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 容虞邊的包括大夫人的所有人都被上了這種刑罰，回來的時候皆是一污，站都站不起來, 只得被獄卒拖著回來。

頭發散落, 衫大開，出大片的皮來, 不像個人，像一條毫無尊嚴的狗。

在詔獄這個地方，男人和人沒什麼區別，男人要的刑人也得，那些恥心什麼的也通通不存在，人的也并不大, 在這里, 只是一攤罷了。

除了容虞的所有人都了刑, 就在容虞以為下一個就是自己的時候, 獄卒卻像完任務一樣鎖上了門。

鐵鏈撞擊的聲音格外明顯, 大夫人灑在地上，虛弱的睜開眼睛，看著容虞的目像暗的毒蛇一般。

為什麼所有人都了刑, 而沒有？

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種可怕的猜測, 大夫人握了手，看向容虞的目越發狠毒。

容虞似有所覺得一般看了過去，正好對上了大夫人的目。

那目令人不寒而栗, 但容虞沒有毫畏懼，平靜的直視著的目，那雙向來沒有什麼緒的眸子里，居然詭異的出現了幾分勝利者的耀武揚威來。

大夫人開口想說什麼, 但才一開口，腔里就涌上來一腥甜直至咽，咳出里的，從地上爬坐了以來，一點點的朝容虞那里挪了過去。

容虞就坐在原來的位置，等著爬過來。

上的傷太重了，劉嫻強忍著自己上的疼痛，終于爬到了容虞的面前，虛弱道：“……是你，是你對不對，你恨我們。”

容虞也不否認，反而問：“上疼不疼。”

大夫人被容虞的話問的一愣：“……什麼？”

容虞重新問了一遍：“我問你…上疼不疼？”

“你…你瘋了，你想做什麼？！”

容虞側頭看了看周邊的人，們都在昏睡著，有的清醒的也都皺著眉頭強忍著上的疼痛，整個牢房都呈現出一種死寂來。

容虞抬起手來，輕輕的把手放在劉嫻的肩頭，然后慢慢的往下移，在那紅腫滲的地方猛然用力，指甲陷進淋漓的里。

緩緩道：“是的，我瘋了。”

劉嫻的慘烈，試圖掙容虞的鉗制，但容虞的力道竟然出乎意料的大，本就掙不了。

看著眼前這個人角勾起的幾近瘋狂的笑意，一灰敗漸漸升起，彌漫的腥味，沾在傷口上的單薄的裳，冰涼的空氣還有偶爾傳來的痛苦的呼喊。

在極致的痛苦里，才恍然生出一真實。

縱然這一切來的猝不及防，但郡王府是真的覆滅了，而也的確從一個輝煌世家的當家主母變了一個朝不保夕的階下囚。

容虞忽然笑了起來，眼睛彎的像月牙，咯咯咯的笑聲在這樣的環境里顯得極其突兀。

纖細的手漸漸的從淋漓的傷口轉移到了劉嫻的脖頸上來，然后猛然收，劉嫻的瞳孔驟然放大，窒息鋪天蓋地的傳來。

周邊是起伏的呼吸聲，有什麼睡著了，有人再裝睡，劉嫻掙扎著，但沒有一個人睜開眼睛說一句話。

容虞面無表的繼續加重自己的力道，看著地上的人頭部充，口水眼淚直流，四肢從劇烈掙扎到緩緩搐，最后歸于平靜。

容虞松開手，手掌指節泛紅，躺下的那個人眼睛睜大著，脖頸上是幾個青黑的指印上面還帶著跡。

看吧，這樣一個弱的人，隨便一弄就死了。

收回手時，手上沾的全是鮮紅的，看著自己的指尖，然后把滿是跡的手放到了自己邊，了上面殷紅的。

時忽然被拉到了八年前。

那也是像現在一樣寒冷的冬天，蜷著躺在堅的木板床上，上又粘膩，聽見從窗戶吹進來的呼嘯的風，可是里卻有一要把燒化的熱，四肢酸痛又乏力，腦子里嗡嗡的，稍稍一下就痛的仿佛要從一個深淵另一個深淵。

在發著燒。

腦子里混沌一片，但的神智卻是清明的。

床邊的地上，卻是極其慘烈的一幕。

最喜歡，又最敬的母親正在被人折辱，可以看到人絕又崩潰的神，但是人卻沒有拼命的掙扎或者以死相甚至大聲的喊出來。

因為掙扎無用。

無聲的承著難捱的痛苦，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著自己發出聲音。

因為的兒正在昏睡著，不能吵醒，讓看到這樣污穢的東西。

但的兒卻目睹了所有想要遮掩的東西。

幾天后們倆從柴房里被放出來，瘦弱的人把自己的外衫穿在容虞上，跟說：

“小虞不怕啊，娘親帶你去找大夫。”

大夫找到了，容虞的病好了，那個人卻死了。

死在一個很普通的，下著雪的夜里。

不是因為辱自盡，也不是因為無法承譏諷謾罵，更沒有什麼其他復雜的原因，僅僅是因為病膏肓無藥可醫。

那天容虞在大夫人的門前跪著求了很久，大夫人才恩賜般的讓劉嫻去給白傾看病。

那天晚上容虞在外面煎藥煎了很久，等好不容易煎好端進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

端著藥碗在床前站了很久，藥湯從滾燙變得冰涼，后來被自己一飲而盡。

……

眾人漸漸明白，現在已然沒有什麼得高低貴賤了。

第二天面對已經發涼的尸，沒有一個人問為什麼。

誰是夫人誰是姑娘，誰寵誰不寵，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所有人都被打了，唯獨容虞沒有，那是不是就證明，這種況唯有容虞可以救們呢。

容虞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刑，可能是因為季卿在幫，大膽點想也有可能是顧岑在幫，但是不管如何，這種況都不會持續太久的。

有個以前一直不怎麼同容虞說話的小姑娘坐到了容虞的旁，試探著問：“你…你有辦法出去嗎？”

“以前是我不對，我知道你對我們有埋怨，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以前們找你的時候，其實我早都看不過去了，但是大家都那樣，我也沒辦法……”

“你有辦法的吧，你怎麼不說話，你救救我，我在外面有些錢財，等出去了我都給你。”

容虞一直蹲在那，像沒有聽到一樣，目也沒有聚焦，任憑那個人怎麼說都沒有反應。

第二天中午，獄卒打開牢門，指了指容虞，道：“你，出來。”

容虞站起來，走了出去。

跟著獄卒，拐進了那天和季卿見面的那間石室里，只是此時里面的人并不是季卿，而是一個兩鬢發白的老者。

容虞手上帶的有鐵鏈，走一步就發出沉重的響聲，那老者抬了抬眼，打量了一眼，道：“你就是那個對蘇姑娘見死不救的人？”

容虞道：“死了？”

空氣一時有些寂靜，一旁的獄卒忽然手打了容虞一掌：“放干凈點！”

容虞偏了偏頭，了自己角滲出的，不語。

面前的老者理了理自己的服，道：“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誰嗎，我不知道你同顧岑什麼關系，他又是怎麼命別人照顧你的，如今就把那些不切實際的心思放一放吧，你……”

冷風吹進來，老者咳了咳，沒有在說什麼廢話，道：“算了，將死之人我也不必廢話，上刑吧。”

“的眼睛我今天得帶回去，看到了不該看的，總該還給小姐帶回去。”

“咳咳，該上的都上一遍，開始吧。”

“是。”

來人容虞曾經遠遠的見過一回，是國公府的大管家，袁晉在國公府待了三四十年，很有威，容虞倒沒那麼大的臉面能讓陸覃安親自過來，但袁晉能過來，也可以見得蘇致的重要。

容虞的四肢被綁了起來。

然后按流程行了仗脊之刑，三十仗，沒喊出來一聲，像不到疼痛一般，袁晉也不盡在意，一直慢悠悠的喝著小廝遞上來的茶水。

仗脊之后，便是刺面，大靖朝的刺面并不同于以往的以刀劃之，而是以鉆鑿之，后墨窒瘡孔，令其變。

那針被火烤得通紅，針尖泛黑，部有半個小拇指那樣細。

獄卒掰過的臉，將針尖對準的眼角之下。

袁晉邊的小廝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親眼看著這樣傾倒眾生的人被毀掉容貌，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忍直視，他默默移開了目。

那樣麗的人，怎麼能有那樣慘烈的死法呢。

針頭刺進皮，刺痛傳來。

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有好下場，會盡各種刑法，會被挖去眼睛，甚至可能會被碎尸萬段，但是在把所有一切都終結以后，的毀滅反倒讓得到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