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天楚就先起牀了,自己穿好袍,打開門走了出來,看見對面秦逸雲他們夫妻的房間門開著,秦逸雲正在門口向這邊張,一眼看見孟天楚,高興地朝他笑了笑,躡手躡腳走了過來,回頭看看沒人,這才從懷裡出一封書信,遞給孟天楚,低低的聲音道:“多謝昨晚上孟兄弟援手,這是推薦信,您收好了。”
孟天楚接了過來,出信紙看了看,果然是推薦自己給浙江杭州府仁和縣知縣蔡釗當刑名師爺的。下面還蓋了一方秦逸雲的私印。
孟天楚裝好信,拱手道:“多謝秦掌櫃!”
秦逸雲低聲笑道:“不必客氣……”遲疑了一下,又說道:“那你到我店裡當夥計的事……”
孟天楚立即明白了,秦逸雲推薦自己去仁和縣當師爺,一方面是作爲自己替他保的代價,另一方面,卻是變相把自己推之門外,以免他娘子勾搭自己,給他戴綠帽子。
孟天楚笑道:“等一會我會告訴秦夫人,說我另外有事,不能去你們店裡幫忙了。再說我已經與我娘子重歸於好,咱們這就分道揚鑣吧。”
秦逸雲如釋重負,高興地笑道:“那好,那好!”
孟天楚回到房裡,又把那封信拿出來瞧了一遍,心裡高興。有了這封信,那就好辦了。
這時候,夏儀們已經起了牀,門簾出來,孟天楚拿著那封書信晃了晃:“新的推薦信已經拿到了,收拾好了咱們就出發。”
夏儀和飛燕見他當真拿到了推薦信,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的,夏儀問道:“咱們去哪裡?”
“呵呵,兵發杭州仁和縣當刑名師爺去者!”
夏儀和飛燕有些奇怪,怎麼睡了一晚就多了一封推薦當刑名師爺的信,卻也不多問,收拾好行李,上老何頭,下到院子裡,結了帳準備套馬車出發,秦夫人從窗戶探出頭來道:“孟兄弟,等等!你怎麼走了阿!等等我!”
接著,秦夫人急急忙忙走了下來,問道:“孟兄弟,不是說好了,你到我們店子裡做夥計嗎?你怎麼要走呢?”
飛燕冷冷道:“我們爺是大富人家子弟,到你們店子做夥計?哼,你們養得起嗎?”
秦夫人微微一怔,向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笑:“秦夫人,我已經和我娘子重歸於好了,所以不能到你店裡幫你們了,抱歉,我們這就要走了。”
秦夫人大失所,低聲問道:“你……你不能再考慮考慮嗎?奴家……奴家給你雙倍工錢……”
飛燕哼了一聲:“我們爺一個月花銷都要上百兩,你出得起嗎?”
孟天楚眼睛一瞪:“飛燕!你胡說什麼!”對秦夫人陪笑道:“別聽的,我只是真的另有要事,只能爽約了,實在抱歉!”
秦夫人聽了,也沒辦法,便道:“那……你準備上哪裡去呢?”
“杭州!”
“好啊!正好我們同路,咱們一起走吧!”秦夫人熱切地說道。
孟天楚心想,同路而行也沒關係,只要自己把握住就應該不會出問題。便點點頭:“好啊,那就一起走吧。不過,我要和我娘子他們同車而行,就不坐你們的車了。”
秦富人想到反正馬車上有夫君秦逸雲和小丫鬟霽雯在,也不能幹什麼,便道:“那好,那你們等等,我去拿東西,咱們一起出發。”
秦逸雲已經在樓上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的想法與孟天楚是一樣的,反正一路同行,雙方都有人監視,應該不會出事,所以也沒反對(當然,反對也無效),便和丫鬟霽雯拿著行李下了樓,結了帳之後,各自上了馬車。
孟天楚低聲問夏儀:“我是和老何頭一輛馬車呢?還是咱們兩一輛馬車?”
夏儀道:“昨晚上不是說好了嗎,除了同房,其餘的都和夫妻一樣。我以後會像妻子一樣對你的。你以後也要把我真當妻子,不用再問類似問題了。”
孟天楚低聲笑道:“那你不怕我在馬車上對你非禮嗎?”
夏儀看了他一眼:“你要好好對我,我自然會好好對你,你要來,我也不會客氣。”
“怎麼個不客氣法?”孟天楚故意逗。
“大不了死在你面前,也決不會讓你玷污我的清白!”夏儀眼遠方,輕輕地卻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即,也不看孟天楚,自己上了馬車。
孟天楚聽了這話,呆了半晌,這才知道夏儀對原來那個孟爺的惡劣印象有多深,昨晚上的一切,都是委曲求全而已。一方面對心生佩服,另一方面又有些自哀自憐,覺得自己好失敗。
孟天楚也跟著爬上馬車,見夏儀蜷在一個角落裡扭著臉著車窗外,心中更是有種傷的覺,便也在另一個角落裡坐下。
馬車出了客棧,上了大街,不一會便出了城門,繼續南下。
孟天楚挑起車簾,眼窗外,心裡覺得不是滋味的。夏儀也沒說話,只是瞧了孟天楚幾眼,覺得這個孟爺與以前很不一樣,換以前,這麼一句話,那孟爺只是嘿嘿乾笑,該幹啥還幹啥,絕不會有傷的覺的。現在看見孟天楚的神,不知怎的,有些讓人同,甚至讓夏儀都覺得自己剛纔的話有些過分了。
馬車往前走了小半個時辰,孟天楚始終著車窗外,神淡漠,也不說話。夏儀終於忍不住,瞧著他低聲道:“怎麼了?生氣了嗎?”
孟天楚勉強笑了笑,還是沒說話。
孩子其實也很吃男人故作深沉這一套的,夏儀挪了挪子,靠近了孟天楚一些,放緩了聲音道:“對不起,剛纔我語氣太重了。”
不知怎麼,孟天楚覺得心裡酸酸的,強一笑:“沒什麼,你說得本來就是真話,咱們只是假夫妻,以後我再不會和你開這種玩笑了。”
夏儀垂下頭,片刻,起眼簾瞥了他一眼,聲道:“我發覺,其實你這個人心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