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於茍貢為何會與廣陵刺客結下恩怨,那就不是枯羊能夠得悉的了。這段恩怨,一直要回溯到謝安去年暗訪江南的前後,當時,廣陵刺客的二首領萬立借下了暗殺謝安的任務,派了上百名廣陵刺客暗殺謝安,為了掩護謝安安全撤離,茍貢獨自一人留下斷後,險些因為毒用盡而死在廣陵刺客手中。
而如今,報這大仇的機會到了,茍貢哪裡還能按捺地住,當即與東嶺眾還有金陵眾刺客來此一報當rì之仇。再加上丁邱這位金陵眾的二代當家與諸多jīng英刺客,如何是僅僅只在人數上佔據優勢的廣陵刺客可比。
[原來是姐夫帳下jīng英刺客傾巢而出……]
恍然大悟之余,枯羊心下暗暗吃驚,雖說他也知曉姐夫謝安帳下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頗為兇猛,但是如此輕易就將在人數上佔據絕對上風的廣陵刺客打得好比只會四躲藏的老鼠,這的確出乎枯羊意料。
但不管怎麼說,廣陵刺客這心頭刺可以說已經拔除,盡管廣陵刺客之首萬立尚未伏首,但是只要他不面,不壞他枯羊好事,枯羊也懶得理睬此人。畢竟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迎接城外的周軍城。
想到這裡,枯羊請刃五與刃九來到桌案旁,手指桌上行軍地圖,正sè說道,“既然城患暫時已清除,那麼,如今剩下的,就只有城外的威脅了……”說著,枯羊手指在行軍圖上連點了幾下,低聲音說道,“中軍天將趙涉,右軍天將杜芳,前軍天將穆廣……此三人分別在這裡、這裡、以及這裡立營,距離廣陵頂多也不過二十裡之遙,若姐夫yù一戰而定,則勢必要派遣三員大將分別咬住這三支兵力,余下兵力則攻這廣陵,如此一來,城城外皆可安定!”
刃五聞言微微一笑,低聲說道,“這件事,鄙下亦謝大人囑咐報之小舅爺!——小舅爺放心,那三個所謂的五方天將,在那三位將軍面前那是翻不出什麼花樣的!”
見刃五眼眸中泛起幾分不屑之sè,枯羊皺了皺眉,提醒道,“這位兄弟可莫要小覷伍衡帳下的這五方天將……雖然枯羊不想承認,但是,那包括已故的衛莊在的五人,可是伍衡帳下最為勇武的大將,比之枯羊亦勝一籌……當屬天下猛將之列!”
“天下猛將?”刃五笑了笑,搖頭說道,“小舅爺放心,我冀州軍亦是猛將如雲,在那三位將軍面前,那五方天將絕對無毫勝算……”
枯羊聞言一愣,旋即細細數道,“在枯羊看來,冀州軍雖稱猛將如雲,但可獨當一面的,也唯獨費國與馬聃二人,除此之外,張棟守有余進取不足,唐皓雖文武兼備,然武藝卻僅與枯羊相當,並非是那五方天將對手,至於歐鵬等人,更是勇武有余、智計不足,實在想不出還有哪位將軍可擔當此任。”
“小舅爺難道忘了廖立將軍麼?”刃五低聲提醒道。
“廖立?”枯羊微微一愣,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當rì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衛莊玩弄於鼓掌之上的周軍猛將,點頭說道,“廖將軍名聲不顯,以至於枯羊竟忘了廖將軍……據我所知,廖將軍好似並未獨自在外領兵過吧?”
刃五聞言搖頭說道,“廖將軍此前並未獨自領兵在外,絕非是能力不足,只是謝大人與長孫軍師不yù此人涉險罷了……二首領是這麼說的,的鄙下也不得而知。——而在鄙下看來,廖將軍勇武、計略不次於費國將軍!”
“唔,但願如此……”點了點頭,枯羊沉聲說道,“好,既然如此,勞煩這位兄弟回去稟告姐……唔,稟告謝大人,明rì子時,便是共謀伍衡,共謀廣陵之時!”
“鄙下明白!”刃五點了點頭,抱拳說道,“既然如此,鄙下暫且告辭,至於刃九,則留在小舅爺側作為護衛,以免有何差池。”
[護衛?]
枯羊略有些驚訝地了一眼在旁不說話的刃九,說實話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畢竟,若是他枯羊當真在這次行中出現疏,並且因此引來殺之禍,又豈是一名東嶺眾刺客可以護衛周全的?
似乎是看出了枯羊心中的輕視,刃五微笑著說道,“刃九雖一人,足抵小舅爺側十員護衛!”
[不至於吧?]
枯羊詫異地打量了一眼刃九。
見枯羊依然還是有些不信,刃五也不再解釋,拱手抱拳便轉離去,回去向謝安轉達枯羊的話,隻留下枯羊、徐常、刃九三人在屋裡。
“大帥,看來謝大人那邊也是早有應對啊……”
刃五走後,方才一直在旁傾聽的徐常忍不住面喜sè地說道。
“呵!”枯羊輕笑不語。不過在心底,他卻頗為附和徐常的話,他原本打算對周軍提出一些建議,可沒想到,周軍早已派人牽製住了廣陵城外中軍天將趙涉、右軍天將杜芳以及前軍天將穆廣這三支兵力。
不過轉念一想,周軍有李賢與劉晴這兩位算無策的軍師在,枯羊頓時覺得自己的提醒實在是多此一舉。
果然,次rì凌晨,部將王建滿心歡喜地傳回喜訊,說昨rì夜時分,一直以來穩如泰山坐踞要地的冀州軍主帥費國、十余rì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冀州軍副帥馬聃、以及新任的周軍一路偏師主帥廖立,分別與中軍天將趙涉、右軍天將杜芳、以及前軍天將穆廣展開野戰,其中費國與趙涉戰平,馬聃先是失利隨後伏擊得手、重創冒進的杜芳軍,而至於廖立,竟將前軍天將穆廣打得節節敗退。這還不算,廖立在掃了穆廣的營寨後,還配合馬聃伏擊了右軍天將杜芳,幾乎將杜芳軍打殘。
在那般混的深夜竟然能如此清晰地把握戰機,這實在有些出乎枯羊的意料。
“這麼說,城外的那三位天將大人的兵馬,已無力回援廣陵咯?”
正所謂人逢喜事jīng神爽,饒是素來不開玩笑的枯羊亦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可不是麼!”了,王建興致地說道,“此事,末將這是聽堂兄所言,那個後軍天將張洪,眼下還在猶豫是否要派遣援兵呢!”
“你堂兄?”枯羊聞言愣了愣,那陣莫名的不對勁再次籠罩在他的心頭。
[不對勁……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可究竟是哪裡呢?]
時間一瞬一息地過去,轉眼便堪堪臨近起事的時辰,甚至於,徐常與王建已在為此做完全準備,然而枯羊卻覺自己心頭始終有一片疑雲揮之不去。
[等等……]
好似是想到了什麼,枯羊趕忙將王建與徐常喚了回來,急聲詢問王建道,“王建,伍衡可知王亮乃你堂兄?”
與同樣覺莫名其妙的徐常對視一眼, 王建疑說道,“應該是知曉的吧?——大帥不是說,伍衡是因為得曉王亮乃末將堂兄,因此這才故意將他提升為南城門守將,好坐等我等一頭撞他預先設下的陷阱的麼?”
“這就不對了……”瞇了瞇眼睛,枯羊隻覺後背泛起陣陣涼意,喃喃說道,“明知王亮乃你堂兄,卻還要提升他為南城門守將,目的就是讓我等以為可以從南城門便宜行事……因此,我選擇了西城門作為起事的目標。但反過來一想,伍衡難道就想不到,既然王亮乃你親近的堂兄,按理來說也會通風報信於你……比如說,那rì張洪就躲在屋屏風後……換而言之,沒有王亮,我等便不會得知伍衡一方已得知我等謀反叛的事,也不會得知南城門其實是個陷阱,因而改變目標為西城門……”
“大帥的意思是……”
聚jīng會神細細思忖了一番,枯羊忽然面sè大變,失聲說道,“原來如此……那廝是何等的狡猾!”
“大帥?”
“該死的!——快,刃九,你即刻匯報我姐夫,西城門才是伍衡設下的真正陷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