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闌不配過人節。
宋謹和宋星闌在餐廳吃過晚飯后,回了鄉下。
今天也只是普通的一天而已,他們都是節日觀念很淡薄的人,更別提是520這種日子。
但兩個人還是出門吃了飯,往城外開車的時候,宋謹看到路邊有人在賣花,是個老,花旁邊還擺著菜,準確地說,應該是賣菜時順便賣賣花。
“在這里怎麼賣得出去。”宋謹坐在副駕駛,看著前路,說,“應該拿到人多的地方賣的。”
宋星闌停了車,降下了副駕駛的車窗。
他沒有說話,但宋謹知道是什麼意思,正好他也有這個想法。
于是他開門下車,蹲到老面前,問:“,玫瑰花多錢一支?”
“五塊。”老說。
在花店的玫瑰被炒上天價的這一天里,這個價格簡直令人順舌。
“我全買了吧。”宋謹把那捧玫瑰拿起來,不算多,二十幾支左右。
他上沒現錢,老的攤子上也沒擺二維碼,宋謹扭過頭,問:“有現金嗎?”
宋星闌沒說話,拿過車上的皮夾,了幾張紅鈔出來。
宋謹起拿了錢,然后塞到老的手里,說:“謝謝您,那我們就先走了。”
“多了多了……”老著急地站起來,“哪里要這麼多……”
“花店里買這麼一束,比這還貴呢。”宋謹朝笑笑,然后上了車,說,“您拿著吧。”
宋星闌車子開得毫不猶豫,轉眼就駛出了一大段距離。宋謹抱著花,這捧玫瑰什麼都沒有,沒有包裝,沒有帶,赤的一整束,散發著植的青味道。
“拿回家起來,說不定能養活幾。”宋謹看著懷里的玫瑰,“很新鮮。”
“嗯。”宋星闌應了一聲。
“葡萄柚一個人在家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才出來一頓飯的時間,宋謹已經開始心葡萄柚的生存狀況。
“不是一個人。”宋星闌說,“是一只貓。”
宋謹無語。
初夏的風很怡人,宋謹看著窗外飛速劃過的風景,說:“上次回去的時候,劉叔說地里的玉米快了,今天應該能摘幾嘗嘗。”
“哦,還有。”宋謹憋著笑,說,“還到小強和大俊了,問我你去哪里了,他們還等著你帶他們打籃球。”
宋星闌面無表地目視前方,說:“太菜,帶不。”
“你還真好意思跟他們比?”宋謹笑起來,“還有你麻將桌上的牌友,問我你腦子好了以后,是不是打麻將打得更厲害了,我說我不知道。”
他轉過頭,問宋星闌:“你現在還會打麻將嗎?”
良久,宋星闌說:“不知道。”
宋謹笑得肩膀都在抖,他是真的覺得好笑,宋星闌當時失憶的時候,宋謹沒覺得哪里好笑,但是現在把兩個人一對比,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非常好笑。
宋星闌轉頭看他一眼:“笑什麼。”
“沒什麼。”宋謹了笑意,說,“我沒笑。”
宋星闌又看他一眼。
到了鄉下,天有點暗了,宋謹跟宋星闌去了山坡上的菜地,宋謹心滿意足地摘了玉米和菜,準備帶回城里吃。
房子里許久沒住人,有些生灰了,宋謹去房間收拾書和資料,宋星闌在院子里站了會兒,然后去了二樓。
宋謹收拾好之后沒在外面見到人,于是也上了二樓,看見宋星闌站在落滿灰塵的書架前,正在翻看著什麼。
那是當年的判決書,母親和宋向平的離婚司,母親爭取過宋星闌的養權,可惜敗訴。
聽到腳步聲,宋星闌回過頭,和宋謹對視。
“我沒騙你。”宋謹說,“媽媽當時,是想帶你走的。”
“我知道。”宋星闌回答。
然后他把判決書放回了屜里,和宋謹一起走出了屋子。
天黑了,月亮的廓漸漸清晰,星約閃爍,宋謹問:“去天臺看星星嗎?”
宋星闌沒說話,握著宋謹的手,往去向屋頂的小樓梯那邊走。
地面干燥,兩個人干脆就這麼坐下了,距離上次這樣坐在一起,宋謹都記不清已經過去多久。
他以為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的。
宋謹看著天空,說:“不知道葡萄柚……”
宋星闌轉頭看他。
宋謹識趣地截住話題,轉而說:“星星好像又變亮了。”
“天黑了。”宋星闌說。
“你還記得嗎,之前有一次,沒月亮,那天晚上星星特別特別亮。”
宋星闌:“不記得。”
他確實不記得,因為他失憶的時候,每次和宋謹一起看星星,他都沒有抬頭看過天空,目里永遠只有邊的那個人。
他的哥哥就坐在旁,誰會在意那晚的星星有多亮。
宋謹皺了一下眉,說:“你現在在跟我裝失憶嗎?”
宋星闌很坦然:“確實不記得。”
宋謹扭過頭看著他,說:“那你現在好好看一看,記一下,下次我還要考你。”
宋星闌微微歪頭,朝宋謹湊近了一點,問他:“考我什麼?”
“……”宋謹的眼神飄了一下,“考你今天晚上的星星有多亮。
“有多亮?”宋星闌又問他。
宋謹不了地推了他一下:“你干嘛呢,說好了上來看星星的。”
宋星闌還是問他:“誰跟你說好了?”
宋謹回想了一下,他說上來看星星的時候,宋星闌確實沒說話。
他不知道兄弟倆之間居然還要搞這種嚴謹的話斗爭,這也太艱難了。
“不看那就下樓,回家。”宋謹說,“要不你就認真看。”
“在看了。”宋星闌說。
距離很近,他們自然地親在一起,許久之前的記憶與此刻重疊,宋謹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同,畢竟對方一直是他的弟弟。
甚至現在的宋星闌,比失憶時還要可靠一些,起碼他們在清醒地相。
那可能是,也可能是缺席已久的親,但已經不重要了,只要確定彼此無法分開,對于他們來說,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