去之后發現一對新人和伴郎伴娘都看著自己，趕收拾了一下緒和表，沖一對新人笑了笑，道喜：“新婚快樂。”

新娘不認識，但新郎認識。

邱南熱地應和著，畢竟是嫂夫人，他的目快速往后瞄一眼，就看見顧爺一臉寒地過來，手里還拎著個白的……包？

估計是他老婆的。

這兩人的表都不怎麼好，估計剛才在那小吵了一架，而且似乎是顧太太吵贏了，他很見到顧爺有這樣的表，上一回見到還是因為顧院長。

邱南心嘖嘖稱奇，真是二十四孝，跟老婆吵架了還不忘給老婆提包。

顧文瀾過來時對上邱南欽佩的眼神。

他挑眉——神經病。

溪言進了酒店大門，在迎賓臺上簽了顧文瀾的名字，忽然想起來自己準備的禮金還在的包里，而的包在顧文瀾手里……

不愿意跟他說話，于是在大口袋里翻找，出了一堆散錢，50的，20的，還有五六個幣……尷尬地看著新郎的家屬。

迎賓臺的男方親戚明白的意思，笑著說：“是顧醫生的家屬吧？你不用給禮金，顧醫生已經給過了，一家人不給兩家禮。”

溪言笑著點點頭，坐電梯上樓去了婚宴大廳。

大廳里花團錦簇，以天青為主調，打著和的燈，如夢似幻。

溪言不知道坐哪張桌子，一般重要賓客都往前面和中間坐，跟新郎新娘都不，不算重要，要說也是沾了顧文瀾的，坐中間的位置應該也可以，但現在不想和顧文瀾見，所以干脆挑了個角落的位置。

樓下迎賓時間久的，顧文瀾全程拿著李老師的包，他自己沒覺得有何不妥，他還把自己的手機也放到李老師的包里。

但新娘發現了，問了一句：“文瀾，你要不要把包讓其他人拿著？這樣怪不方便的。”

徐圓聽了，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笑著說：“人家自己老婆的東西，有什麼不方便？”

新娘和新郎對視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難以言喻的容，不再話。

顧文瀾只是笑笑。

李老師的手機也在包里，估計待會兒得滿場找。

還有的衛生巾……

太西垂，迎賓結束。

新人和家屬上婚宴大廳時，其中一位伴郎手里拎著個人的包，場面有些稽，不過他神態自然，那個包他拎得理直氣壯。

最后在大廳門口等待進場舉行儀式之前，是溪言覺得不妥，怕他手里拎個東西影響人家的婚禮，更怕他把東西隨便代給其他人，自己趕跑出來找他。

沒想到就見到他還拿在手里。

這麼多人看著，溪言也不好給他臉看，過來只說了句：“給我吧。”

接過包包就要走，顧文瀾順勢牽住，將拉回來，幾乎要摟上，低聲問：“你坐哪兒？”

反倒顯得遮遮掩掩，因為人太多，視線太集中，不好意思，“這怎麼說？”

“東西南北哪個方向，”他覺得好笑，“還能怎麼說？”

“……靠墻。”這是深思慮過后的說法。

“……”

他簡直要被氣笑，“換個位置，別離我太遠，還有，”他附耳補了一句，“那東西該換了。”

溪言看他一眼，他語焉不詳，心里莫名，“什麼？”

顧文瀾說：“你不是生理期麼？”

溪言先愣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我自己不知道麼？我當然知道！需要你說！”覺周圍的視線仿佛帶著火煋子，讓渾臊得慌，頂了他一句就趕鉆了回去。

旁邊的邱南看了頗有微詞，“唉！這誰的婚禮？這誰的主場？你秀什麼恩？平時引人注目就算了，你今天控什麼場？給我安安分分當襯托！”

顧文瀾兩指并攏點額，“遵命。”

婚禮上，不管是新郎新娘，還是伴郎伴娘都是外形較為出的人，一對對郎才貌，稱得上是一場視覺盛宴。

顧文瀾西裝革履，不似平時閑散，但也沒有在醫院時的那種正經嚴肅，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十分的優雅紳士。

大概兩對伴郎伴娘的形象真的太過好，婚禮儀式結束后，席間，司儀三番兩次把伴郎伴娘請上去做游戲，充滿調且有趣味。

底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就跟看電視劇似的。

最后司儀讓伴郎跪下給伴娘獻花的時候，邱南和另一位伴郎正想替顧文瀾解圍，顧文瀾忽然舉了下左手，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在璀璨織的燈里熠熠生輝。

顧文瀾：“不好意思，我可能得先請示一下我太太。”

底下有人吹了幾聲響哨，意味不明。

司儀尷尬了一瞬，不過到底經驗富，很快打了圓場。

他一向不介意在公眾場合表明自己的已婚份，也不避諱在人前對表示親昵，大概是格使然，他任何事都表現得坦坦。

該君子時君子，該流氓時流氓。

溪言還是坐在了角落里，是打算待會兒中途離席了也比較方便。

這里人生地不，除了吃，就只能看別人吃。

但沒想到菜上了一半，來了個人，就是那位那琨老師。

那琨和邱南應該是相的，不過那天在清吧，溪言卻沒見兩人怎麼流，不排除因為顧文瀾帶著提前離場了，沒看見人家哥倆好的場面。

那琨一來就坐下找溪言攀談，好像上次清吧那件事是浮云一夢，尷尬丟臉什麼的本不存在，態度是一如既往地熱，“李老師怎麼坐在這里？”

溪言稍微打量著他的神，發現他真的是毫無芥，不嘆此人的宇不一般，心真大……

顧文瀾在臺上亮出份表忠心時，被那琨纏著熱聊。

菜一上齊，那琨就想方設法要和喝酒，有那麼點想灌醉的意思，溪言從小沾白酒，自認還算有點酒量，于是客氣地作陪了兩杯。

就在推翻先前那琨心大的想法，斷定他心懷不軌的時候，那琨自己卻醉了。

溪言一愣，莫非誤會人家了？他確實是太熱了而已？

而就在溪言正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到慚愧之時，那琨又坐實了心懷鬼胎。

他說：“李老師，我好像醉了，我在酒樓里訂了客房，能不能勞煩你送我過去？”

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