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是那麼會說話啊,得了,不與你說笑了,今日我前來,乃是聽聞我父親重病,陛下恤,特遣我并劉(曄)侍中,還有數位宮中太醫,前來為父親治病……對了,小王頭,我父親病如何?”
“這……”王邴聞言苦笑說道,“將軍病況如何,我這一守城門的哪能知曉啊……”
“你!”回頭瞪了王邴一眼,張虎沒好氣說道,“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頂用!活該去守城門!”
“嘿……”王邴訕訕一笑,卻聽旁“嘻嘻”一笑,頓面上無,沖著那小卒低喝道,“笑笑笑,笑個屁!”
走著說著,說著走著,離雍丘五、六載的張虎亦是輕車路般找到了自家府邸,僅僅是一座極為樸素的府邸,就連那牌匾之上,也僅僅只刻著‘張府’二字。
“回來了……”站在府邸前,張虎輕嘆一聲,王邴自是走上前去,為張虎喚門。
但見王邴走上階梯,守在府邸前的四名曹兵當即持槍喝道,“將軍府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這位大哥,”嘿嘿笑著,王邴走上前,指著后不遠臺階下的張虎,低聲說道,“此乃將軍,得聞老將軍重病,特地從趕來……”
“……將軍?”這四名曹兵俱是張遼麾下老兵,當初自是見過張虎,只見四人細細一打量張虎,面頓時一驚,急忙抱拳喚道,“見過將軍!冒犯之,還請多多包涵!”
“不必,”張虎擺擺手,忽而低聲問道,“父親……父親可在府?”
只見其中一名曹兵下意識了府,嘆息著點點頭。
張虎頓時面一變,他自然清楚,若是其父張遼眼下在自家府,就代表著是染重疾,無法下床,否則,按著張遼的脾氣,絕對不會在當值時辰留在家中的。
心下大的張虎當即辭了四名曹兵,疾步朝府走去,王邴與那小卒,自然跟在后。
府邸不大,府也無任何奢華之,院中唯一顯眼的,便是擺置在兩旁的眾多槍矛……
順著庭廊走至院,張虎直直朝其父張遼臥居而去,期間不時有府中張遼麾下老兵認出張虎,恭敬見禮。
終于,一行人來到了張遼臥居,只見張虎正要上前叩門,卻猛聽屋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出的右手,頓時僵住了。
“將軍?”王邴低聲喚著。
張虎抖的手按在屋門上,卻是久久不敢推。
“咳咳……門外何人?”屋傳來一句中氣十足的話語。
只見張虎渾一,忽而梗咽回道,“父……父親,是孩兒……”
“唔?虎兒?”屋傳來一聲驚呼,隨即,便是木床吱嘎吱嘎的聲響,以及,一聲重落地。
“父親?”聽得屋異響,張虎面大變,當即推門而,急步走到床前,待見到只是榻邊燭臺倒地,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老了,不中用了……”靠在榻邊的張遼低頭著那失手打翻的燭臺,苦笑一聲。
此時的張遼,已不復當日雄姿,兩鬢、胡須花白,手如枯枝,面如黃土,雙目渾濁,哪里有當初被稱之為‘古之召虎’的威風?
蹲下將父親失手打翻的燭臺扶起,張虎恭維說道,“父親倘若言老,豈不是要孫權無地自容?”
“哈哈!”張遼聞言暢然一笑,須說道,“孫權小兒何足掛齒,倒是陸遜那小子,卻是有些難纏……”說著他抬頭一自己長子,皺眉喝道,“你不在當值,過來此作何?”
“這個……”張虎稍一猶豫,卻聽見門戶輕響,王邴與那小卒早已躡手躡腳走出,關上了屋門。
“是這樣的,父親,孩兒得知父親染重疾……啊不,偶染小疾,心神恍惚之下被陛下看到,詢問緣由之后,陛下便遣孩兒前來,哦,對了,陛下還遣了劉侍中并諸位太醫前來,為父親治病……”
聽聞張虎所言,張遼面一正,遙遙對著東面一抱拳,口中大呼道,“老臣多謝陛下恤之!”說罷,了一眼站在榻邊的長子,搖頭說道,“也不知是何人多,將此事傳于你,為父不過是小疾罷了,修養些日子,照樣可以殺得孫權小兒丟盔卸甲……咳咳!”
“父親說的是,父親說的是,”見張遼咳嗽不止,張虎急忙從屋桌案上倒了一杯水來,遞給其父。
“唔,”淡淡點了點頭,張遼接過茶盞飲了一口,忽而上下打量了一眼張虎,搖頭一嘆,繼而問道,“眼下你居何職?”
“額,”只見張虎滿臉尷尬,低頭訕訕說道,“回……回父親話,孩兒時下居寇將軍一職……”
“寇將軍?”只見張遼猛一皺眉,著張虎搖頭說道,“為父如你一般年紀時,不過是區區一校尉,而你……沒有毫軍功,便居此高位……罷了罷了,事已至此,為父也不多說,你日后勤以自勉,多學些真才實學,他日領軍作戰,就算不顧及我張家臉面,也要顧及你麾下將士命,沙場之事,切莫有半點兒戲!”
“是是……”張虎一陣唯唯諾諾。
點點頭,將手中茶盞遞給長子,張遼忽而問道,“眼下,朝中局勢如何?”
“這個父親大可放心,”隨便將茶盞擱在燭臺之上,張虎坐在榻邊,笑著說道,“朝中自是清明,陛下自是賢君,我大魏自是日益強盛,他日舉兵剿蜀、滅吳,不在話下!”
“不在話下?”張遼搖搖頭,冷笑說道,“想當初老主公何等雄才偉略,司徒公又是何等足智多謀,荀尚書、荀司馬、郭祭酒、程參軍,哪一位不是天下英杰、輩中翹楚?征東將軍夏侯、征西將軍曹、鎮南將軍趙、鎮西將軍夏侯,以及李、于、樂……一眨眼,二十余載了……”
“父親……”
久久著對面墻壁,張遼微微一嘆,忽而搖搖頭,輕聲說道,“為父去歲雖曾往一行,卻不曾呆得許多,不曾去……唉!對了,眼下朝中,可有變故?”
見父親氣似乎不錯,張虎心下有些歡喜,稍一思忖,笑著說道,“父親說的可是朝中大臣……唔,子淵接掌了大將軍、大司馬之位,其他倒無何等變故……”
“子淵?”張遼面一愣,皺眉問道,“陳叔至呢?”
“這個……聽聞陳大將軍好似是舊疾復發,不能理事,故而陛下任命子淵為大將軍、大司馬,統領我大魏軍事!”
“江子淵……”張遼喃喃說了一句,忽而搖頭笑道,“萬萬不曾想到,當年久在子龍后打轉的小子,眼下已高居大將軍之位,不過,為父更想不到,陛下竟會他為大將軍……多半是其兄從中出力!”
“其兄?司徒江子旭?”張虎疑說道。
“你以為呢?”
“可是父親,孩兒卻是覺得,子淵與其兄江司徒關系卻不怎麼和睦……”
“說得好笑!”呵呵一笑,張遼搖頭說道,“同為江門一支,那江氏兄弟如何會反目?確實,當初爭嫡之時,江氏兄弟各屬一方,有些爭執也是在所難免,不過時下塵埃落定,又哪里會……咳咳!”
“父親,”上前輕父親口,張虎焦慮說道,“要不,父親且休息一下,待太醫至此,為父親診斷一番?”
拍拍長子手臂,張遼笑著說道,“為父這病,為父自己還能不知?不礙事的,虎兒且陪為父聊聊。”
“……是!”
“唔,”淡淡一笑,張遼仰頭著屋頂,低聲說道,“我張家司徒公諸多恩惠,你且好生在子淵麾下當值,莫要丟了為父面……”
“是的,父親!”
“時隔二十余載,為父這輩的,多半是去了,日后我大魏,還得靠你等這一輩……去歲為父倒是見到過賈長史一面,他可還好?”
“來此之前孩兒還見過一面呢,賈老眼下多半日子是在江府中養魚,子倒是朗……”
“唔,此人不可小覷,他日虎兒若有何麻煩,可向他請教,想來他念在我張家與江家淵源,當會助你一臂之力!”
“是的,父親……額,父親,孩兒朝中大員,孩兒盡皆相識,哪里會有麻煩?”
“你這豎子!”皺皺眉,張遼沉聲說道,“今日豈知他日之事?還有,日后多與江子旭親近,此子不遜你江叔父幾分,江氏兄弟之事屬其江府家事,你莫要從旁手,可是明白?”
“是,父親!”
“唔,記得你江叔父還有一婿,喚作……哦,對了,鄧艾、鄧士載,此子眼下在何?”
“原來父親說的是他,此人在陳倉呢,近年來與那姜維打得難舍難分,朝中有些大臣正打算聯名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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