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生廉對陳芒的印象是比較好的，一方面是因為他救了冷子怡，另一方面是因為在清水鎮調研時，他對陳芒的表現比較滿意。此刻，看到陳芒忽然說出了雙溪鎮污染企業的一些數據，他微微有些驚訝，倒不是因為他知道的這麼清楚，而是因為他這樣說話，有些不合規矩。

“你倒是有心。”葉生廉表微微緩和，說道。

“這不我的功勞，雙溪鎮污染企業的問題，葉書記一直比較重視，吳書記多次代我到鎮上了解況，對于這個問題，吳書記是下了決心要整改的。”陳芒看葉生廉問他，忙為吳海波開罪責。

葉生廉看著陳芒，對于他的冷靜、細致還有大度，都是十分滿意的。他點點頭，對吳海波說道：“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吳海波看葉生廉態度緩和下來，忙跟了上去。

“陳芒同志不錯，他現在是什麼級別？”

吳海波愣了愣，完全沒想到葉生廉會突然問起陳芒的況，不過，場浸這麼多年，他是十分敏銳的，忙笑道：“陳芒從清水鎮調來后，給他升了一級，現在是副科級，擔任縣委辦副主任。”

“陳芒同志，事沉穩，有謀略，有膽識，你要好好用，有時候，也不是一定要按部就班的。”

吳海波心里一驚，葉書記這是什麼意思？是嫌我提拔陳芒太慢？還是在暗示我什麼？

不過，葉生廉沒有給吳海波太多時間思考，便又說道：“海波同志，雙溪鎮的問題不能耽擱，環境問題是大問題，是關系到百姓切利益的。凡是牽涉到老百姓切利益的問題，你這個做區委書記的都不能等閑視之啊。我聽省里的同志說，你昨天派人到省里去活了？海波同志，我們要和省里的部門搞好關系，這一點非常正確，也非常需要，但是，搞好關系不是為了掩蓋問題。在雙溪鎮的問題上，我在這里跟你說清楚，絕對沒有姑息，沒有拖沓，一個月，我要看一張滿意的答卷。”

吳海波心里波瀾起伏，沒想到他們的人去省里的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了葉書記耳朵里。看來，葉書記在省里的人脈很深厚啊，如果他想更上一層樓，必須得抱葉生廉的大啊！

“葉書記，請您放心，一個月后，我一定會一張滿意的答卷給您。”吳海波信誓旦旦地保證。

“還有，尹航同志的工作態度不行啊，對待基層的同志，該放的要放，該收的要收，這一點你這個區委書記心中可要有數啊！還有，陳芒同志是塊璞玉，你應該早點放他出去磨練磨練。”葉生廉說完，往人群走去。

吳海波心中一震，陳芒和葉書記是什麼關系？葉書記竟然兩次代他要好好用他。一轉念，吳海波心頭大喜，如果陳芒和葉書記關系很好，那麼他就更有優勢和葉書記搞好關系。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他格外開心。

從企業回到鎮上，葉生廉的車直接回了市委市政府。高松化等人的車也直接回了縣里，只有吳海波的車開進了雙溪鎮政府大院。

尹航一臉惴惴地從車上下來，走向吳海波。吳海波看都不看他，直接往樓上走去。

在尹航辦公室，吳海波聲俱厲地問尹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代你要好好整治嗎？不是讓陳芒特地過來督促你了嗎？你怎麼會毫無反應，到今天，弄出這麼一個結果來？這一次，我也沒辦法了，葉書記對雙溪鎮的工作很不滿，對你的工作態度也很不滿，沒有點措施，肯定不能給他代了。”

“吳書記，我冤枉啊！我也是想要好好整改的，但上次陳過來說，您的意思還是穩定為主，怕徹底整改引起群眾不穩定因素，所以，我才拖了下來。如今，出了這樣的問題，您可一定要救我！吳書記……”尹航一臉要落下淚來的表。

陳芒就在旁邊，他實在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堂堂鎮委書記，竟然如此顛倒黑白，還真以為自己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了嗎？剛才他之所以在葉生廉面前說出企業的數量，一是為了給吳海波掙臉，二也是為了打尹航的臉。因為之前，他竟然跟吳海波說，他沒有通知他不要到路口去接。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把這麼大一個黑鍋也甩到了自己上。他是因為自己和吳海波的關系夠鐵，所以有恃無恐，還是真的太清楚吳海波不信任他，所以才敢如此信口雌黃？不過，他出了這麼大的紕，高松化直接回縣里了，意思很明白，他不想趟這趟渾水。可見，吳海波和尹航的關系的確不一般。只是，尹航吸引吳海波的到底是什麼呢？

陳芒一時不明白，不過此時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他多想，他看著尹航，冷冷地說道：“尹書記，我怎麼轉達吳書記的意思，你心中應該十分清楚。既然你今天把你沒有完整改的任務推給我，我也不怕，有本事，你把你的位子也推給我。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完那些任務。”

“陳芒，說什麼呢！”吳海波忽然轉頭看向陳芒，話剛出口，想到陳芒在葉書記心目中的地位，立馬了態度，說道，“你和尹航都是我的人，我們部首先要團結。現在，可是有很多人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呢，你們若是再斗，我可真的要被人家笑話了。”

吳海波此話一出，陳芒也不想多說了。因為信任與否，都在吳海波心中。他說與不說，都不能改變他對他的看法。

“陳芒，我知道你對雙溪鎮的問題非常上心，剛才葉書記也表揚了你，我有個想法，這一個月，派你來雙溪鎮擔任黨委副書記，特別負責污染企業整改問題。你看怎麼樣？”吳海波看向他，表嚴肅。

尹航十分震驚，他十分不喜歡陳芒，忙說道：“吳書記，陳芒是您的書，你把他派來雙溪鎮，您怎麼辦？而且，雙溪鎮不是有一位副書記了嗎？以雙溪鎮的規模，倒也用不到兩位副書記的。

陳芒也有些震驚，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才剛來縣委辦跟著他，黨校的學習還沒有結束，怎麼這麼快就派他下去擔任副書記了？雖然說，這對他的長來說，是很有好的。但在雙溪鎮擔任黨委副書記，做尹航的副手，他相信，開展工作是很難的，而且，他相信尹航會搶走所有功勞，然后把所有過錯都甩給他。他有些猶豫。

“怎麼，你不愿意？”吳海波不管尹航，眉微挑看著陳芒。

陳芒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吳書記信任我，并給我這樣的機會歷練。只是，我也覺得自己資歷尚淺。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在尹航書記下面做副手……”

“陳芒，你放什麼屁呢！你不想給我做副手，我還看不中你這個小白臉呢！”尹航一聲怒喝。

“尹航，注意你的言辭。你可是雙溪鎮的黨委書記，表現的像個混混一樣，你以為這是魄力？哼，稚。”吳海波冷哼一聲，喝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陳芒是自己人。你們應該聯手起來，好好干。你知道嗎？今天這麼以來，有多人在看你的笑話嗎？你還有臉說。尹航，我看你最近心氣很浮躁，或許太一帆風順對你來說的確不是一件好事，府辦主任的位子還留著，你還是回來吧。雙溪鎮黨委書記的人選，縣委再決定。”

“吳書記，不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您不能因為陳芒不喜歡和我搭檔，就把我一腳踢開，您不能這樣厚此薄彼啊，你不是說，我和他都是你的人嘛？我不要回去。吳書記，求求你，求求你……”尹航直接跪在了吳海波的面前。

這一幕太震撼，讓陳芒有些無法適應。還好，剛才進來的時候，吳海波讓尹航把辦公室的門關了，若是這一幕落在其他機關干部眼中，這得多震撼啊！這尹航還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手段都敢上啊！不過，陳芒也很奇怪，人事問題一直是很機的，雖然說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一把手的意見，但該走的程序一點都不能馬虎的。吳海波平日作風謹慎，在這樣敏的問題上怎麼會如此大膽，還是說，他只是在試探尹航，刺激尹航？

“尹航，其實，回縣政府并不是一件壞事。在縣政府，你畢竟是為縣長、副縣長服務，這是很鍛煉人的。事實證明，你還不能獨當一面。”吳海波語重心長地說道。尹航一聽，眼淚都下來了。他和吳海波多年接，十分清楚他的格，看來這事是沒有轉圜余地了。

這一切都是陳芒的錯。

吳海波是為了全陳芒，所以，放棄了他。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里全是恨意，冷冷地瞪著陳芒。

陳芒，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237對陣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