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字元化,沛國譙人,與董奉、張仲景并稱為“建安三神醫”,乃是東漢末年醫最為高超的寥寥數人之一。
時至建安四年十月下旬,華佗得聞曹軍發瘟疫之事,驅五百壯士卒,驅數百輛裝載著藥草的馬車到了漢曹軍營寨,而此時,曹營中事態已近乎糜爛,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曹兵死亡,營中人心惶惶,難以制。
不過比起營中將士來,眼下恐怕是江哲更為需要華佗診治了。古往今來,軍中一旦發此等大事,那麼軍中兵士潰散逃逸,也是屢見不鮮,為防止疫病擴散至整個荊州,以至于釀無法挽回的慘劇,是故,在瘟疫發的半月來,江哲每每流連于后營,一面照料營中將士,一面安軍心,整整半月,江哲是不曾睡過一個好覺,憂心忡忡,日漸消瘦。
誰他是這四十萬大軍統帥呢?
對此,曹亦想過暫時削去江哲的統帥之職,倒不是曹因此責怪江哲,相反的,曹也認為,瘟疫,乃屬于天災人禍,與江哲實在搭不上邊,短短十余日間,看著江哲因此日漸消瘦,曹心中嘆息不已。
不過想了想,曹還是作罷了。
畢竟,作為相數年好友,曹太了解江哲的脾氣了,外剛,溫文儒雅,又好說話,是自己帳下重臣中最得人緣之人,就算是在名存實亡的朝廷之中,江哲也與荀彧一樣,作著帝黨、清流與曹系三者之間的調停者。
上至朝廷重臣、許都名流、手中重兵的曹系大將,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江哲向來是以禮待人,當然了,若是有些家伙不分好歹,頻頻生事,那麼江哲自然也不會客氣。
比起江哲來,郭嘉從來不對自己看不上眼的家伙好言相向,而荀彧、荀攸則基于其荀家,也不會對一般人假以,許都的司徒江府,是唯一一座就算是平民百姓,亦可登門拜訪的府邸,當然了,這是在百姓有事相求的況下,倘若無事的話,李儒自然也不會他們打擾江哲。
總而言之,江哲算是曹帳下最好說話的人,不過有時候,僅僅是看似好說話罷了……
別看江哲僅區區一文人,手無縛之力,掄武力,別說虎豹騎,就連一般將士,江哲也不見得打得過,可是就是這樣一位文人,犯起倔來,脾氣猶在夏侯惇、曹洪等大將之上。
畢竟,就算是夏侯惇、亦或是曹洪,只要曹一道令下,二人自然不敢造次,可是落在江哲這里,就算是曹,亦無法江哲改變心意。
當初曹為報父仇討伐徐州,最后服的可不是江哲,而是曹。
君不君,臣不臣,不管是在哪個朝代,都是朝廷大忌,然而一代霸主曹卻沒有因此嫉恨江哲,反而更為看重,嘗屢屢稱贊江哲‘復有先賢風骨’。
說實話,江哲這種脾氣的家伙,是最不適合站在朝堂之上的,嫉惡如仇、耿直倔強,若是在別個朝代,恐怕最終只能落得個飲毒酒的下場,不過萬幸的,曹是縱觀歷史中,有的明主之一,更兼曹未發跡時,江哲便與他較厚,投于他,是故,曹對于江哲的信任,無以復加。
曹明白,除了‘理’字之外,能江哲服的,恐怕也有其家中妻了,其余嘛,不過是誰,哪怕是刀刃加……
想來想去,曹還是作罷了暫且削去江哲統帥之職的想法,反正,不管削不削去,江哲是不會改變他的心思的。
著江哲每每出現在后營,曹暗嘆一聲之余,心中亦不免有些遐想。
“西周得姜尚,傳世八百載;高祖得張良,旺漢四百載。倘若我曹孟德僥幸平定世,問鼎天下,可承幾代?”
“代漢者,涂高也。涂高者,曹魏也!”
※※※
“總得來說,司徒亦有染此瘟疫,不過卻是不深,服藥歇息一段時日,便能轉好……”
在漢曹營水軍營寨,江哲帳中,華佗收拾了一下藥箱,笑呵呵說了句。
“萬幸、萬幸!”與帳中趙云、曹純等人一樣,賈詡深深松了口氣。
要知道,不同于司馬懿出人頭地的心思,賈詡會在曹麾下,只因折服于江哲,在賈詡看來,江哲便是他的保障,有江哲在,賈詡可保此生無憂,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江哲頂著,換句話說,若是那一日江哲辭世,亦或是辭,那麼賈詡恐怕十有八九會告老還鄉,他,可不是為榮華而在曹麾下為用,更別說什麼世、百姓,那些與他賈文和何干?
不過比起笑意濃濃的賈詡來,站在帳悶不吭聲的司馬懿眼中閃過一道暗惜之。
嘖!可惜……
“賈長史說的是,司徒子無恙,真乃萬幸!”松了口氣,趙云轉頭對江哲說道,“司徒,這幾日還是好生休養,莫要再去后營了,說句不恭的話,司徒又不通醫,即便是去了,恐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啊……”
“子龍所言極是,”曹純抱拳勸道,“司徒乃我軍統帥,乃是主公負以重之人,此戰勝敗,司徒所系甚大,眼下既然這位……這位……”說著說著,曹純有些尷尬地了一眼華佗。
華佗會意,著長須笑呵呵說道,“老朽華佗,這位將軍說的是,司徒子向來不善,往日又曾……咳,老朽的意思是,治病,與老朽等人便是,莫非司徒還信不過老朽?”
“華老言重了!”江哲微笑著拱拱手,想了想仍固執說道,“華老醫,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營中發生此等大事,江哲為一軍統帥,豈能高居帳中,對麾下患病將士不聞不問?”
“司徒……”趙云與曹純喚了一聲,卻被賈詡搖頭打斷。
“華老自是不知其中緣由,兩位將軍豈是不知?如今營中軍心惶惶,人人自危,若不是司徒每日前去后營安軍心,我四十萬大軍早已崩潰,何談大戰?”
“這……”趙云與曹純對視一眼,無言以對。
對二人微微一笑,江哲正說道,“文和所言極是,半月前,我等將患病的將士移至后營,本意是為防止叉染,遏制發病,然而若是不聞不問,此些將士心中會作何想法?必然是以為我等放棄了他們,在眼下軍心震時節,這種思想一旦蔓延,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必然釀大禍,子龍、子和也不必過于為我擔憂,只不過是稍稍染罷了,或許,早在半月前便已是染,未曾發病罷了……”
“原來如此,此事老朽倒是不曾想到,”聽聞江哲之言,華佗收斂笑意,須凝重說道,“司徒癥狀倒是不足為慮,且說說營將士狀況……”
“怎麼?”見華佗面凝重,江哲心中一突,眉頭皺起急聲說道,“莫非有何變故?”
“這個嘛,”了一眼江哲,華佗搖搖頭,猶豫說道,“變故倒是說不上,只不過……司徒,眼下麻煩的是,患病的將士甚多,老朽所帶藥草恐怕不足……大大不足啊!”
“這……”江哲一時間為之語塞。
其實聽了華佗為自己治病時的分析,江哲也明白過來,營中將士所患的,說是瘟疫,不如說是流,只不過要加上‘非典型’四個字。
流,流行冒,是流病毒引起的急呼吸道染,也是一種傳染強、傳播速度快的疾病,只不過是后世最為常見的癥狀,然而在這個醫相對較弱的時代,卻了致命的病癥。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在后世,要診治這經過反復染的四十萬曹兵,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暗暗嘆了口氣,江哲勉強提起神,低聲問道,“按華老推算,可保障多將士命?”
“保障說不上,”搖搖頭,華佗暗暗思忖一下,拱手就實說道,“按老朽所帶藥草來算,若是患病的將士唯有四、五萬人,老朽倒是有八、九分把握……”
“四、五萬人?”猛地坐直子,江哲頓背后一涼,帳其余眾人亦是心中一驚。
僅四、五萬人吶……
若是整整四十萬曹兵最終只剩下區區四、五萬人,還如何與江東作戰?看來此戰,江東已是穩勝券!
眼下曹軍別說無法擊潰江東,攜得勝之師揮軍蜀地,就算是自保,恐怕也有不及吧?
三十萬余曹軍死于此地,曹治下六州得知前線竟有此等變故,自然大,而江東,亦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時機,必定是順勢取荊州,除此之外,張白騎恐怕亦會率軍出關,襲青、兗、豫三州,嘖嘖嘖,看來,是上天助我司馬懿事……
妙!妙!
最好是連帶著江哲亦患此重病,一命嗚呼算了,自己也可趁機取他手中天書,《奇門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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