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顧家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 客廳里坐了一屋子人, 紛紛著門口進來的兩個人，顧家老太太最先反應過來，從沙發起要過來, 旁邊的關羨忙起來扶了一把。

這一屋子人里邊, 溪言只認得顧院長和關羨, 顧云微沒在客廳里, 其余的人睜著好奇又興的目，直勾勾著，讓有些不自在。

顧文瀾知道張，所以從進屋開始就一直牽著的手, 這會兒老太太過來, 他拉著迎上去, 笑著說：“。”

老太太的量比溪言還矮點兒，但腳特別利索, 走過來一雙手扶住顧文瀾的手臂，“可算回來了，”然后看著他旁邊的人，笑著問：“這就是我孫媳婦兒？”

溪言趕道：“好。”

老太太似乎特別滿意，“好好好, 長得真標致，來，咱們到那兒坐著聊。”

顧文瀾自從進屋來，就只認了一聲, 其余人他一概視而不見。

溪言對顧院長和關羨卻無法忽視，但其他人一個也不認得，也不好隨便開口。

顧院長指著另一邊沙發上那一溜的人說：“這是你三叔，這是你三嬸，那是你堂弟堂妹，都還在讀大學呢。”

溪言一個個招呼過去，顧文瀾在邊上坐著，散發這和世外高人一樣深沉的氣質。

而客廳里因為顧文瀾的冷淡而讓氣氛陷了些許尷尬。

“哥！！”顧云微從樓上跑下來，臉上是難掩的興，接著才看見溪言，趕坐到旁邊去，“嫂子。”

“你這丫頭，都多大了還這麼冒冒失失，”老太太笑著嗔怪，“多跟你嫂子學學，你看多乖，一看就討人喜歡。”

溪言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覺手指被了一下，看顧文瀾，發現他勾著角默笑，那上揚的弧度似乎別有意味。

想起他好像也說過乖來著……

溪言跟著笑了一下。

“喲，小兩口笑什麼呢？”老太太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這兩人上。

“唉，媽，自己媳婦兒能討您歡心，文瀾肯定是高興了。”關羨笑著朝顧文瀾過來一眼。

顧文瀾端起跟前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漫不經心的樣子。

而對面沙發上，三叔那一家子一臉看好戲的表。

溪言趕接話：“剛才來的路上，他比我還張，說不知道會不會對我滿意，還安自己，說一直很信得過他的眼。”

顧文瀾聞言看過去——我有麼？

溪言沒理他，后腦勺沖著他，對另一頭的老太太笑著。

老太太笑得兩只眼睛瞇了兩條，“這話倒是不假。”

關羨被解了圍，松了口氣，說：“前一陣老太太還說呢，文瀾很讓人放心的，自己選的媳婦肯定是優秀的。”

溪言看得出來，關羨對顧文瀾多有些討好的意思，不管這是出于的本意，還是單純為了不讓顧院長為難，總之在努力地緩解彼此張的關系。

奈何顧文瀾這人一向是憎分明。

溪言這麼看著聽著，心里邊不知道什麼滋味，只希他能自在些就好。

顧院長輕輕拍了拍關羨的膝蓋，頗有些安的意味。

關羨沖他笑了笑。

幾個人在客廳里不尷不尬地坐著聊了一陣，顧云微就拉著溪言進了廚房給做飯的阿姨幫忙，兩人在廚房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顧云微說：“我還以為你們真不來了呢。”

溪言擇著菜，“打電話給他了，說兩句他就來了。”

“還是管用，”顧云微這話依然是無心之言，說完接著道：“嫂子，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嗯？”溪言抬頭看，“沒有。”

“你幫著勸我哥的時候，他是不是特別不樂意？”顧云微揪著手里的菜葉。

“云微，”溪言抿著稍微一思忖，說：“我不想勉強你哥做他不愿意的事，所以其實我并沒有怎麼勸他。”

顧云微愣了一下。

溪言說：“他不愿意來，但你可以去看他的。”

顧云微忽地一笑，“那倒是，不過嫂子，你對我哥是不是太好了？你把他慣壞了可怎麼辦？”

溪言笑了笑，“沒有，我那是恩威并施。”

“怎麼恩威并施？”顧云微興致地湊過去，“你詳細說說。”

“比如我給他做飯，是因為我愿意給他做，這件事能讓我開心，但如果他敢挑三揀四，”溪言笑盈盈道：“那就喂狗好了。”

“……”

溪言在廚房幫忙了一會兒，出來沒見著顧文瀾。

關羨說：“我看見他走出去了，往東邊拐，應該是去了江邊。”

溪言出來往東面的那條江去了，然后沿著江邊走了一段，看見他站在沿江的石階上煙，沒立即過去，站在上面看他。

他完一支，拿著煙頭在石階上碾滅火星，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接著又點了一支，然后扣上打火機的金屬蓋子，收起來。

溪言在上面很久，沒算過時間，但他一直在煙，沒停過，就在他又點上一支的時候，走過去說：“你是不是太多了？”

顧文瀾回過頭來，說：“站那兒半個小時了，終于舍得過來了？”

溪言：“……”

顧文瀾把煙碾滅，扔進垃圾桶，然后沖手，溪言一過去就聞到他上一濃重的煙草味，于是沒敢湊太近。

他拽過來，“嫌棄我？”

溪言說：“……味道是有點重。”

顧文瀾把摁進懷里，抬起的下就吻下去，沒有溫存的前奏，帶著蠻橫的意味深吻，有意讓沾上自己的氣息，卻自己嘗了一的香。

他抬起頭問：“吃了什麼？”

溪言從兜里出兩顆牛軋糖。

他拿了一顆剝開糖紙塞里，“小的時候，我媽每天早晨會帶著我和云微來這兒散步，看太從江的對面升起來，清清淡淡的一道鴻影。”

溪言忽然覺得，顧文瀾太委屈了，這里明明是他的家，這里有他的回憶，可是現在卻被另外一個人占了，他把家連同回憶一起扔在了這里。

著瑟瑟的江面說：“以后你去哪，我都陪你。”

顧文瀾側著臉盯著。

溪言坦回視，“干什麼？”

顧文瀾瞇眼，“你到現在才有這個覺悟？”

溪言：“……”

轉回去。

顧文瀾跟在后，懶懶說道：“在這之前你是不是對我存了二心？你是不是著打算哪天不高興就卷鋪蓋走人？”

溪言：“我才不會卷鋪蓋，收拾幾件服的事。”

顧文瀾：“李溪言？前面那朵迎春花給我站著！”

晚上年夜飯，一家子人熱熱鬧鬧地圍在一起吃飯，就顧文瀾吃出了一種世而獨立之，跟誰都搭不理，只和老太太說笑兩句。

溪言不知道顧文瀾難不難，因為他還是那副誰誰的表，但看得出來其他人難的，除了老太太全程樂呵呵。

飯后顧文瀾陪老太太坐沙發上聊天，做飯的阿姨做完年夜飯就放假回家過年了，所以刷碗筷的工作就落在了溪言和顧云微上，還有那位堂妹。

堂妹的話太多，為溪言構想了一出浪漫的故事，“嫂子，既然你們大學就認識了，那文瀾哥一定暗你吧？不然怎麼會在這麼多年后還想著娶你呢？”

溪言：“……”

反了，是暗他。

顧云微也笑看著，“沒想到我哥這麼深。”

溪言干笑著，“……大概吧，我找時間問問他。”

堂妹搶著說話，“肯定是的，我今天看他老牽著你的手呢！”

溪言實在不敢再篡改歷史，洗了東西趕溜出來，在顧文瀾邊上坐著陪老太太聊天。

坐了半天，發現場面很有意思。

老太太和顧文瀾說話的時候，顧院長那邊沒人，老太太和顧院長那邊幾個人說話的時候，顧文瀾保持沉默。

而且居然這樣也能生生聊出一種和諧的氣氛來。

趁著老太太和顧院長說話，溪言小聲問他，“你想不想回去？”

顧文瀾搖頭，“今晚咱們在這里過夜。”

溪言端詳著他，確定他沒有勉強才放心。

“累不累？”他問：“回房間洗個澡。”

“我沒帶服。”

“跟云微借一套，新服多。”

顧云微的新服確實多，站在屋子里那幾乎橫了一整面墻的柜前，挑了件白連給，襯衫領子，收腰設計，意大利品牌。

找了子，又從柜里翻出一件睡給溪言。

溪言看手里那件就沒幾寸布料的睡，不太想接過來。

顧云微說：“怎麼了？”

溪言說：“是不是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