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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 第530章 番外

上回白清輝前往謝府,的確是有一事想說,只是看著盛裝的云鬟,打量言談,待他種種雖跟昔日一般無二,但畢竟被宮嬤嬤們教導了數日,舉止之中約略跟之前有些不同。

清輝便將要說的話下了,畢竟云鬟如今恢復份,又蒙圣上賜婚,也不再是刑部當差的“謝主事”,將來更是母儀天下的當朝皇后,以雖不至于同他們見外,可畢竟還有別的耳目口舌。縱然不在意,他倒要多忖度忖度,免得無形中讓為難。

何況也并不是什麼天大要的事。

清輝要同云鬟說的,正是有關顧芍。

原來,近來顧翰林家,張羅著給顧芍尋一門極好的親事,只因知道了顧芍的本,見識過的手段,清輝早同疏遠了,連帶對顧家也多有避忌。

年前時候,偶然風聞顧芍曾同崔侯府有些來往,但畢竟不曾親眼見過,未可信真。

但清輝靈通,因風聞此事,心中便似有些微微芥,所以想借著天相求,同云鬟提一提此事。

豈料未曾開口,先被崔老夫人打擾,后又談論白樘之事,加之趙黼來到……所以竟把此事給下了。

然而清輝的心何其之靈,他最擅在所有苗頭初生之前察覺不妥,這一件自然也不例外。

這日,崔承因來至東宮,云鬟正因有了孕之故,有些煎熬,見崔承來到,卻甚歡喜。

兩人敘了些寒溫,云鬟看出崔承面上似有忐忑之,便問道:“你可是有事?”

崔承咳嗽了聲,道:“姐姐,我……”臉上一紅,“家里想給我訂親了。”

云鬟一怔,略有些意外,崔承雖然早就長大了,行事也越發有章法,但在心中,卻尤如新回京之時,那個天真頑劣的小孩子。

但雖然意外,想想卻也是應當的,這般年新秀,又是侯門里承爵的,其實早該定了親事。

云鬟含笑問道:“原來是喜事,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崔承撓了撓頭,含垂首道:“姐姐也認得的……是顧翰林家的阿芍姐姐。”

云鬟幾乎以為聽錯,緩緩斂了笑:“你說什麼?”

崔承聽口吻不對,忙抬頭來看,云鬟定了定神:“當真是顧芍麼?我……竟是想不到,是誰人做的保山?”

崔承搖頭:“我也不瞞姐姐,起初,是曾去侯府里,我見過兩回,覺著實在是好,才起了這個念頭的。”

云鬟眉蹙,驀地也想起上次白清輝去謝府相見,面上曾也有一言又止之意,莫非是為了此事?

云鬟同清輝一樣,都深知顧芍子可怕,且云鬟比清輝更知一層:顧芍可是能殺死親夫之人……

雖然這一世因跟趙黼等從中行事,保寧侯府隨著恒王而倒,那柳公子也不必死在顧芍之手,但誰知道換了個人是不是仍重蹈覆轍。

若別的人……倒也不必過于心,可如今的是向來珍視的崔承。

又怎麼能讓崔承去擔這風險?

云鬟張了張口,卻又打住。暗看崔承的神舉止,竟仿佛是十分之態。云鬟心驚卻不便直問。飛快地想了片刻,才問道:“顧芍去侯府……不過幾回,你就喜歡上了?難道是跟有什麼集?”

崔承因從來跟云鬟不同,故而有些話不便對別人說,但問了,卻不敢瞞,因咳嗽了聲:“瞞不過姐姐,其實、是因為先前姐姐在刑部當差……份曝,家里多人都略有怨懼之言,有些親戚竟也都不敢上門,可顧小姐卻總不避嫌疑,老太太多得,有幾次我去見老太太,跟撞見,還寬我,說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轉危為安,我很念這份雪中送炭的意,又是個品貌皆優的孩兒,所以如今雨散云開,我才想……”

云鬟心中略有寒意,卻仍含笑道:“原來還有這般,怪道你惦記。只是……雖然你對人家有意,卻不知道這顧芍對你如何?”

崔承道:“是個好人家的孩兒,自然不敢逾矩的,不過我看是個溫子,想來……若咱們府去提親,他們必然會答應的。”

云鬟本想旁敲側擊,看是不是顧芍從中攛掇崔承,但聽崔承的意思,竟百般回護。

崔承乃是軍職,又是個率直的,若不是顧芍行言語出些意向,崔承又怎會如此念。又這樣維護,可見心意。

崔承果然著急,又道:“如今萬事俱備,我心想著須跟姐姐說一聲……”

云鬟道:“承兒,原本是你的終大事,有了著落,我心里很喜歡,但是……”

崔承道:“但是如何?”

云鬟皺眉,想到先前顧芍那種狠辣行徑,只怕崔承是萬想不到的,當初豈非也被顧芍的溫可人面目迷過?

若貿然說顧芍不可,崔承又怎會相信?

云鬟道:“你好像認定了這位顧小姐?”

果然,崔承道:“若能得為妻,是我的福分。”

云鬟只覺得口中如銜青橄欖:“若是姐姐不喜歡呢?”

崔承一愣,沖口說道:“姐姐莫非還是因為當初在將軍府上的誤會?”

云鬟詫異:“什麼?”

崔承忙矢口否認,云鬟因聽出異樣,便自追問。崔承才無奈道:“我本答應過顧姐姐不說此事的。聽說,當初姐姐跟在驃騎將軍府有些誤會,因姐姐誤會喜歡小白哥哥而起的……但如今已經時過境遷了……”

云鬟聞聽,不自了怒。

崔承見微白,不敢再說。

正此刻,聽得外頭有人道:“太子殿下回來了。”

崔承忙起相迎。

趙黼進門,一眼看見云鬟手微微攏在腹部,似乎出神,他顧不得招呼崔承,走過去問:“怎麼了?臉不大好?”

云鬟勉強一笑:“沒事兒,承兒在這,你也不見人。”

趙黼看一眼,見崔承果然還在行禮,才笑在崔承肩頭輕輕擂了一拳:“小子,學會講究客套了?”

喧喧笑談半晌,又留崔承吃了飯,才放他去了。

崔承去后,趙黼又問發生何事,云鬟才將此事告知。

趙黼擰眉冷笑道:“好個顧家丫頭,真是好手段。”

云鬟道:“只是承兒如今像是對了真心。”

趙黼道:“這傻小子哪里是那丫頭的對手?娶妻當娶賢,顧芍心如蛇蝎,如何能當人婦?何況雖然柳縱厚死了,誰能保得會不會仍殺了繼任者?”

云鬟道:“我何嘗不是這般想?可看承兒言行,對顧芍竟甚有好,又,顧芍大概早料到你我不會答應,故而竟先一步把張家的事說了。”

此刻若是云鬟再提顧芍在張府發難之事,對崔承而言,只怕就如同嚼舌詆毀,他也只半信半疑而已。

趙黼將懷中:“你如今不該勞,給我料理就是。”

云鬟問道:“你要如何置?”

趙黼道:“大不了就求皇上賜婚,把顧芍弄給別人就了。”

云鬟笑道:“你說的倒是輕巧,聽承兒的口氣,如今崔顧兩家,只怕已經通氣兒了。”

趙黼在耳畔道:“我還有個更好的法子……”心中轉念,便未曾說完。

云鬟問他什麼,趙黼笑道:“沒什麼,你有孕,不必去理會這些,明日我了崔侯,跟他知會一聲,他是個極明白的人,又是家長,有他出頭斷了,最是妥當。”

原來趙黼原本的意思,留顧芍終究是禍患,倒不如殺之后快。然而這話若說出來,云鬟必然不喜,畢竟是刑名做慣了,跟白樘一般,講究律法。

何況如今他是太子,殺個把人雖容易,但地位越高,越不可濫行縱,不比從前不羈,是以生生改口。

云鬟想著有理:“好,但愿此事順利解決。”

趙黼安道:“不難。以后我給承兒找個真正品貌皆上溫良的,必然他滿意。省得放個畫皮在枕邊,時刻有命之憂。”

次日趙黼果真傳了崔印,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崔印原本對這門親事也頗為喜歡,畢竟顧氏那邊兒,還有白樘一則關系。

誰知見趙黼并不同意這門親事,自然為難。

崔印便問究竟,趙黼不便背后多議顧芍為人,只簡單說了句“此不宜為賢婦”,崔印心頭凜然,又問道:“不知阿鬟是何意下?”

趙黼道:“我之所以同侯爺說這番話,自也是因為鬟兒同樣也是這個意思。”

若只趙黼一個人的話,崔印還可當趙黼是跋扈縱橫慣了,因瞧不上顧家等原因干涉,然而若云鬟也如此覺著,便不由得他不鄭重三思。

當即回到府中,本要去面見崔老夫人,恰顧芍今日在府中,上房一片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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