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眼神有些愣怔,片刻竟點頭:“你說的對。”
趙黼深鎖眉頭,不由又瞥了一眼。
而此刻,底下的相殺已經將至尾聲,謀叛者或被殺或傷,困了四五人,靜王親自吩咐暫且收押。
那為首的軍小統領,因了傷,被五花大綁,臨去前卻對靜王道:“王爺甚高的心計,只不過,你大概不知道,我們爺,也安排了后招,正是為提防王爺反水。”
靜王沉默,這人笑道:“等收到大禮的時候,王爺只怕會后悔莫及的。”
靜王原本心如止水,聽了這句,心頭卻有些竄跳之意。
問此人如何,他卻并不答,只是長笑著被推出門去。
靜王勉強回神,看看在上的那兩人……正說話,便聽趙世道:“鬧了這許久,終于耳清凈了。”
又道:“靜王還有事要做,且退。黼兒留下。朕有話說。”
靜王早有所料,垂眸道:“是,兒臣暫且告退。”便退出殿門。
他雖然有事,卻并不立即離開。
于東閣門口略略一站,殿的燈火映了出來,地上他的影子也朦朧淺淡。
頃刻,卻見有一人急急而來,近低低說了幾句。
靜王聞聽變,本想回殿說一聲,轉念間卻又打住,只隨著來人,竟是片刻不停地飛奔而去。
飛雪飄零,暗影憧憧里,傳出此起彼伏的呼聲音。
越往后宮去,越是聲音響,似飛雪撲面般沖耳中。
雅韻殿里火搖曳,時不時地有許多太監宮從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正似群蟻潰散般四奔逃,見靜王來到,避讓不及,忙都匆匆跪地。
靜王環顧四周,并不見沈舒窈跟世子,急問道:“王妃呢?”
眾人面面廝覷,不敢吱聲。
靜王莫名地有些心慌:“快說,王妃何在!”
才有個宮戰戰兢兢道:“先前奴婢從看見王妃跟淑妃娘娘一塊兒說話,世子也在邊兒,后來奴婢走開,就不知道了。”
有一陣狂風掠過,掀起雪花飛揚,同時也將殿的火激而起。
里頭“咣當”一聲,不知是什麼東西跌在地上,火勢越發猛烈。
靜王定了定神,對邊兒侍衛以及這些宮人們吩咐道:“速速去尋王妃跟世子,務必要好端端地找到,否則的話,你們一個也逃不。”
在他厲聲呵斥之下,眾侍從才不敢跑,只在殿外高聲疾呼,或者去偏殿找尋,卻并沒有一個敢進相尋的。
原來這門首的火最大,火借風勢,幾乎如同從梁木上噴出來般急促,先前有幾個宮逃的慢些,有的被封在里頭,勉強沖出來的幾個,卻也是裳頭發都被燒灼的不像樣兒。
所以這會子誰敢,除非送死。
靜王的近幾名侍衛,對視一眼,其中兩人把心一橫,扭極快地縱殿。
但很快,便聽到數聲慘,不似人聲,很快卻又杳然無聲。
外頭等候的眾人聞聽如此,越發膽寒,更沒有敢的人了。
趙穆睜大雙眸看著眼前火焚的殿閣,雙眼中滿是爍爍的火,他握雙拳,往前沖去,卻又被侍衛們及時攔住:“王爺使不得!”
趙穆道:“放手!我命你們放手!”
如今火勢熊熊,他們站的數丈開外,卻仍覺著風卷著火吹到臉上,燎的生疼,還要,便如自戕一般無二了。
因此侍衛們拼死也不肯放手。
趙穆力掙出來,踢開一個侍衛,便沖前了幾步,卻又被那火撲著面,眼睛都無法睜開。
這一頓瞬間,侍衛們又沖上來拉著他后退,趙穆滿心絕,大聲道:“宏睿!王妃!”厲聲高,聲音嘶啞,卻自無響應。
這會兒前去周遭找尋沈王妃跟世子的宮人也紛紛回來稟告,都說并沒找到。
如此一來,只怕十有八九仍是在這殿,好像是為了驗證趙穆的擔心,殿驀地響起小孩子凄慘的哭聲。
趙穆一震:“宏睿……”聲音凄厲,似傷似痛。
正在這生死瞬間,有一道影子從后似風如雷,刷地掠過,帶起一陣冷風。
趙穆尚未回神的時候,那人已消失在茫茫烈烈地火海之中了。
幾乎不敢相信那是何人,心底卻先知道了答案。
耳畔卻聽得侍衛喃喃道:“是、是……皇太孫殿下!”聲音又驚又喜,又似百般慨。
風雪中,趙穆拼命睜大雙眼,極大顆的淚珠從通紅的眼睛里一晃而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