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這般脆弱楚楚的姿態,跟平日里的清冷淡然,判若兩人。
一一“別怕。”
趙黼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帶著:“阿鬟別怕……嗯……”
尾音難以克制地變了一聲令人意神迷的輕哼。
他恨不得能捧在掌心上好生呵護疼,然而這般熨帖,無以言喻,以至于讓他開始放平所有的胡思想,只顧追隨的本能,或者亙古的本而為。
如扶搖直上,如迎風而起,如踏波嬉浪,如傲嘯長空。
失了分寸。
云鬟的手不知要放在哪里,起初搭在龍椅的邊沿,卻因他的連而握不住。
模糊間手指過那雕刻的龍紋,黃金冰冷,龍形殘酷,群臣上朝議事的地方,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所在。
然而竟在這里……
不能信。
起初那銳痛,清醒地讓想起前世那回,可是那次對而言,宛若垂死。
然而,然而這一次,卻是向生。
淚不由自主地沁落,云鬟咬牙苦忍,祈禱一切快些結束。
但又怎能小覷此人的能耐?越發變本加厲,有增無減似的,無休無止,令人瀕臨失控。
本不在趙黼面前失聲痛哭,卻在他攪擾而生的疾風驟雨中,忍不住哭出聲。
一縷鮮落,在那金底座的龍椅之上蜿蜒,將雕工致的黃金龍也涂得紅醒目。
金鑾殿外,依舊風狂雪嘯。
門口兩名侍道:“你聽見什麼聲響了沒有?”
另一個道:“風實在大,竟似虎嘯一般。”
“如何還像是有些哭嚷之聲?”
“胡說,誰敢在宮隨意放聲大哭?不要命了不?”
正說話間,忽見一列軍從下面匆匆經過,兩人長脖子打量了會兒,又道:“咱們大舜,也不知將怎麼樣呢,先是恒王殿下跟太子殿下相繼出了事,偏偏皇太孫又被遼人拐了去。這倒也罷了,橫豎還有靜王殿下在,誰知今晚上差點兒又出了事。”
另一個道:“方才換班來前,我可也聽說了,東閣里有些變故,又加上雅韻殿失火,小世子可在里頭呢!如果真的有個萬一,我們大舜……嘖嘖……”
“說的是,若真是那樣兒,皇太孫又人在遼國,人家大遼人強馬壯的,再加上皇太孫,我們這兒……可是國將不國的了,想想就覺著嚇人。”
兩個人低低竊竊說著,嘆息了一會子,心中黯然。
風雪更急,底下那隊軍已經越了過去,兩人起脖子:“這場風雪又大,我們在宮倒還使得,外頭那些貧苦人,不知又要凍死多呢。”
“出了人禍,可別再有什麼天災了。”
“若太子殿下還在就好了,那可是個極好的人,若是他登基,必然有好日子呢,如今……誰又知道會怎麼樣……”
說到這里,耳畔忽聽得幽幽嗚咽似的聲響,如泣如訴,若有若無。
侍們對視一眼,揚首轉頭地四探,又聽了會兒,竟似是從后的金鑾殿傳來。
兩人頓時變,面面相覷,正要說話,忽聽得“砰”地一聲,眼前一團燦燦地,映的各人臉上都也明亮一片。
侍們嚇得忙都抬頭看去,卻見是重重宮闕之外,不知是哪里放了一束煙花,那五彩斑斕的煙花騰空而起,驀然綻放,剎那間萬點金璀璨,就仿佛在瞬間有許多金星一涌而出,滴滴點金,當空灑落。
兩人都看呆了,一時均忘了言語,也忘了方才聽見的那些異狀了。
一門之隔,在金鑾殿,高高地龍椅之上,趙黼地摟著懷中人,汗自頸間落,沿著鎖骨往下,沒凌微敞的領之中。
子仍在微微地戰栗,窄腰也依舊繃,是個蓄勢再發的姿態。
低頭在玉香的臉上親了兩口,正作,忽然見云鬟發髻上那斜的金簪,因為方才的狂浪而有些歪斜,搖搖晃晃,幾乎要墜下來了。
他的目下移,看到頸間的如月珮。
皎潔的玉白,因被汗水濡,晶瑩膩,如細雪反。
趙黼微震,想起一事。
盯著云鬟泛著薄紅微汗的臉,真真是面若桃花,又似染著緋云霞,一改向來的冷清素淡,綺麗絕倫。
趙黼探臂懷,到一。
在耳畔親了口,趙黼道:“阿鬟,給你個好東西。”
云鬟已有些神志不清,眼皮都抬不起來,又哪里知道他將做什麼,模模糊糊聽見,還當又要折騰。
雖知難以逃,仍是徒勞掙了一下,喃喃告饒。
耳畔是趙黼輕笑了聲。
云鬟覺著半邊子略涼。
接著,臂上又微微一。
有一樣東西,似冷似熱,竟箍在的右邊手臂上。
云鬟毫無神去打量究竟是什麼,抬一抬眼皮都覺艱難。
趙黼著眼前所見,心神冶。
此時此刻,在云鬟如玉無瑕的臂上,赫然正戴著蕭利天曾片刻不離的、屬于蕭利海的玉寶鐲。方才趙黼將頸間的如月珮摘下,渾然天地鑲嵌在那欠缺之。
清輝泛泛的雪,纖妙的玉臂,戴箍著澄金閃爍、寶石璀璨的臂釧,有一種近似妖冶的艷瑰華麗之。
“砰!”
煙火騰空,門扇上燦然影。整個金鑾殿浸沒在明之中,就如云興霞蔚,朝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