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本正想巧言辯解,想不到黃知縣一反常態,忽地又聽知縣指認自己害了謝二,老程一時失神,竟不由己道:“小人冤枉!二爺不過是了驚嚇,失足落水,委實跟小人無關!”
一句話沖口說出,書房眾人面面相覷,老程瞠目結舌,然而現在要矢口否認也是晚了,當下只得垂頭喪氣,便將整件事說了明白。
原來,因秦晨追的急,老程謝二兩人不敢在鄜州城盤桓,只在城郊逗留,未免了好些苦楚。
他們實在走投無路,可又不肯輕易舍手,老程便勸謝二道:“有道是‘解鈴仍需系令人’,當初就是為了素閑莊那丫頭,才被人追狗似的追緝,如今我們不如再回莊上,那丫頭畢竟年,二爺裝裝可憐,些委屈,未必不會不回心轉意。”
這幾日連番吃虧,謝二也有些后悔當初在素閑莊之過急了,不曾演的詳細……在老程勸說之下,兩人便往素閑莊來,誰知半路上,正好看見青玫孤一人走來。
兩人見狀,便如狼見了羊羔一般,當即便生了歹意……怎奈青玫看兩人意圖不軌,反抗的甚是厲害,掙扎了一番竟是逃了,老程力較弱,追之不及,謝二卻樂得迫不及待,窮追不舍而去。
后來老程息回神,心想謝二此刻多半了好事了,當下便又慢慢地索著出來找尋。
當時已經落雨,電閃雷鳴,路難走,老程眼神不佳,正俯認路,卻看見迎面謝二從長堤上搖搖擺擺而來。
老程只當他遂了心意,便先笑了幾聲,抬起來,才要“二爺”,誰知謝二怪一聲,子趔趄往后倒退,竟直跌出去,滾了幾滾,便墜了葫蘆河中。
老程目瞪口呆,忙追過去,卻救之不及,起初還聽見謝二呼了幾聲,后來便悄無聲息了。
至此,三份供詞合在一起,天無,真相大白。
想這前因后果,自是謝二先前被云鬟裝鬼所嚇,失魂奔逃里猛聽見怪笑,又見黑影竄出,他自認為又撞“鬼”,嚇得膽,失足溺亡。
秦晨在旁聽的分明,止不住嘆道:“整日里聽人家說什麼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沒想到竟果然親眼見到了。”
黃知縣正在瀏覽證供,聞言手微微一抖,掃了秦晨一眼,卻也并未做聲。
次日,黃知縣當堂宣判,為保全青玫,并不曾提謝二老程意圖強之事,只說謝二被老程所嚇,失足落水而死,如今老程已然供認不諱,加上張奎的供詞,洗了素閑莊的嫌疑,青玫亦無罪開釋。
底下早有陳叔、來福等眾人來聽審,見這樣判詞,均都歡喜非常。
就在黃知縣判定此案之后,過午,忽地有兩人來至縣衙,言明要見知縣大人。
黃誠問是何人,小廝道:“并沒有名刺,也無拜帖,只聽著是京城口音,很是氣度不凡,一個看來大約二十出頭,是極清俊貴氣的爺們兒,另一個年紀小些,還佩著劍,卻也是相貌不俗。”
黃誠畢竟是本地縣長,乍然聽著這般描述,頓時便想起近來耳聞因鄜州大牢獄之事、京刑部派了人下來偵詢的消息,黃誠起整,隨口問道:“那二十出頭的爺們,是什麼打扮?”
小廝想了想,琢磨說道:“不過是件靛青的棉布袍子,卻括爽利的,面上也沒什麼喜怒之,不過雖生得清貴俊秀,可瞧著不知為什麼,倒有些怪怕人的……”
黃誠聽了他的描述,微微一震:“是他!”
幾乎與此同時,就在素閑莊,崔云鬟也有些驚疑不定:“難道是……他?”
然而,這是生平第一次,無法確信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