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這道關隘,就算梁丘舞武藝能比肩梁丘皓,也難以阻擋數量如此眾多的北疆兵。想想梁丘皓與陣雷那兩位堪稱天下無敵的大豪傑,在倒的士卒數量下,還不是被周軍給耗死了?既然周軍能耗死梁丘皓與陣雷,北疆兵又為何耗不死梁丘舞?
[不好……博陵要丟!]
當時梁丘舞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平心而論,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位統帥,哪怕是謝安、李賢、長孫湘雨、劉晴,在見到博陵已不足以將十余萬北疆兵都堵在安平國、即京畿之地外時,心中多半也會想到撤兵,撤到冀京,免得到時候局勢糜爛無法。
但是梁丘舞卻舍不得。梁丘家的榮耀與尊嚴促使不能就這樣將博陵這道依然毫發無傷的關隘安然無恙的拱手讓給燕王李茂。
正因為這樣,東軍與北疆兵展開了長達月余的拉鋸戰,大批的東軍下了戰馬。登上雪山去阻擋攀山而來的北疆兵。
卻不想,這恰恰便是燕王李茂所希看到的……
“殿下雄才大略。那炎虎姬梁丘舞果然上當了!”
在北疆軍百裡連營的中軍帥帳,北疆五虎之一的大將曹達一臉佩服地著安泰坐在主位上的主公,燕王李茂。
話音剛落,旁同屬北疆五虎之一的大將佑鬥亦冷笑說道,“不過那個人的膽氣確實人佩服,手中僅兩萬東軍,竟想著要將我十余萬大軍盡皆擋在安平國外……”
“事實上已經做到了。不是麼?”主位上的燕王李茂聞言微微一笑,平靜說道。
佑鬥聞言一愣,旋即點點頭,一臉慨地說道。“正如殿下所言……十三戰皆敗,草原之上,我等可從未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
“呵呵呵!”李茂聞言哈哈一笑,竟帶著幾分自傲,說道。“那可是本王的師姐,一同在梁丘公門下學武、研習兵法的中豪傑,豈是草原上那些隻知殺燒搶掠的賊寇、宵小一流可比?就連本王,也不怎麼敢正面與鋒吶……”
見李茂竟說出這番話,帳眾將面面相覷。苦笑不已。
好嘛,這還沒怎麼打呢,自家主公便說出了這番自滅威風的話,這還怎麼打?
就在帳眾將哭笑不得時,卻聽燕王李茂輕笑一聲,輕松說道,“既然明知不是對手,再傻傻地一頭撞上去,這不英勇,而做愚蠢!——本王並非小舞對手,不,應該說,我北疆中無人是小舞對手,既然如此,我等便不攻博陵,直取冀京!”
“那位炎虎姬可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等襲冀京……”大將曹達低聲提醒道。
“本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只有等主撤兵咯!”
“主撤兵?”帳眾人對視一眼,均不解其中意思,只有像佑鬥、曹達這樣的大將,才出幾分恍然大悟之。
幾日後,梁丘舞將有關於博陵當地的戰局況派人送到冀京朝廷,請朝廷加以防范,畢竟兩萬東軍神武營士卒並不做到徹底地封鎖博陵一下所有的雪丘,萬一了一支北疆兵,而這支北疆兵趁機襲擊了沒有防備的冀京,那梁丘舞可就難辭其咎了。
在得到梁丘舞書信的次日,大周天子李壽便召集朝臣針對此事商討起來。
北疆之兵有十余萬,更何況據早前派往北疆的細作發回的消息,李茂在這幾年中曾臣服了好些個草原上的部落,使得多達十余萬甚至幾十萬的草原民族為了北疆的附庸,這意味著李茂麾下除了北疆兵可用外,還能驅使塞外草原民族的遊牧騎兵。別的暫且不論,至李茂麾下大將佑鬥,便是蒼狼部落的人,是那位曾經寇大周的草原領袖呼圖哈赤的弟弟。
[狼騎兵……]
但凡是詳細了解那場冀北戰役的朝臣,都清楚“狼騎兵”三字意味著什麼。
倒不是從字面意思理解,狼騎兵就是一幫騎在草原狼背上的騎兵,畢竟狼這種本不能作為坐騎騎乘。
狼騎兵,指的是蒼狼部落、月狼部落、霜狼部落等幾個草原上供奉狼神、將狼視為先祖的強大草原部落中的戰士。
據說,部落中的男人個個在前紋有狼頭,作戰時也如狼一般勇猛兇殘,絕非尋常軍隊可比。而當年被梁丘舞所殺的草原勇士呼圖哈赤,便是蒼狼部落的首領。
毫不客氣的說,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東軍神武營的騎兵才有與狼騎兵一較高下的實力。畢竟,據說狼騎兵一個個弓馬嫻,在馬背上吃飯、睡覺甚至是方便,一連數月不下馬背好比是家常便飯,日行百裡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這種機力,才是狼騎兵最可怕的地方。
這一點,出北地雁門的冀州軍副帥馬聃恐怕是最清楚不過。而正是因為曾經一直與那樣的對手戰,這使得馬聃極其擅長襲與反襲,連二連三地戲耍太平軍。
原本就有近八萬漁鐵騎的燕王李茂。倘若當真如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手中還拽著幾支曾經大周吃足了虧的狼騎兵。那究竟將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
“陛下,臣以為需要即刻向博陵增派援軍!”
謝安的老友之一,刑部侍郎、衛尉寺卿荀正出列諫言道。
此言一出,朝中群臣議論紛紛。
要知道,眼下冀京僅剩下西軍“解煩”、南軍“陷陣”、以及北軍“背嵬”這三支各自人數為兩萬人的銳之師,而其中南軍尚未從三年前那次幾乎全軍覆沒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盡管這三年來從未中斷對新兵的訓練。但終歸那些新兵經驗不足,甚至於有的連戰場都不曾踏足過,是實實在在的新兵菜鳥。
若是真打起來,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兩月後剿滅了太平軍的冀州軍,從軍中出兩萬兵,南軍也不一定就能打得過。曾經令東軍神武營都為之忌憚的南軍,就像是如今的南公府呂家一樣,已逐漸被剝落當年的輝煌。
不可否認。只要像林震、衛雲那樣的南軍大將尚在,南軍終有一日還是能恢復當初的全盛時期力量,但是,這卻需要時間,像冀京四鎮這樣的銳。短短三年是無法訓練的。除非像江南的冀州軍或者北方的北疆軍那樣,通過殘酷的戰爭淘汰弱者,逐步鑄造一支強兵。
簡單地說,眼下的南軍守守城池尚可,若是要讓他們前往博陵去支援東軍,一個不好就會再度重蹈四年前函谷關下的慘敗。終歸南軍是重步兵,比不過輕騎兵的東軍,倘若戰況不妙,東軍自然能借助戰馬的速度撤退,而南軍呢?南軍士卒上重達兩百三斤的厚實鎧甲注定這支銳步兵若是不能力挽狂瀾,就只能全軍覆沒。
而排除了南軍,冀京的兵力就只剩下西軍“解煩”與北軍“背嵬”有支援東軍的實力。但這其中,北軍“背嵬”卻充當著皇宮衛的角,護衛著天子李壽以及后宮的安危,豈能輕離?
一番討論過後,西軍“解煩”為了此次支援博陵所在東軍的援兵。
當然了,事實上冀京除了冀京四鎮外也不是說就沒有別的可用兵力,比如衛尉寺,九門城防的守衛兵力加起來就有近萬,只是這些士卒素來不曾參加過任何的戰爭,萬一打起來,就好比費國、馬聃、廖立眼中的太平軍,輕易就會被北疆兵所擊潰。
早朝過後,西公府韓家所掌的西軍解煩當即運作忙碌起來,大批的糧草從阜門運到城外,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支明顯擺出誓要與北疆兵一決勝負的西軍,竟然會在當夜反叛,強行攻打皇宮。
“博陵求援,看來燕王殿下已對博陵展開攻勢,如此一來,我父子這邊也得有所作為了……”
“父親大人所言極是!”
在西公府上,韓裎與其父親韓公一番商議後,準備對冀京展開奇襲。
原來,這西公府韓家早就與北疆之主燕王李茂牽上了線,之前依附皇五子安陵王李承,也只不過是虛與委蛇的權宜之計罷了,用來轉移朝臣們的視線。
而如今見燕王李茂在開春後正式開始攻打博陵,韓家父子二人當即予以呼應、配合。
倘若以往梁丘舞在冀京時,就算給韓家父子倆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造次,可如今大周的頂尖戰力梁丘舞遠在博陵,兼之城兵力不足,一旦反叛,冀京朝廷也沒有把握能擊敗西軍,畢竟西軍一直以來都保存著實力,不像南軍,三年前在函谷關下幾乎喪失了多達八的軍中英,一下子就變了四鎮中墊底的存在。
為了保證計劃能夠順利實施,西鄉侯韓裎在舉兵前派人聯系了北軍背嵬的上將軍,北池侯文欽,夜後派人遊說文欽與他一同舉兵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