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后來沈舒窈種種噓寒問暖,做這些實在是太過得心應手,雖然明知是做戲,但對云鬟來說,那種毫無破綻的關切,縱然只假,也彌足珍貴了。
直到最后。
那日,江夏王府。
沈王妃命人傳了去,道:“王爺很快就要回府了,這一次他又打了勝仗,很該慶賀慶賀才是,只是最近圣上病弱,倒是不好鋪張,然而王爺是最疼你的,你且記著,好生照料王爺。”
云鬟垂眸答是。
沈王妃抬手,有一名老嬤嬤上前,捧著一個托盤。
王妃將盤中的酒壺取下,道:“這個你拿去,這個壺是新近得了的,是個有乾坤、最巧奪天工的。”
后阿里,云鬟才知道這有乾坤是什麼意思。
云鬟恍惚中,沈舒窈正也打量著。
這般礙眼,雖然仍是男人的打扮,因昨夜趙黼的狂浪,到這會兒,云鬟并未裹束腰等,是以婀娜段,顯無疑。
那樣掐掌般的細腰,在長袍之下若若現……卻更有一番風流嫵之意。
沈舒窈不由道:“怪道皇太孫為你如癡如狂,神魂顛倒,連我都有些上了。”
云鬟從回憶中醒來,仍看沈舒窈。
卻聽說道:“我自然知道相爺的打算,所以想推王爺一把,可知王爺什麼都好,便是有些太過心了,尤其是太肯顧惜皇太孫了,若他肯狠心些,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樣田地。”
因知道靜王面對趙黼下不了手,故而在趙黼被蕭利天帶走之后,沈舒窈不惜自作主張,暗中取了靜王的大印,發令給齊州監軍王煥之,命若趙黼踏出城門,便即刻誅殺等話。
但竟留下了此禍患,眼見皇位后繼無人,只一個靜王,本來可以順理章地被封為太子,誰知趙世竟遲遲不行此令。
當初為了讓老皇帝心悅,不惜借著進宮面圣的機會,用銀針刺的法子促使胎兒早產,便是想讓這孩子誕生在皇宮中,且讓皇帝第一個看見。
皇帝已經年邁,最喜歡的就是新生的子嗣,小皇子又生在跟前兒,可謂一舉兩得。
可誰又能想到,機關算盡,趙黼卻又在這個關鍵時候回來了。
真如功虧一簣。
正云鬟道:“王妃想把所有人都算計其中,只怕要注定失了。”
沈舒窈卻緩和了面,道:“姑娘怕是誤會了,我這次來,其實是想同你示好的。畢竟你也知道,圣上屬意的人始終都是皇太孫殿下,大概是因為先前太子被刺死之事難以釋懷,故而想補償殿下罷了。”
云鬟正詫異于的高深“涵養”,忽有所。
沈舒窈道:“另外我倒也要向姑娘道喜,若是皇太孫殿下了太子殿下,將來您就是大舜的皇后,咱們也算一家子了。”
云鬟道:“我有一事不解。”
沈舒窈靜候,聽云鬟問道:“之前太子夫婦被害,陛下讓我跟白尚書查明此事,竟查到英妃娘娘昔日的一名嬤嬤上,不過,我跟尚書都覺著此案尚有疑點。”
沈舒窈道:“哦,這跟我什麼相干?”
云鬟道:“王妃方才說,太子是被人刺死,不知王妃又是如何知道的?”
沈舒窈眼波微,繼而道:“我是說被刺殺亡,因畢竟聽外頭說有刺客在,才這般隨口說的。如何,可有不妥?”
趙莊在寢殿,于皇帝面前吐而亡,當時以及事后,但凡知道點的,都以為太子是毒發亡。
且畢竟太子份尊貴,連季陶然都不得去查驗尸首。因此那死因便有些疑。
雖然沈舒窈補充的答話聽著并無不妥,但云鬟心中仍覺著古怪的很,便將此事存在心里,等盡快得閑同白樘或者季陶然說一聲。
沈舒窈見盯著自己,卻嫣然一笑,道:“都是將來的皇后娘娘了,難道還要像是先前在刑部一樣,又要開始查案了不?先前還可以任胡鬧,倒也罷了,以后可是端端使不得的,否則傳了出去,只怕有辱國。”
云鬟皺皺眉,心中宛若蒙著一層云,說不出來是怎麼樣。
沈舒窈道:“我來了也有半天,也該去了,以后若得閑,姑娘可以去找我,我也會常來的。若還能像是咱們昔日在儀的時候那樣好,那可真真兒的錦上添花了。”
靈雨見沈舒窈去了,才敢進來,忙問道:“姑娘,可有什麼不妥?”
云鬟道:“沒什麼。”
靈雨道:“王妃忽然來到是做什麼?”
眼前刷地一團火閃過,是酒杯落地,跌得碎。
銳響震得云鬟耳朵嗡地一聲。閉了閉眼,才將幻象住。
云鬟道:“不管做什麼,這次……不會如愿。”
晌午,趙黼仍未回來,派去的小太監也毫無消息。
云鬟略吃了幾口飯,上已好了些,靈雨因得了趙黼的叮囑,卻還要勸再好生休息。
忽然有侍來到,說道:“圣上傳崔姑娘快去。”
靈雨陪著前往寢殿,一路卻見雪后的九重宮闕,越發壯觀,白雪著琉璃瓦,巍峨壯,天空更如洗過一般,著汪汪地藍,賞心悅目,毫無瑕疵。
只聽靈雨笑道:“殿下回來,這天兒都放晴了!今兒又是初一,何其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