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滿面驚疑迷惘,君生道:“阿鬟……”言又止,百轉千回。
云鬟回過神來,忙道:“先生!”后退一步,著心跳:“如何忽然說這些話?”
君生的眼神不再似平日般和寧靜:“是不是不管他在不在,我都……”
他驀地止住,雙閉,合眸下眼底的絕之。
正此刻,曉晴自菱花門探頭出來,瞧見他兩人在此,便忙迎過來道:“我聽說回來了,等了半晌,如何還站在這里說話?”
云鬟暗中揣測,薛君生想必是因為極了解靜王,生怕靜王不利于自己才如此焦灼失了分寸。
于是安道:“今日勞煩你陪我走了這趟,只管好生保養歇息。不必焦心,改日回來再說。”
當即換了裳,出門往宮中去。
云鬟心底最擔心的其實并非靜王跟王妃,而是趙世,只怕靜王將此事請示過趙世了,故而才敢明告訴。
誰知宮面圣后,明里暗里留意端詳,趙世的言談舉止,卻并不似知的模樣,云鬟這才暗中松了口氣。
如此又過幾日,眼見小年兒將到。
因這數日趙世總不放出宮,云鬟先前在刑部當差,是忙慣了的,哪里得住這般清閑,幸而皇宮的藏書最是富,趙世特許翻看,才勉強得過。
這日清晨,睡夢中,依稀聽到似有竹聲響。
云鬟早早兒起,便去謁見皇帝。
不料來至殿外,卻聽侍道:“一大早兒,攝政王殿下便來求見,正在里頭說話呢。已經半個時辰未曾出來,仿佛是有什麼重大要事。”
云鬟聽是靜王在,心道:“是什麼事要跟圣上商議?總不會是……”
瞬間,便有些擔心靜王是在說前幾日的那件尷尬之事。
又懸心等了一刻鐘,殿仍是杳無音信。
云鬟一則有些擔憂,二則想著出宮,便想托那相識的侍打聽打聽,才開口,那侍卻看向后,道:“張將軍,白尚書來了。”
云鬟一心想寢殿的事,全無防備,聞言忙回頭,卻果然見白樘跟驃騎將軍張瑞寧兩人已經到了近前。
云鬟斂神垂首,對兩位行禮。
白樘淡看一眼,未曾言語,張瑞寧卻打量著笑道:“謝主事怎麼在外頭徘徊?凍得臉都紅了。”
那侍替說道:“是因攝政王在跟圣上商議事,謝大人才不敢打擾的。”
張瑞寧道:“哦,王爺還在里頭?”又斂了笑,皺眉對白樘道:“不知王爺是為了什麼要事,會不會也是咱們得的那件兒?”
白樘低低咳嗽了聲。
張瑞寧一愣,掃了眼云鬟,便只對那侍道:“勞煩通稟。”
云鬟略覺疑,方才張瑞寧說“那件事”的時候,白樘約有讓他停口的意思,倒好象避著。
難道是有什麼急軍,或者朝廷上的重大政事之類,故而避忌?
忽然心如重捶——總不該真的是關于的那件兒?白樘故意阻止張瑞寧,是不是也知道了?所以不便當面言語?
正在胡思想,殿中那侍出來:“張將軍白尚書,請。”
張瑞寧對云鬟一點頭,先邁步進殿,白樘不不慢地同往。
見兩人去了,那先前進通稟的小侍才對云鬟道:“今兒只怕是不得見圣上了,大人還是先回去。”
云鬟正急知道究竟為了什麼,便問:“果然有大事?”
這段日子云鬟人在宮中,因十分得趙世的喜歡,故而每日里也有些賞賜之。
云鬟撿那些金銀布匹等,便送給些宮眾人,又加上雖看著冷淡,實則是最隨和的人,故而一應宮侍,都甚是待見。
侍悄悄便推著離開殿門口,低低道:“我方才進去通告,無意中聽靜王殿下說了一句,說什麼雪崩埋住,地形復雜,不好搜尋之類……”
云鬟心頭一,道:“雪崩?又搜尋什麼?”
侍越發宛若耳語:“我往外退的時候,聽圣上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大膽猜測,應該是……”
云鬟忽覺耳鳴,小侍再說什麼,卻有些模糊不清了。
本能地邁步往殿而去,可才走了三兩步,卻又止步回,徑直離開。
那侍見一語不發,走的甚快,只不知何故,形似有些搖晃不穩。
正擔心盯著,卻見有個人也從殿出來,轉頭看見,大袖一揚,追了上去。
侍喃喃道:“有尚書大人跟著,料必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