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冀京城頭上,在得知警報隨後趕來的北疆年輕大將肖火傻眼了,目瞪口呆地著冀京城外那數以數萬計的朝廷軍隊。
要知道昨夜慶功宴席上他還在向燕王李茂請求,主請纓,希能夠接追擊朝廷軍隊的差事,沒想到第二日的這會,他正準備去追擊的目標,竟然自個兒又回到了冀京城下,在已屬於他們北疆的冀京城外列好了陣型,並且放肆挑釁。
“豈有此理!”心中大怒的肖火當即按捺不住了,蹬蹬幾步來到李茂跟前,抱抱拳氣衝衝地說道,“殿下,末將願出城好好教訓這幫無禮的家夥!”
出人意料的是,向來行事霸道張狂的燕王李茂,此番竟然沉默了,只是眼眸中仿佛跳躍著那名為憤怒的火焰。
“退下,別再給殿下添堵了……”曹達小聲地警告著肖火,將他拉到了一旁,旋即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出城應戰?拿什麼應戰?眼下城三萬多的漁鐵騎,已然與步兵無異!若是出城應戰,豈不是會被朝廷兵馬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瞧了一眼燕王李茂那沉的表,眾將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同時他們亦深恨,深恨朝廷軍的行徑竟如此的卑鄙無恥,竟然在城的水井下毒,以至於他們一不小心著了道。
“阿嚏!”
就在冀京城頭上眾兵將咬牙切齒地在心中大罵那在冀京城眾水井下毒的兇手時,在城外的朝廷軍中,在主帥戰車旁,大獄寺卿茍貢猛然打了幾個一連串的噴嚏,將從旁不遠的家主謝安嚇了一大跳。
“罵得這麼狠?”可能是注意到了謝安古怪的眼神,茍貢連忙用袖子掉了口鼻那些粘。旋即面紅耳赤地自嘲著,以此來緩解心中的尷尬。
“能不恨你麼?”好笑於茍貢狼狽的模樣,冀州軍主力師的副帥唐皓輕笑著接口道,“茍卿那一劑藥,可是讓北疆的戰力至消亡了六吶!”
話音剛落,謝安旁的李賢搖搖頭。微笑著糾正道,“並非只是六,至九!北疆軍中最難對付的,便數漁鐵騎,如今漁鐵騎已然是變步兵,實力自然是大打折扣。更關鍵的是,自打李茂坐鎮漁以來,北疆軍攻伐居多、防守寥寥,以至於北疆的步兵在攻城拔寨之事上頗為兇猛。但其中大多士卒卻不知該如何守城……北疆步兵尚且如此,更何況漁鐵騎?謝長孫氏這招攻防互換,而已說幾乎將北疆軍的戰力瓦解了。”說罷,他轉頭了一眼主帥戰車上抱著兒子末末的長孫湘雨。
“不過,要促此事,茍卿亦是居功至偉!”李賢轉頭微笑著向茍貢,借此向茍貢表達他的善意。
平心而論,能得到八賢王李賢這位國之大賢的讚許。那可不容易,數來數去。滿朝文武恐怕也只有掃平了三王與太平軍兩反賊勢力的謝安被李賢這般讚揚過,除此之外,就算是讓北疆漁鐵騎吃盡苦頭的費國、馬聃、廖立三員大將,李賢也不曾用這種激的語氣稱讚過。
如此,也難怪茍貢會寵若驚,乾笑幾聲。啪嗒啪嗒搖著手中金扇,訕訕說道,“當不得賢王殿下這般譽,似卑職這等下三濫的事,如何當得起賢王殿下這般譽?”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搖了搖頭,李賢一臉正說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心中存有仁義信念,不傷民、不作,為國家社稷、為黎民百姓,在戰場上,有些時候,縱然是不擇手段那又如何?”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們……果然不愧是一門師姐師弟吶!]
瞥了一眼賢王李賢,謝安對著唐皓努了努,後者忍不住輕笑一聲,旋即又好似是意識到這樣不太合適,遂咳嗽一聲裝模作樣地注視冀京城頭的舉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盡管心下暗暗埋汰李賢這位名震天下的賢王殿下竟然會說出與長孫湘雨相似的話來,白白辱沒了他賢王的名,但轉念想來,謝安倒也不覺得李賢的想法有什麼錯,畢竟沙場征戰絕非兒戲,更別說是這種關乎著整個國家盛衰的、舉足輕重的重大戰役,若能以最小的損失擊敗北疆,那麼對於大周的穩定無疑有著無法估量推作用,畢竟只有大周的國力依舊強盛,大周國境四周的外族才不敢來進犯;反之,若是大周在與北疆的戰役中消耗掉了巨大的人力、力、財力,總算最終勝利屬於大周朝廷,恐怕外族亦會國力空虛、實力大損的大周虎視眈眈,說不好會不會再次上演類似十一年前那外族騎軍寇大周的國殤之厄事來。
謝安只是覺有點納悶而已,納悶李賢雖然是一位行事明磊落的君子,但是在涉及到大周社稷、天下安定時,亦會選擇這種比較難以啟齒的事來,不過話說回來,也正因為這樣,李賢才會為謝安心中有君子風的實乾家,大周朝廷的棟梁、鼎石之賢臣。
可能是因為到李賢讚許的關系吧,縱然是茍貢亦不有些飄飄然,興致地吹牛道,“說起來還真是可惜了,卑職手中並沒有多見封的烈毒,否則,把這種至毒往城水井那麼一倒,我等也就不必再費力攻奪城池了,乾等個幾日,直接去給那些北疆兵收便好!”
李賢淡淡一笑,他當然看得出茍貢這是有些誇得過頭了,聞言搖了搖頭,他正說道,“那不可!在收復冀京後,城中尚要安置百姓,若城水井皆投了至猛的毒,豈不害了日後居住在這裡的百姓?”
茍貢聞言面微微容,由衷讚道,“不愧是賢王殿下,果然是宅心仁厚……”說到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向謝安,一臉恍然大悟地問道,“莫不是大人亦是這般考量,是故才卑職莫要在城水井投毒?”
聽聞此言,謝安不有些心虛。
說實話,茍貢確實提議過在城水井投毒的事。畢竟據長孫湘雨的判斷,燕王李茂必定會猜到朝廷軍即將撤出冀京的事,心中大喜之余,多半不會提防什麼。退一步說,就算提防,恐怕也不會想到朝廷軍會在冀京城的水井大做文章。
而當時,謝安卻拒絕了茍貢的提議,因為他知道,茍貢所煉製的毒、毒。那可都是藥極烈的毒,若是在冀京城的水井投下,雖說肯定會有許多北疆士卒因為飲用了水井的水而中毒亡,但是,這中毒亡的畢竟只是數。畢竟誰也不會那麼傻,眼睜睜看著同澤在飲下水井的水當即中毒亡後,還會傻傻地繼續飲用該水。
只是基於這個考量,謝安這才阻止了茍貢在城水井投毒的提議。除非茍貢能研製出慢毒,能夠將飲用該水的北疆士卒中毒亡的毒發時間。控制在一個時間段之後,比如說是三日、或者五日,畢竟這段時間,足以北疆大軍的士卒全部都飲用過那些被下了毒的水。
但很憾的,茍貢終歸只是一個半吊子的醫師,除了壯藥就只會煉製毒的他。如何研製地出這種近乎神話般的奇毒?
於是乎,謝安茍貢用瀉藥取代了毒,畢竟瀉藥雖然藥也是強烈,但終究不至於弄出人民而北疆軍人心惶惶,不敢飲用城中水井的水。畢竟北疆士卒中又沒有誰能判斷得出那些拉稀的士卒究竟是吃壞了肚子還是誤飲了瀉藥。很容易便將這個征兆忽略掉,除非是大批士卒上吐下瀉。
至於此城日後還要居住百姓,說實話謝安當時並沒考慮到,以至於當眼下茍貢一臉敬佩地問出那話時,謝安心虛之余還真有些覺臉上灼熱。
“嘛,算是吧……”
終究,謝安只是含糊其辭地應了一聲。
茍貢聞言心中更是欽佩,畢竟他本來就是謝安的心腹之士,得知自己所效忠的家主竟有著不遜八賢王李賢的仁義之心,心下倍喜悅,當即裡一腦地倒出了眾多稱讚之詞,只聽得謝安心中尷尬不已。
“好了好了。”可能是不了茍貢這種盲目的崇拜了,謝安揮了揮手,岔開話題說道,“盡管有茍貢的瀉藥這招奇兵之計,但我軍也不可掉以輕心,保不定城尚有許多未飲用水井水源的士卒呢!”
“末將明白!”唐皓恰逢時機地抱拳應道,畢竟他乃冀州軍主力師的副帥,是謝安的副將,是真正臨陣指揮這支冀州軍主力師的大將,理所當然的,謝安這番話無疑是對他說的。
深吸一口氣,唐皓策馬走出了陣列,仰頭向冀京城頭,高聲喊道,“叛王李茂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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