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仔細一想，老將楊凌卻又覺有些興致索然，畢竟梁丘舞手頭的兵力實在太了，僅僅三千東軍而已。只要他願意，幾乎頃刻之間便能攻下博陵，能不能狙殺梁丘舞另說，但是那三千東軍卻絕對無法逃全軍覆沒的宿命。

也難怪楊凌這般篤定，畢竟在這些日子裡，東軍不是沒有嘗試過突圍，但是結果呢?東軍四將之一的項青與羅超兩位遊擊將軍，三番兩次衝擊楊凌的本營卻險些被擊潰，博陵的陳綱屢次率軍突圍，又被他楊凌堵回關隘之，唯獨梁丘舞親自突圍時有些麻煩，可那又如何?除非此心狠願拋下整支東軍孤突圍，否則，楊凌有十足的把握將其栓死在博陵。

就連部將田凱聽聞此事亦毫不在意地說道，“老將軍還在猶豫什麼?攻陷博陵，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罷了！盡早攻陷博陵，殺了梁丘舞，咱率得勝之師去援助殿下，到時候，末將倒是要看看那所謂的五虎究竟會是一副怎樣的表！”

楊凌聞聲輕笑不語，在思忖了一番後微微搖著頭說道，“田凱，你想得太簡單了，殿下亦想得太簡單了……”

“怎麼?”田凱不解問道。

楊凌並不當面回答，只是詢問那些送信的斥候道，“據你等所言，冀京至博陵的要道，被冀州軍的將領費國所截斷，那麼，你們是如何過來的?”

“翻山越嶺而來！”送信的騎兵如實回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得，畢竟他們可是穿過了費國那兩三萬人所駐守的要道。

“可有追兵?”

“不曾！”

“呵呵呵……”楊凌笑了，目視那些送信的騎兵正說道，“算你等走運！”

送信的騎兵面面相覷，不明白楊凌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反觀田凱似乎已有所察覺，皺皺眉試探問道，“老將軍的意思是，那個做費國的冀州軍將領，是故意將他們放過來的?”

“不然呢?”瞥了一眼田凱，楊凌笑呵呵地說道，“兩三萬的大軍，豈會守不住要道?更別說連毫風聲也沒有就他們安然無恙的通過，顯然是那費國故意放這些人過來的……”

“這對冀州軍又什麼好?”田凱聞言心下愈加不解，詫異說道，“據說，冀州軍的三軍主帥可是刑部尚書謝安，而炎虎姬梁丘舞正是謝安的長妻，末將實在想不通冀州軍有什麼理由會放這些人過來……難道冀州軍打算施行圍點打援之計?”

“圍點打援這條計策是不錯，但殿下深通兵法，斷然不可能中計，而老夫手中這份書信中的命令，亦證明殿下是猜到了朝廷兵馬的意圖，打算讓我等在解決了這邊的事後全數趕往冀京……老夫不信長孫湘雨那個狠辣的丫頭估算不到！”

“長孫湘雨?這名字有點悉啊……”田凱若有所思地了下。

“啊，那可是冀北大捷的最大幕後功臣吶……”淡淡一笑，楊凌在帳踱了幾步，忽而眼中閃過一，抬手說道，“快，派出斥候，速速查明從冀京方向可有朝廷兵馬的援軍至！”

田凱聞言一愣，但是卻並未多問，抱拳領命，走出了帳外。

了一眼手中的書信，楊凌緩緩踱步到燭臺旁，將這份書信用燭火點燃，目視著紙張緩緩燃燒，喃喃說道，“想趁老夫取博陵時攻老夫的背後?老夫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啊……狠辣的丫頭！”

——與此同時，博陵——

“咣當——”

在博陵關隘城樓上，一隻茶碗被東軍的大將陳綱狠狠摔碎在地上。

“你又什麼了?”東軍中最為持重的大將嚴開有些無奈地著陳綱這位脾氣剛烈的堪比義兄弟的同僚。

從旁，幾名東軍士卒見怪不怪地將摔碎的茶碗收拾了一下，顯然，陳綱發脾氣摔東西已經不是一回兩回。

“我怎麼了?還不是楊凌那個老匹夫！”也不知又想到了什麼，陳綱氣得面通紅，拍著桌案怒聲罵道，“那個老不死的老匹夫，有本事就跟老子大戰三百回合啊，在大營算什麼?頭烏！待日後見到，老子非要將那孫子的頭顱砍下來泡酒！”

嚴開聞言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盡管陳綱罵得厲害，但是迄今為止，這位勇將還未從楊凌那個老將手中佔到丁點的便宜。

“真是想不到，北疆軍中竟然還有那等擅長用兵的將領……”喃喃自語的一句，嚴開心中不由有些泄氣。

要知道他嚴開可是稱之為“遇嚴不開”的防守名將，但是在那個老將楊凌面前，嚴開卻不由得覺力不從心，那真是一位經驗富的老將，雖然武藝遠遠不及東軍任何一位將領，更別說是他們的主將炎虎姬梁丘舞，但人家就是守得滴水不，毫可趁之機也無，就連嚴開亦不由得要甘拜下風。

“要是小項與小羅在此就好了……”陳綱氣呼呼地說道。

嚴開苦笑一聲，他很清楚，北疆軍那位作戰經驗富的老將楊凌，是絕對不可能將項青與羅超兩名東軍將領放博陵的，畢竟人家打的就是各個擊破的主意，怎麼可能會坐視東軍幾支散落在外的騎兵匯合於博陵?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博陵才會因為兵力明顯不足而陷被，日日夜夜都有著時刻被攻陷的可能。

“楊凌……楊凌……好似在哪裡聽說過……”著下，嚴開皺眉思忖著。

而就在這時，在主位上閉目養神的梁丘舞緩緩睜開了眼睛，沉聲說道，“何止聽說過，此人曾經亦與我等合力共同抗擊外族騎兵的侵！”

“呃?”嚴開聞言一愣。

“我亦是才想起來的。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我與李茂北上抗擊草原來襲時，此人曾與另外幾名將領率殘軍來投……”

“換而言之……”

“換而言之，此人，曾經乃是大太子李勇麾下漁鐵騎的將領！”

“咦?！”嚴開聞言為之容，要知道大太子李勇麾下漁鐵騎的將領這句話，意味是楊凌乃是初代漁鐵騎、即北疆之虎梁丘恭最初所創的漁鐵騎軍中兵將。

“當年大爺軍中的兵將?”就連陳綱亦吃了一驚，目瞪口呆地說道，“大爺時期的漁鐵騎，不是全軍覆沒了麼?”

“不，其實當時還有那麼寥寥一兩千潰軍的……”梁丘舞沉聲說道。

陳綱聞言雙眉皺，懷疑說道，“既然是曾經大爺麾下的兵將，何以要與我東軍為難?”

梁丘舞聞言歎了口氣，搖頭說道，“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楊凌，乃高人……”

“高……”嚴開與陳綱聞言虎目不由一瞇，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眾所周知，冀北大捷的最大本原因，就是長孫湘雨利用高城八萬軍民為餌，使北戎騎兵在城殺燒搶掠、兇大發，為後來東軍扭轉戰敗局面爭取到了決定的時間。

“怪不得……”嚴開微吐了口氣，他終於明白何以楊凌作為北疆之虎梁丘恭所創初代漁鐵騎的兵將，今時今日卻會為難東軍，原因就在於梁丘舞與長孫湘雨今時今日為了同室的姐妹，與那個為了勝利而將高八萬軍民作為餌的長孫湘雨。

同樣地，嚴開也釋然了楊凌何以會協助明明有著犯上作、謀朝篡位舉的燕王李茂，多半是那位老將對朝廷失了，對當時朝廷默許長孫湘雨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將高作為棄子的做法到失了。

“看來一場在所難免啊……”嚴開搖頭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屋外急匆匆奔一名東軍士卒，叩地稟告軍。

“急報！關隘外北疆軍有所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