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垂眸看著地上的蕭利天,原本淡然的面上,說不清是何神。
先前花啟宗提出建議之時,趙黼一口否認。
花啟宗道:“我知道殿下是不人脅迫的,可是我并非脅迫,而是相求,倘若殿下不肯去,雷揚等我自然不敢傷害,但是有一個人,卻要生死未知了。”
趙黼嗤之以鼻:“只要不是我的人,又跟我有什麼相干?”
花啟宗道:“那個人,是睿親王殿下。”
趙黼的眼神微冷,靜靜看了花啟宗片刻,才又說道:“就算是蕭利天,也跟我無關,再者說,他是大遼的親王,又怎麼生死不知的?你不用危言聳聽。”
花啟宗道:“上回我跟殿下說的,殿下仍是不信麼?當初在大舜帝京里有人對親王不利,的確便是太子的人暗中所為,如今親王安然回來,且又聽說了有關殿下的傳聞,太子自然越發忌憚,我已得到可靠消息,太子將要宮,而此刻,親王正人在宮中。殿下不如且想想看,若太子要手,誰是第一個祭刀。”
此時此刻,眼見蕭利天果然濺于面前,趙黼定定地看著,忽然又有一種極絕之。
他從小兒,未曾親眼目睹生母的面容,便跟母親天人永隔,原本以為那遼不過生瘋狂,連親生孩兒也要殺害,誰知道蕭利天竟說了那樣的。
趙黼雖仍拒絕跟隨,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因此才悄然帶人來至大遼,——他無緣得見自己的生母親,索,就來的國家走一走……親眼看一看曾叱咤風云的地方,也算是一盡念想。
面對蕭利天的時候,他雖仍是不肯承認是自己的至親,可聽花啟宗說他有礙,卻仍是進來查看,只因一兒脈相關。
如今見蕭利天竟倒在眼前,卻仿佛生生地又看見自己的生母,那種慘烈赴死之態。
眼神微微凄迷,幾乎有淚迸濺出來。
趙黼閉起雙眸,眼底。
他深吸一口氣,再睜開雙眼之時,眼神復又清明冷銳。
趙黼回頭看一眼蕭太子,手指一點,聲音冰冷,道:“你要找死,我便全。”
被他虛虛點到,太子自覺手足都冰冷了,只能拼命地把天攬在前擋住,又喝道:“殺了他,殺了他!”
跟隨太子進殿的,有近百的心腹,先前一番纏斗,死傷有二十余人,剩下的人聽了太子令,沖上來攔在太子跟前兒,將趙黼擋住。
天被太子當作盾牌似的困在前,不由己地看清楚眼前這一場。
自從在開昌客棧跟趙黼相見,又見識了他干凈利落殺死耶律瀾的手段,但直到如今,天才明白,為什麼花啟宗竟會那樣忌憚趙黼,而這傳說之中的“南夜叉”,到底是怎樣嗜的修羅。
天不想再看下去,雖然是遼,慣會舞刀弄槍,走馬騎,不似尋常閨閣,但眼前所見的,乃是地獄。
到最后,已經忘了所有,只是不由己地盯著中間那道人影。
這才是所謂“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一刻多鐘,便又有二三十人倒地,趙黼殺的起,仿佛這不是大遼的宮殿,而是在那生死立見的沙場。
他殺紅了眼,也殺寒了僚衛們的膽。
激斗中,只見他一拳而出,將一名侍衛的骨打碎,復如風般反手按落,五指叉開,竟活活地扣住另一名侍衛的頭顱。
那人不似人聲的慘聲中,趙黼生生推著他往前疾行數步,才復松開。
那侍衛倒地,流滿面,五早已經扭曲不似人形。
其他眾衛見如此慘烈形,終于后知后覺地醒悟,常人那會是此人的對手?當即紛紛后退,只恨跑的不夠快,再不敢送死。
趙黼踏著泊,直直地向著太子走過去。
這會兒他遍濺,雙手更滿是鮮,手指探出,向著太子勾了勾。
他一言未發,太子卻覺著自己的魂都給駭碎。只得抱著救命稻草似的抱天:“你、你別過來!”
趙黼冷冷一笑,一個字兒也不多說,腳尖點地,形如迅雷閃電。
太子只覺得撲面風起,下一刻,一只冰冷黏的手已經掐在自己脖子上。
蕭西佐道:“手下留!”
趙黼的眼神冷絕,更分毫不已蕭西佐的話為意,手上收。
太子不由己地昂著頭,抖,卻不由自主地慢慢張大,垂死殘。
眼見蕭太子要死在趙黼手底,便聽一個聲音低低喚道:“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