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等聞言,雖不舍離去,終究害怕,便紛紛告辭,先行歸家了。
青玫見孩子們一溜煙跑了,這才走到樹邊,見哥兒依舊懶懶地歪著,便蹲下子問:“又做什麼呢?”
哥兒見眉眼彎彎,笑得極甜,十五六歲的,豆蔻梢頭,年華正,哥看著看著,卻不又嘆了口氣。
本是小年紀,卻如此嘆息,竟有幾分老氣橫秋之意。
青玫忍俊不,便出手指,在鼻尖輕輕點了點:“我們哥兒又怎麼了?”
哥兒見天真爛漫,忽地想到方才阿寶跟小狗子等的話,心中郁郁不快,只不知從何說起。
不回答,青玫卻已習慣了,因握住手兒,輕輕地將從地上拉了起來,口中道:“雖是夏,地上到底,又靠近河邊兒,已經坐了多久了呢?瞧你這懶懶洋洋的,定是又要耍賴了。”抿一笑,竟轉過去,蹲在地上,口中道:“上來罷。”
哥兒原本正在思量事,見如此,不覺一怔,被青玫催了兩聲,才靠了過來,俯在青玫背上。
青玫這才站起來,背著哥兒往回便走,的姿勢是略弓著子,腳下不免一顛一顛的,烏黑的發上斜著一支木釵,旁邊簪著一朵白的薔薇花,隨著作,微微抖。
哥兒呆呆看著,過了片刻,才聲說道:“青姐,我是不是很沉,你放我下來罷。”
青玫笑道:“凈瞎說,我倒是盼著你快些沉一點兒,可你這孩子總是不長呢,許是這鄉下到底比不得京,畢竟是不慣的……”
哥兒忽地笑道:“我卻覺得此間好,比京城強百倍,我一輩子都留在這兒,陪著青姐陳叔跟母好不好?”
青玫道:“我的好小姐,我自是希如此,只不過……這哪里是你能久留的地方呢……何況如今……”說到這里,臉上的笑有些僵,便生生地把后面一句咽下。
青玫及時停口,哥卻已猜到要說的是什麼,卻仍做不知狀,只若無其事地,往青玫上靠了靠,手摟住了的脖頸。
且說青玫背著哥兒回到素閑山莊,一進門,便被母林氏拉了,洗手洗臉,換了一。
母林氏是京帶來的,本還有個伺候的小丫頭,因不服水土之故,來后不多久便病死了。
林氏為哥兒換好了,不免又要叮囑一番:“好小姐,你畢竟是侯府的貴小姐,跟那些鄉野的小泥子們不同,何況年紀也漸漸大了,哪里好跟他們總廝混一兒呢?每日家都弄得花臉貓兒似的回來,得虧不是在京,不然的話,這會子哪里還好端端地?皮也揭了幾層了。”
哥兒知道林氏只是碎念叨,其實并沒什麼惡意,便只笑笑而已。
林母見不在意,便又嘟囔:“罷了罷了,我也是白心,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只可惜了哥兒……明明是這般個好模樣兒。”說話間便著哥兒,長長地嘆了口氣,眼底十分的惆悵跟惋惜。
哥明白的心意,卻只做不懂的,轉往外去,母趕上來拉住:“才回來,又急忙火燎的去哪?可不許再去河邊兒了,再我發現一次,我只打青玫那蹄子!”
哥只得答應道:“知道了。”
哥出了門,便見青玫站在門外,見了,便掩口笑說:“林嬤嬤又念叨了?可也說我了?”
哥點點頭,青玫拉住的手,道:“上回姑娘落水,究竟是瞞不住,虧得福大命大,在天之靈庇佑,不然的話,別說嬤嬤跟陳叔不饒,我自個兒給姑娘償命也是不夠的。”
哥不言語,只同青玫轉出小院,見左右無人,才問:“姐姐,我落水之事,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跟我說呢?”
青玫一愣,繼而笑道:“如何又問?不過是你貪玩兒罷了,總歸也得了個教訓,以后不許再往那水里頭去了!”
哥兒見一味不說,當下也不再追問,只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平日瑣事。
不覺黃昏,用了晚飯后,哥兒便自歇息,青玫伺候旁邊兒,見沉沉睡了,才同林嬤嬤說了聲,便回了自己房中。
青玫洗漱過后,正也安歇,忽地心頭一,便起走到床邊柜子邊兒上,打開柜子,把里頭的針線簸籮拿了出來。
將上頭堆著的碎布頭針線等撥開,便見簸籮底下,靜靜地有一枚極潔白清的無瑕玉佩,燈影之下,皎皎清輝,竟有月。
青玫舉起這玉佩端詳,不由想到半月前那日……正在河畔洗,忽地見小狗子氣吁吁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說哥兒落了水。
當下裳也顧不得,忙提往前頭葫蘆河邊跑去,等拂開柳蔭之時,卻見正有一道修長的男子影,一閃便沒林中不見。
青玫駭然,繼而發現哥兒躺在地上,渾,衫不整,極為狼狽,青玫幾乎驚呼出聲,踉蹌搶到跟前,戰戰兢兢地探了探鼻息,才略覺心安。
當時青玫心慌之余,又暗暗慶幸自己并沒別人來,當下忙把哥兒的整理妥當,又掏出帕子干臉上的水,了自己的夾將哥兒裹住。
這枚玉佩,便是在替哥整的時候發現的,伺候了哥兩年,自然知道此不是哥所有……青玫想到那道悄然沒的男子影,激靈靈地打了個寒。
青玫一念轉,幾乎想將這玉佩立刻扔河中,只因小狗子來到,青玫便鬼使神差地把玉佩藏懷中。
不敢跟哥說明見到陌生男子之事,哥年紀雖還小,但倘若此事傳揚出去,誰知道風言風語之下,又會編排出些什麼不堪的言語來?
而就在青玫盯著玉佩發呆之時,哥兒在房中,卻也正有一番難熬。
又看見了,那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