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回憶又回到那個雨夜，因為老頭子的東西留在了許君雅的別墅里，許君雅好不容易回國，找到了讓他去取，他那天就開的特別急。

擋風玻璃上的雨滴如織，大顆大顆往上面砸，雨刷忙碌著有些刷不過來。

暴雨讓視線變得不通，讓前方的車變得遙遠，后視鏡里也沒有車……

再開過一截，楚聞舟沒留意，中間闖出來一輛……

“我，應該是看到了。”

楚聞舟深深皺眉。

文琛疑：“應該？”

楚聞舟眉心，頭疼：“如無意外，我應該看到了，但是沒看清楚。”

那天雨太大了，事故又那麼突然，翻天覆地一霎過后，只剩下無止無盡的痛苦。

文琛嘆氣：“我猜也是這樣。”

那場車禍，軍區后面介了調查的，文琛看過資料。

“他們的關系網鋪的很開，但是真正手的恐怕也就是一兩個，你看到了其中一個，現在查這麼就等著收網，肯定以為你是過來指認人的。”

換句話說，既然已經暴了，那麼索把楚聞舟解決了，多一條命不。

落網之魚，尤垂死掙扎。

楚聞舟：“是不是也說明，楚家的人確實……”

文琛苦笑：“你比我腦子好用，你覺得呢？”

楚聞舟側過臉去，難以接。

如果真的要他了，說明，楚家背后的人也參與了這一系列事件中，而楚家人背后的這關系網應該是深埋的，還沒被牽連到，文琛已經被放出來了，可以聯系他了，他要是了心思查，跟著楚家人的背后，順藤瓜，又是軍區搜查的對象了。

文琛：“云南這些人已經暴了，雖然還在周旋，但落網只是早晚的事，你撞上來，把你解決了，他們也不虧。”

甚至于，要是背后的那個人關鍵，楚聞舟死了，背后有楚家的人作著，背后的關系網得到了遮掩，這件事也會悄無聲息跟著他的死一起被埋葬。

一舉數得。

好半晌，楚聞舟抬眼，恢復鎮定問道：“所以，我現在只有離開云南？”

文琛了煙出來。

“最好馬上走，我派軍區的人送你上飛機，你要專機也是可以的，你家不是也有私人飛機嗎，那樣走更安全。”

“最后這撥人現在全部被困在了云南，你只要出了云南，外面就算有這個案子的人，但是輕易不會手的，他們應該不會想再牽扯出更多的人了。”

頓了頓，文琛把煙點燃，苦笑：“當然，現在涉事的人員，地位和數量也是超乎想象。”

楚聞舟沒說話。

文琛瞧著他模樣，吸口煙，吐出，煙霧裊娜。

“不想走？”

“我聽院長說，你要在國外研究院做神經手了吧？這個節骨眼，你為啥一直堅持留云南，有什麼理由嗎？”

楚聞舟抿，皺眉緘默。

文琛瞧著他模樣，也不迫，又吸口煙，起去把窗子打開氣。

“我聽說南二小姐被人跟蹤了。”

“還有今天蒼山隧道的事，我順便，也給你說說吧。”

對著窗子外又吐口煙，軍人姿筆瀟灑，手指微彈了彈煙灰。

白的煙灰散落。

文琛垂目，聲音涼薄：“聽完，舟哥你就想走了。”

文來了，文又走了。

小圓回家的時候，文正和爺在樓上說話。

文走的時候，爺沒送，文還是一貫的灑，好像事很多，午飯沒吃就走了。

楚聞舟中午吃的很。

小圓和小方勸不了。

好消息是，過敏反應來勢洶洶，但是消的快，昨天的一紅疹，今天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楚聞舟沒有午休，下午在書房坐了會兒，早上趕到云南的小被匆匆了過來。

手上還帶了兩份文件，小圓幫拿上去，當頭一份，抬頭就是離婚協議四個大字。

小圓心頭咯噔了一下，不敢深想，給送進去了。

小在書房待了一下午，小圓和小方在門口守著，對話不時傳出來。

楚聞舟沒有特意的避諱他們兩個。

“這條不行，改一下。”

“不要用附件，附件容易修改，全部加到正頁上。”

“還有姨媽，不會開車，舊金山的房子給留那套離研究院近的，你理一下。”

“行，囑帶了嗎，拿出來，核一遍吧。”

小圓聽得心驚膽戰。

小方也不說話。

兩個人下樓喝水的間隙，小圓在廚房把小方喊著，忐忑：“哥，我有點怕。”

小方了妹妹的頭，丟下一句：“好好做事，腦子。”

“我說真的。”小圓跺腳。

小方正經：“我也說真的。”

見的，沒有半點玩笑的語氣。

小直到下午五點才走，高校畢業的金領，也是被楚聞舟高強度的工作要求，得不過氣來。

小圓想留小吃飯，小婉拒了，楚聞舟給留了一堆事，還要回賓館去分配給書團隊，最終時間得，半點不想浪費。

小圓送小離開，幫拿東西，手上的資料輕了些。

小圓瞧了一眼，敏銳的覺，離婚協議被取了出來。

楚聞舟從書房出來，直接回了房間，說太累了想睡一覺。

這一覺睡醒，剛洗漱完，南煙也跟著回來了。

在警局錄了半天的口供，南煙又累又。

好在回家晚餐很盛，吃的很滿足。

吃完把灰頭土臉的自己從頭到尾洗了一遍，在山上經歷的濃厚車尾氣，才從鼻尖消散開去。

吃飽喝足的南煙又恢復了活力，蹦蹦跶跶跑楚聞舟房間去看他。

男人適時正捧著平板看監控。

南煙瞧了一眼，好奇：“日期怎麼是三月份的？這是哪兒的監控？”

楚聞舟聽到聲音，把平板反手扣住。

“公司的，之前有點糾紛，我瞧瞧。”

“哦。”

南煙注意力不在這上面。

南煙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你過敏好些了嗎？”

楚聞舟了脖子，眨了眨眼，道：“好多了。”

南煙又問：“晚上的藥吃過了嗎？”

楚聞舟奇怪，還是回答：“沒有，還有一會兒，小圓會拿上來。”

“好吧。”

這樣說著，人就賴楚聞舟沙發上了，看樣子，今天晚上也不想走。

楚聞舟瞧見了，沒有趕人。

算是默認了。

楚聞舟問南煙今天白天的事，南煙就一五一十的說。

“上山的時候坐的是劇組的車。”

“下山的時候，他比較警覺，讓我和米雪坐自己的車，然后走著走著，前面的車就出問題了。”

他指的是新的保鏢。

南煙還比較樂觀：“應該是車輛的問題，沒檢查出來。”

“吶，有人傷劇組也繼續不了工作，都進警局錄口供了，又要放幾天的假了，可以在家休息下。”

楚聞舟垂目：“嗯。”

兩個人又聊了些其他的，南煙在沙發上盤玩游戲，時不時和楚聞舟搭話，還喜歡這種氣氛的，就是……覺得邊有個人的覺，很好。

夜變深，南煙已經洗過澡，楚聞舟洗完澡出來，南煙就坐床尾，瞧著他方向，看著。

目直白，倒把楚聞舟這個男人看的有些……尷尬。

他側過頭閃避人視線，南煙就嘻嘻笑了起來，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了一圈。

看樣子開心極了，好像占了什麼大便宜。

楚聞舟無奈。

南煙：“你洗了頭哎。”

“嗯。”

頭發被楚聞舟細致的過了，半干不干的。

南煙手輕輕抓了一把，道：“我給你吹頭發吧。”

剛在沙發上坐下的楚聞舟愣了愣，點頭同意了。

南煙在楚聞舟的房間里找到吹風，像是一陣旋風一樣，跑到楚聞舟背后，把電源上，調到中間的檔位，用手了一下風，才讓風口對著楚聞舟的頭發。

上一次手剃的板寸已經長長了一截兒，但還是短。

“我怎麼每次過來，都沒看你吹過頭發。”

南煙隨口聊著。

楚聞舟垂目：“頭發短，等它自然干。”

“那要是洗澡的時候晚了呢，你也不吹？”

“不吹。”

男聲平平的。

主要太麻煩了，走來走去的，把吹風拿出來吹完，再放回去，又是一汗。

期間楚聞舟還不能保證，已經站著走了一圈洗完澡的自己能再走好。

過了開始的頭一兩個月，晚上獨的時間，楚聞舟是不小方的，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南煙沒有反應過來其中讓楚聞舟沉默的原因，當即道：“啊，我以為你大爺很致的呢，結果男人都一樣啊，不喜歡吹頭發，潤著睡覺會頭疼的。”

楚聞舟當然知道。

男人低低“嗯”了聲。

南煙吐槽：“呀，你就敷衍我吧。”

放在頭發上的手很小，作力度很輕，楚聞舟不說話，南煙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他頭發上，吹到做手的疤痕那塊，好像覺得他還會痛一樣，格外的輕。

楚聞舟好笑的同時，又覺得心頭有些。

咔噠——

按鈕撥，吹風機被關掉。

南煙五指進楚聞舟的頭發里，了發，力道格外輕。

笑道：“都好啦。”

楚聞舟莫名覺得眼眶有些潤。

南煙的手沒收回去，楚聞舟把的手拽了過去。

拽到邊，輕輕的親了口。

南煙臉有些燒。

小聲：“怎、怎麼了？”

楚聞舟：“覺得有你很好。”

南煙看不到楚聞舟的表，拽不回來手，任由自己面尷尬，想著反正男人看不到。

上卻不饒人：“知道我好了吧。”

楚聞舟聲音低沉：“知道。”

這口吻又有點怪。

南煙沒會出來，楚聞舟將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緩緩拭。

“煙煙。”罕見的親昵稱呼。

“嗯？”

“再過幾天我要過生日了，二十六歲。”

“……唔。”

這點報早就知道了。

“這段時間我過的開心的。”

“然后？”

難道是要提前要準備禮？？

“我想和你說個事。”

“你說。”

南煙已經想好要送什麼了，堅決不服從指定的禮進行購買。

楚聞舟頓了頓，在南煙看不到的一面，眼尾深紅。

緩緩合攏眼，男聲很輕：“我們離婚吧。”

有好半天，南煙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

楚聞舟睜眼，眼睛里有一貫的堅定，重復：“前段時間你不是說離婚嗎？”

“我想好了，我們離婚吧。”

滿腔的喜悅，在舒適安閑的夜晚，驟然被一潑冷水澆了徹底。

南煙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