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西鄉侯韓裎隻覺自己口仿佛被千鈞之力的巨錘狠狠捶重一般,整片膛灼痛難熬,甚至於,他約還聽到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響,從他的腔肋骨中傳出。
[是……誰?]
重重摔在地上,西鄉侯韓裎無論如何掙扎也難以起,他只能盡可能地抬起頭,向那個襲擊了他的兇手。
只見眼間,有一將手持七尺寶刀,坐赤兔寶馬,威風凜凜地勒馬頓足在他前數丈位置,周上下,仿佛罩著一層好似火焰般的羽。
“炎……虎……姬……”
雙目猛地瞪大,西鄉侯韓裎艱難地從裡吐出三個字,旋即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他多半是絕了,難以再維持意識,因為他知道,對方是他這輩子窮盡一生亦無法追及的大豪傑,雖說他亦有一番武藝,但是在對過那人跟前,那是不夠看的,遠遠不夠看。
“唔?死了?”眼瞅著韓裎昏死在地上,梁丘舞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嘀咕道,“我用刀背砍的,而且才隻用了五分力。不至於……你們幾個,去探探他鼻息!”
從旁,幾名東軍兵將為之側目,心下暗暗嘀咕道。您的五分力。可比陳綱將軍全力一擊還要猛啊,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承下來的……
“是!”一名東軍騎兵得令翻下馬。來到昏迷過去的西鄉侯韓裎前,手他鼻下探了探,旋即又將頭在其口聽了一陣心跳,這才重新站起。轉面朝梁丘舞抱拳說道,“回稟上將軍,這廝只是昏過去了……”
“還好……”梁丘舞點了點頭,吩咐道,“來人,將此人用繩索綁起來帶走!”
“是!”
而這時,劉晴在央、枯羊等將的保護下緩緩朝這裡而來。瞧見這一幕,好奇外加納悶不解問道,“小舞姐姐不殺了此人麼?”
出乎意料,梁丘舞聞言一愣。反問道,“為何要殺他?”
劉晴心下哭笑不得,斟酌著小心翼翼地說道,“連日來,可是此人率領著西軍,我等片刻也不得安生,再者,東軍的士卒大哥們也是因為此人而犧牲眾多……”
“戰場之上,犧牲在所難免……”梁丘舞疑不解地著劉晴。
劉晴聞言心下一歎,算是服了梁丘舞有些時候的遲鈍了,在沉了一下後,小聲說道,“小妹的意思是,既然此人害我東軍犧牲了眾多英勇的士卒,不如就將此人殺了,好東軍的諸位士卒大哥們出口惡心,再者,此舉亦能祭犧牲的將士們在天之靈……”
平心而論,劉晴說得有有據,毫不誇張地說,若是西鄉侯韓裎此番狙擊的並非梁丘舞的東軍而是謝安所率領的冀州軍,痛麾下銳士卒犧牲過多的謝安,是怎麼也不會容得韓裎活著離開戰場的。多半是過去直接就是一刀,日後只要說是韓裎死在軍之中便是。
不過,算韓裎命好,他到的是梁丘舞。
“豈可如此?”聽聞劉晴之言後,梁丘舞皺了皺眉,一本正經地說道,“此子逆從李茂,屬從犯,既然我軍擒獲,自然要與朝廷發落,請陛下定奪,請刑部對其問罪,豈有我軍擅自殺害之理?”
劉晴張了張,無言以對,對於梁丘舞的固執與死板,總算是也會到謝安當初那種了,轉眼再一瞧從旁的東軍兵將們,劉晴發現他們一個個似乎都習以為常了,毫也沒有因為梁丘舞沒有殺韓裎替他們出氣而產生毫的不滿與埋怨。
甚至於,還有幾名東軍伯長朝著劉晴眉弄眼,示意莫要在這種上與他們的將軍爭執。
見此,劉晴訕訕一笑,說道,“姐姐說得是,果然還是要……按規章國法辦事!”
“唔!”梁丘舞一臉孺子可教地點了點頭。
正如劉晴此前所說的,西軍,就像是他們上鏡甲的原材料那樣,華而不實,當上那層神被剝除,他們脆弱地就跟玻璃似的,幾乎只是一刻辰的工夫,東軍便結束了這場戰事,大約有八千左右的西軍將士被殺死,其余的,見事不可為,便陸陸續續地投降了,誰西鄉侯韓裎打算獨自逃生呢?連主將都打算逃走了,部下的兵將們自然也不會再有什麼死戰求生的信念與意志了。
“痛快!痛快!”
伴隨著幾聲酣暢淋漓的大笑,東軍猛將陳綱提著一個腦袋走了過來,看他臉上濃濃的鬥志與無法掩飾的笑意,顯然,前些日子在北疆名將楊凌那到的憋屈與窩囊氣,陳綱此番可以說是在西軍上徹底地發泄了出來。
此時嚴開亦回來了,著劉晴由衷說道,“此番若不是劉軍師,我軍恐怕要載在西軍手中……”
這句話倒是實話,盡管西軍的戰鬥力在東軍面前簡直就是不堪一擊,但是因為那套鏡甲的關系,若不是劉晴識破並且指點東軍的兵將,東軍絕對會在西軍手中嘗盡苦頭,畢竟西軍確實是一支不可多得的詭軍。
“不過末將不明白的是,既然西軍有那麼一招,為何第一回要詐敗在我軍手中?”話說,劉軍師是如何識破西軍的詐的?我等都未察覺……”
劉晴聞言微微一笑,就事論事地替嚴開以及周圍眾兵將解釋著他們心中的疑。
“嚴將軍也說了是詐敗,既然是詐敗,便有其目的。這個目的嘛,就是將東軍引至崎嶇難行的道路上,東軍難以借助戰馬的速度甩開西軍,至於為何諸位察覺不到西軍的欺詐之法……不可否認這的確是西軍的高明之,第一日時,我記得東軍許多兵將大哥都在笑西軍那件銀白的薄甲,因為那層薄甲在月下簡直就是無所遁形……”
“這個……”嚴開訕訕地笑了笑。
微微一笑,劉晴正說道,“實際上,西軍那套鏡甲也稱不上是天無,但是此前我等卻並未察覺到,這是為何呢?因為我等都太關注於西軍那件銀白甲胄了……哪裡想得到,西軍那件顯眼的銀白甲胄下,竟然是一套玄墨的暗淡鏡甲……因為初戰,那件銀白甲胄在我等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關系,我等下意識地就認為,西軍就是穿銀白甲胄的,所以說,當西軍看似是消失的時候,實際上,他們只是將上那件銀白的甲胄了下來,甚至有可能就是站立不在我等面前,而我等本來是可以發現詭異的,但因為我等滿腦子都是那件銀白的甲胄,因此,就算是那些西軍就藏在不遠,我等睜大著眼睛卻也是視若無睹……這是心理上的誤區,亦是西軍這個騙的高明之!”
“喔——”包括梁丘舞在,附近眾兵將恍然大悟,對劉晴更是高看幾分,這讓劉晴微微有些臉紅,畢竟所說的東西,幾乎有大半都是在江南時謝安閑來無事告訴的常識,要不然,像線折這種就連長孫湘雨此前都不知道的東西,劉晴又豈能信手拈來,口而出?
“姐姐,眼下我等怎麼辦?”為了掩飾心虛,劉晴第一時間岔開了話題。
梁丘舞聞言一愣, 旋即眼中逐漸浮現幾分複雜的神,顧自朝前走了幾步,仰頭著璀璨的星空。
周圍眾人心中跟明鏡似的,西軍乃北疆名將楊凌留在博陵阻擋他們東軍回援冀京的唯一阻礙,而如今西軍既然已被擊潰,那麼理所當然,他們的下一個對手,便是此刻佔據著王都冀京的北疆霸主,燕王李茂。
十一年前同心協力一同驅除北戎騎兵侵的戰友,如今卻變不得不兩軍對峙的局面,即便是東軍兵將們心中亦慨不已,更何況是梁丘舞,畢竟燕王李茂可是梁丘舞同門習武的師弟,說是發小也毫不為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丘舞長長吐了口氣。
“李茂雖乃皇室宗族一員,然自學武於我梁丘一門,如今他犯上作,為我梁丘家十二代家主,我有義務與職責……清理門戶!”說到這裡,猛地轉過來,上戰袍飛揚。
“走,全軍出發……去冀京!”
“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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