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邊是什麼?

海對岸有什麼?

牆外又是什麼?

人類對彼岸的向往，是始終刻在基因裡，如何也無法抹消的。

直到蕭然和師尊一起爬上山巔，氣籲籲的迎接那向往的瞬間，放眼去才發現，山的那頭還是山。

而彼岸山的那頭……也還是山。

層層疊疊的山脈高低起伏，宛如天屏，延到也不知是否存在的天邊。

伶舟月仰首喝酒，恢復些許力，天上沒有霞，臉上卻倒映著暈紅。

“這條路不但崎嶇，好像還沒有盡頭，還要走嗎?”

試探著問。

蕭然點了點頭，沒有一猶豫。

要的就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當然。”

伶舟月嫣然一笑，一紅縱貫天地，仿佛給世界劃開了一道口子。

這種孝心值簡直白送！

下山的路比上山還陡峭，以至於蕭然只能拉著師尊的手才能穩住形。

手拉手，一步一個腳印往下走。

蕭然忽然踩到什麼東西，腳一，屁著地，拽著師尊從山脊下去。

跟雪一樣，速度越來越快，但對修真者來說，問題不大，很好玩的。

伶舟月沒想到起來還舒服，乾脆取出竹筏，盤膝坐在竹筏上雪。

甚至還能騰出手來喝酒，意外有種隨波逐流，縱末法，疾墜而下的飄零……

“早知道這麼舒服，剛才幹嘛走啊。”

蕭然卻道:

“雪遇到暗石，是會翻車的。”

話音未落，山脊某出現一塊堅的暗石，直接將竹筏撞爛。

蕭然抓著師尊滾落下山，由於速度太快，姿勢又不對，導致多出骨折。

乾脆換個姿勢，把師尊抱在懷裡春卷，以武俠裡最經典的姿勢滾落山崖。

一刻鍾後。

二人無傷滾到了山腳。

在山腳的白沙裡滾出一道車轍。

伶舟月被蕭然抱的太，牢牢在下，一劍氣微漾，含而不發，板著醉醉醺醺酡紅的清，略帶嗔怒道:

“你到底是為了避免傷，還是故意找機會想抱我?”

蕭然認真道:

“傷什麼的不重要，主要是想抱抱師尊。”

“你……”

伶舟月狠狠的擰了下蕭然的腰。

難得近距離俯瞰著師尊的容，材韻，臉上卻毫不顯胖，冰雪骨，清俏如畫，眸裡的劍氣沉在瀲灩湖水中。

蕭然沒想到，有了合理的機和借口，連師尊的劍氣都沒發。

或許，這是個財富碼！

伶舟月忽然歎道:

“山頂的風景太無聊了，才發現躺在山腳才是最舒服的。”

蕭然杵著側臉，靜靜欣賞懷裡颯如劍、如畫又如妻的師尊。

“快樂的源，不在於我們何地，不在於我們去向何方，甚至不在於世界是否要毀滅，唯一重要的是:我們和誰在一起。”

瀲灩的眸瞬間凝固，伶舟月默默閉上了眼睛。

……

好時意外的綿長。

不知過了多久。

伶舟月翻了個，胳膊好像硌到了什麼，驀的從睡夢中醒來，

“這是什麼?”

從胳膊下面的細沙裡，找到了一枚厚度很薄、邊緣鋒利的石片。

“怎麼有這麼薄的石片，表面好像刻了靈紋，只是被腐蝕了紋道。”

“薄片?”

蕭然取來石片一看，表面還真是有刻印過靈紋的痕跡，極其細，仿佛是石片材質本擁有的紋理一般。

雖然靈紋上沒有靈力反應，但據局部靈紋度，可以推測，掌大的石片上竟刻印了數十萬道的靈紋。

而且沒有靈紋的自由彎曲風格，而是非常標準的橫豎排列，不像是人工刻印出來的東西。

這……

該不會是電子芯片吧?

蕭然仔細觀察，被風的吹拂和沙礫的，表面已經沒有塗層的彩了，但還留下星星點點的痕跡，邊緣破損嚴重，靈紋也非常暗淡約。

還真像是芯片！

畢竟拿石片刻靈紋的話，本承不住高靈力。

蕭然起在山腳四下看看，偶爾能在白沙裡找到圓的石塊，或是零星的骨碎片，但木質類和金屬類基本看不到。

為什麼會有芯片出現呢?

該不會真被師尊說中了，山的這邊是他的家鄉吧?

這讓蕭然想起前世某個電影，，說的是宇航員穿越蟲來到某個猿猴統治的星球，最後在海灘發現了自由神像……

只是穿越了時間而已。

蕭然驀的警惕起來——因為他自己並非魂穿到真靈大陸，而是穿！

難道他也是太古之人?

地球科技衰敗後經歷了靈氣複蘇?

但違和的是，真靈大陸和地球的尺寸完全不一樣。

真靈大陸的面積就算按已經探測過的地方算，也超過地球百倍大小。

更何況還有無邊無際的大荒！

靈氣複蘇，總不會連星球的尺寸都能暴漲吧?

蕭然覺很夢幻，四下看了看，總有種不真實的覺。

“這個給我了。”

這樣說著，蕭然不等師尊回應，便將石片收了系統空間。

伶舟月忽然驕矜道:

“你拿什麼換?”

蕭然笑道:

“弟子陪師尊多爬幾個山。”

“不，我要你陪我一直爬到世界的盡頭。”

“好。”

一夜過後。

或是一日過後。

反正大荒也分不清日夜，日日夜夜沒日沒夜，總之就是很長時間過去了。

蕭然和師尊翻過一個山巔又一個山巔，忽然發現，前面又出現一座大海。

海?

伶舟月眼睛，以為喝太多了。

蕭然四下看了眼，這裡靈紊。

雲很低，風很大，海水洶湧澎湃，轉眼掀起百丈高的巨浪，摧毀著海岸的一切，遠不知是浪花，還是雲層，白茫茫一片，能見度極小。

蕭然站在白沙飛舞的沙灘上，直覺壯闊，雄渾，神，未知……

伶舟月歪著腦袋，若有所思道:

“大荒的兩邊都是海，我們是降落在一個島上嗎?”

蕭然搖了搖頭。

“師尊你仔細看，沙灘上依稀還有兩行被海水衝刷、風沙掩埋的腳印，我們繞一圈又回來了。”

伶舟月百思不解，事有些超出所能理解的極限了。

“所以說……世界的盡頭就是原點?”

但說的話，卻歪打正著，意外有些哲理，甚至契合了空間理學。

蕭然想了想，直接拋出了前世的天文學知識。

“或許世界本就沒有盡頭，也沒有中心，我們從任意方向出發，一直走到極限，都會回到原點。”

伶舟月劍眉微皺，很難理解蕭然說的有限無邊三維球面的宇宙概念。

正在這時，聯絡傳來溫玉書的即時聲音。

“伶舟師妹，你們在海邊猶豫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是發現了什麼可疑的事嗎?”

伶舟月一臉茫然的看著蕭然，手一看，聯絡環居然還戴在手腕上。

蕭然微微皺眉，覺很蹊蹺。

他的聯絡環同樣還戴在手腕上，他記得明明和師尊前後扔了才是，怎麼會還在上?

是幻嗎?

難道剛才發生的事全是幻覺?

那多可惜！

蕭然看了眼系統孝心值，已經三萬多了，漲了很多。

與此同時，他又在系統空間找到了那塊風化的芯片……

不是幻覺！

“我明白了，是大荒的時空被部分扭曲了。”

這種事，蕭然記得上次去無炎城的冥壁時發生過類似的事，但遠沒有這次離奇。

如夢似幻，浪漫無比，一山高過一山，一浪高過一浪，簡直是度月的完地點。

“原來如此。”

伶舟月抿了口酒，順勢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

實際上完全沒搞懂。

但不影響憑空發慨。

“這次任務比我想象中要刺激的多啊！”

“是啊，但我們已經落後其它隊伍一個多時辰，該啟程了。”

“走吧。”

“怎麼渡海?”

“當然是開船渡海，難道你還想衝浪不?”

蕭然心想，自己在執劍峰師經常衝浪，甚至往天上衝，還蠻刺激的。

渡海有三條路。

雲層。

海面上空。

水下。

雲層很低，也很厚，一看前面就會有暴風雨，雷霆也不了。

而海水有腐蝕，加上水下深邃未知，大概會有海怪什麼的。

為了節省力氣，蕭然還是聽從了師尊的建議，開劍船在水面上空飛行。

祭出偃甲，變劍船，蕭然載著師尊，一頭扎進狂暴的海浪。

越是遠離海岸，海浪愈發壯闊。

宛如大荒中一山高過一山，天壁倒傾砸了下來。

蕭然好像在裡看到過類似的場景。

但眼前的海浪比電影更加狂暴！

浪頭甚至能拍上雲層！

劍船被巨浪震的顛簸搖晃，不斷消耗著靈力才勉強穩住船。

腐蝕的海水和暴雨從天落下，狂暴的雷霆不斷鞭打著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