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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 第500章

云鬟道:“敢問大人,是什麼人告的我?”

這話白樘也問過,夏史卻并不曾告訴,如今聽云鬟問起,夏史道:“告你的不是別人,正是崔侯府的人。他們是來出首的,說你所做,跟侯府毫無干系……”

云鬟愕然之余,微微有些笑意。

史看著的表,不明白是何意。

云鬟道:“是,我的確跟侯府毫無關系,當初投水的時候,崔云鬟就已經死了,如今只是謝罷了。”長長地吁了口氣,對上夏史的雙眸:“是,我曾經崔云鬟。”

變,張了張口,卻又停住,深深看了云鬟一眼。

云鬟緩緩垂首,道:“不管告我是什麼罪名,我都認了。”

雀無聲,過了片刻,夏史才道:“你既然是崔云鬟,那想必你還記得……我妹子的冤案,是有你相助白尚書,才得破案。”

云鬟一怔,抬頭看向夏史。

原來這夏朗俊,卻是當初曹墨陷害發妻夏秀珠跟人通私奔那案子里的苦主兄長,當初還只是一名小小史,這數年來,因他清明廉正,耿直克謹,很得賞識,漸漸地升為了右都史。

史道:“若非你們,曹墨那畜生此刻只怕仍逍遙法外,而我仍是錯把仇人當恩人。”

云鬟見他提起此事,便道:“惡人罪有應得,須知天網恢恢疏而不。”

史笑笑,改了傷郁之,道:“母親曾告訴過我,把我們夏家的令牌給過你。當初以為崔家姑娘落水而死,母親還年年在那日為你祭拜。不想你竟然仍在人間,卻是一件好事。”

云鬟聽到“祭拜”,心中地一,輕聲道:“多謝老夫人了。”

史道:“那令牌呢?”

云鬟微怔:“史可要拿回麼?我擱在別的地方,若急著要的話……”

云鬟尚未說完,夏史道:“你可知,你這案子并非等閑?”

云鬟道:“知道。”

史忽然道:“夏家不是不知恩義的人,你拿了令牌,不管是什麼要求,我定會鼎力而為。”

云鬟愣住,雙眸微睜看著夏史,直到此刻才明白他的用意。

先前云鬟聽夏朗俊提起昔日的事,又說夏家令牌,還以為他是怕因的事惹禍上,如此倒也是人之常……畢竟此事涉及“欺君”,其實尋常朝臣敢一指頭的。

此即聽夏史沉聲說罷,云鬟愣怔之下,心中卻暖意涌涌,一時便又想起當年夏秀珠案子完結后,夏夫人親自來見之時的形。

這般危急張之時,卻不由笑了笑。

夏朗俊見角微挑,皺眉問道:“你莫非不信?”

云鬟搖頭:“我自然相信,夏夫人高義,夏史也是有有義之人,不過,這件事我并不想讓別人手。至于那令牌……也放在一個地方,只當做是一個昔日的念想,不會用來做什麼的。夏夫人跟史的心意,我已經深知且激。”

夏朗俊呆了呆,擰眉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云鬟忽道:“不過,倒是有一件事想求大人。”

夏朗俊道:“何事?”

云鬟道:“只求大人,不管如何,盡量將這罪落在我一人上,勿要牽扯我的家人,以及……刑部眾人。若史有惦恩之意,這便是我的心愿了。”緩緩跪地,磕了個頭。

先前監察院得知檢舉之后,夏朗俊為右都史,自然也是最先得知的幾人之一,他從來是個清正無私的人,此事卻立即存在心里。

起初因不知此事真偽,故而聽說旨意要查,便親自請命帶人來到謝府,將云鬟拘到監察院。

原先夏朗俊雖見過云鬟,也聽過有人說及謝主事太過俊秀等話,卻因著實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膽大的子,居然會行扮男裝投刑獄行當、且在白樘那樣明厲害的人眼底下,所以對“謝”并不疑心。

如今因生了懷疑,便先不急著升堂,只暗中問話,就已經存了個周全之心。

是日,夏史急急回到夏府,跪地向著夏夫人稟明。

夏夫人駭然變,幾乎以為他是在哄騙自己。

史道:“母親曾對我說,妹妹的冤,是多虧了崔家姑娘,可惜短命夭亡,母親因此年年祭祀,如今人卻在眼前,且逢大難,是以孩兒請示母親,竟該如何置?”

夏夫人出神半晌,點頭道:“這多年來,我因以為崔姑娘夭逝,常常心有不安,總覺著這般好子,如此短壽,十分不該,卻又讓我們欠下人家的恩難以報還。若不是,你妹妹亡魂于天,該冤屈,我夏家被曹墨玩弄于掌心,又是如何的恥辱……本還想來世為牛馬也要回報,不想如今落在你的手中,要怎麼做,難道你竟不知道麼?”

史眼中早就落下淚來,伏地道:“兒子知道了。”

此后,果然便又提審過堂,云鬟一一如實供認。

在監察院的囚牢中又住了兩日,因勞心乏神,那牢中境況又惡劣,時不時讓想起當初在此刑時候的場景,當初趙黼人在云州,不在邊兒,倒也罷了,如今,竟又是個生死不知了……偏又不能前往找尋。

這般恍惚之中,風邪侵,不免病倒。

云鬟本以為這一病,便會死在牢中,何況也明白:趙世原本就知道份,本可以庇護,可偏監察院來查,或許,趙世也是因為知道了趙黼有礙,所以……遷怒于

不管如何,這欺君之罪只怕逃不了。

幸而其他的事托付了夏史,只怕他會盡力周全。

云鬟索放開心懷,順其自然罷了,渾渾噩噩地在牢房之中過了仿佛數秋。

待醒來之時,人卻復在宮中,先前經歷的那出逃、獄……仿佛夢境。

病得有些昏沉,約聽靈雨說,皇帝也正病著,靜王近來在宮中近照料。

宮中有些傳言,說是皇帝不好了,且有意讓靜王殿下繼位。

也是,如今皇室中只這位殿下猶在,其他的……除了廢太子流放在外,卻也指不上。

又問起趙黼,靈雨自然一無所知,又問自己為何會釋,卻也語焉不詳。

門外仍地有鵲噪的聲響,靈雨立在榻邊兒,有些無所適從。

忽地白樘道:“去取些溫水來。”靈雨一愣,忙答應著而去。

白樘看一眼云鬟,從袖口出一顆朱紅的丸藥來,于掌心里微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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