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先生要不要過去那邊看看?”雖然袁宗第心裡很不願,但是他早就告訴鄧名,譚文和自己不一樣,是苗紅正的軍嫡系,無論是永曆朝廷派到川鄂一帶的督師文安之,還是逃難而來的韓王之類的宗室子弟,對這些朝廷嫡系總是更看重些,不,準確地說是偏心很多。既然判斷鄧名可能是大有來頭的宗室子弟,袁宗第自然不能把他扣在自己營裡。
“我?”鄧名對這個問題到異常驚訝。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投軍的書生,他在心裡琢磨著:“如果按照二十一世紀的說法,我只是一個向袁宗第投簡歷的應聘人員吧?雖說簡歷隨便投,不過去面試的時候流出想跳槽、貨比三家的念頭似乎不好。再說這又不是未來,古人再淳樸厚道也不可能像未來那麼看得開吧?這時候不是講究士爲知己者死麼?袁宗第這問話是啥意思?”
睡眠充足的鄧名腦子飛快地轉,得出自己的結論:“是了,這肯定是袁宗第在試探我。古人比較直白,不太懂得心理學、語言的藝以及人的弱點,袁宗第對我禮遇有加,表現出尊敬和信任,還給我提供食和住,他現在就是在考驗我,看我是不是朝三暮四之輩。”
既然想明白這個,鄧名就斬釘截鐵地說道:“晚生願爲國公效力,怎麼會另投他?”
無論是鄧名的態度還是他說話的容都讓袁宗第一愣,愕然想到:“你如果真是一個宗室,那麼誰敢讓你效力?你又怎麼會爲某個臣子效力?哦,是了,雖然我知道他是宗室,而且多半就是烈皇三太子,但他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所以還在這裡裝蒜。嗯,昨天我把那串珠子原封不地放回去了,三太子多半還以爲我沒看見。”
恍然大悟的袁宗第念頭一轉,立刻又意識到:“雖然西營那一夥人以前也都是反賊,但說到底,烈皇不是他們死的。而這位殿下如果是烈皇的骨至親,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但他心裡還不定把闖王恨什麼樣,我可得趕快解釋一下,當年北京的那些事我沒摻乎。而且現在解釋更好,殿下還不明白我已經猜到了他的真實份,現在解釋可以顯得更誠懇而不是見人下菜碟。”
袁宗第想到就做,悠悠一聲長嘆:“本公當年跟著闖王,心裡存著的念頭是清除先帝邊的小人,輔佐烈皇討伐北虜。心裡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和闖王定的約。後來闖王派本公南下襄,闖王進京的時候了牛金星那個邪小人的蠱,竟然有了不臣之心。可惜本公當時不在闖王左右,不然一定能勸得闖王懸崖勒馬。”
鄧名聽得驚奇不已,盯著袁宗第那張臉看了好一會,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心裡轉瞬間已經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你忠於崇禎?袁宗第你騙鬼哦……看他這副誠懇的樣子,難道真有不爲人所知的?不,我差點被他騙了,他這麼說是因爲現在他接了明朝的爵位,所以在外人面前要顯得赤膽忠心。正好李自進北京的時候他沒去,現在就使勁洗刷自己,我應該稱讚他幾句罷?……不過順著他的意思說也未必好,他肯定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要是順著他的話說,多半他也知道我言不由衷,如果我用詞不當他說不定還會以爲我是在挖苦他。嗯,反正周圍也沒有什麼外人,我應該稱讚闖營的義舉,這纔是他真正聽的,而且也顯得我確實和他一條心。現在是我投奔他,我可不能把上下尊卑搞錯了。”
“國公所說的話,學生不以爲然。”過了片刻,袁宗第停住話頭觀察鄧名的反應,後者覺得對方是要考察他的傾向,當即說道:“崇禎年間,民不聊生,百姓易子而食……順王是上應天時,下應民。再說這神無主,順王就是取了又有什麼不可以?可嘆的是吳三桂那個賊子引敵兵進了山海關,壞了我漢家的大好河山。”
鄧名的話讓袁宗第、還有他背後的周開荒和趙天霸都駭然不已。現在他們已經不是當年李自的部下,都是明兵明將,這種造反有理的言論當然是提也不能提。尤其是從鄧名這種宗室子弟口中吐出,顯然是說明他本不打算原諒這些曾經的反賊,所以一聽袁宗第的自辯就出言反諷挖苦。
“當年確實是糊塗了,不曉得烈皇一片民如子之,而且烈皇邊也確實有幾個小人……”袁宗第大驚之下連忙繼續辯解,而且提出一個鄧名也不能反駁的理由——崇禎皇帝周圍有臣。
“我聽說,先有堯舜之君,然後纔有堯舜之臣。”鄧名先是不明白爲何袁宗第會這樣死心塌地爲崇禎辯解,接著就想:也許是因爲自己和對方還沒有深,對方擔心說崇禎的壞話不符合袁宗第現在明朝國公的份,哪怕僅僅是贊同鄧名的說法也不可以。爲了進一步取信於人,鄧名也豁出去了,接著又說道:“崇禎年間,貪污吏層出不窮,天子對這些臣子卻仍舊信任、重用,朝廷上下簡直是無不貪,而且員們對百姓非常狠毒……就好像一個無惡不作的土匪窩子裡,他們的山大王倒是個聖人,這可能嗎?”
這回到趙天霸和周開荒聽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周開荒對鄧名說的話是很贊同的,但是關鍵問題在於這不該是一個大明臣民該說出口的話,也不該是對一個大明兵將說的話,尤其鄧名還可能是個宗室子弟,可能是崇禎的三皇子——有這樣罵老子的兒子麼?周開荒看向鄧名的眼越來越充滿懷疑:“這人真的是烈皇的孤嗎?”
趙天霸在最初的震驚後漸漸平靜下來,在心裡暗歎一聲:“這位鄧先生果然是烈皇的皇子啊,昨天我還不信吶。烈皇既然殉了社稷,其他的宗親,誰還能說一句烈皇的壞話?除了他嫡親的兒子外,哪個宗室要是敢說這樣的話,那還不得被爛了脊樑骨?”
袁宗第此時也恢復了平靜,鄧名毫無疑問就是崇禎的嫡親皇子,其他明朝親藩沒有資格批評一位殉國的皇帝,不是嫡親的宗室又有誰敢對皇帝說三道四?雖然兒子責備老子是一種很大的失禮,但這是一種態度,一種很明確的不予追究的態度,也只有崇禎的皇子可以表現出這種態度。袁宗第忍不住想到,如果將來鄧名依然保持這樣的態度,那朝廷多半不會追究闖營舊將的罪過。對方大概已經意識到自己悉了他的份,所以這樣不加掩飾地表明態度——崇禎孤對闖營將士不予追究的態度。
“子不言父過。”袁宗第輕聲說了一句,這既是表示他對鄧名的激,也是暗示自己已經明白對方的態度,不需要繼續討論過去的是非了。
袁宗第的話讓鄧名頓時又是愕然,他在心裡琢磨著:“子不言父過?這意思是兒子不該說老子的壞話吧?但袁宗第明明不是崇禎的兒子,這話啥意思?爲啥聽不得……哦,我明白了,是臣子不該聽別人說君父的壞話,現在畢竟他是大明的臣子,我呢,理論上也算是大明的臣子。”
“嗯,國公說的是,我們做臣子的是不該議論先皇。”鄧名到底不是很有把握,就試探地說道。
“不錯。”袁宗第點點頭。
“這都是怎麼回事啊?”鄧名見對方果然是這個意思,心裡不對袁宗第看輕了不:“怪不得他對讀書人這麼尊敬,果然是沒有什麼見識啊。臣子評價皇帝的話多了,尤其是明朝,員罵皇帝的事那是太多了,連廷杖——皇帝打板子都不怕。”
袁宗第卻在心裡想:“三太子真當我一點見識都沒有嗎?國朝敢於罵皇上的臣子當然是很多了,可是他怎麼這樣解釋‘子不言父過’這句話呢?嗯,想必三太子這是一種態度,說明他雖然猜出來我很清楚他的份,但是他依舊不願意暴,要我繼續稱呼他爲鄧先生。而且三太子堅持不去譚文的營裡,也正是向我表示他對我的信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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