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子連逃跑都逃的如此愚不可及！

譚詣甚至約到一不足，勝利固然令人喜悅，但是太輕鬆的勝利則會沖淡這種喜悅。

譚詣只是乘船趕到萬縣，然後下船佈置了一下陣勢，剩下的事都是對面的韓世子替他做的，先是跑來鼓舞清軍的士氣，然後棄軍潛逃把勝利雙手奉上。無論雙方實力對比如何，無論之前形勢如何，統帥臨陣逃都可能在瞬間扭轉一切，失去統帥的軍隊沒有統一指揮、沒有鬥志和士氣，反之，看到對方統帥逃走的同時，己方的士兵也就不再怯懦，沒有恐懼，因爲勝敗已經沒有懸念，剩下的只有功勞大小這個問題了。

此時周開荒正領著自己的部下向遠去的韓王王旗行注目禮，在他的另一邊，李星漢與他的一千多同袍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開出萬縣的明軍一直沒有過於靠近岸邊的清軍，也沒有堵在清軍的正面，而是在遠低調地佈陣，他們的陣線和清軍佈下的陣線有一個五十多度的夾角。剛纔鄧名和他那一隊人從明軍陣前遠遠地跑了過去，明軍嚴守命令雀無聲地看著；很快，數以千計張牙舞爪的清軍就追著鄧名一夥兒也從明軍陣前跑了過去。

期間周開荒一直讓全軍戒備，做好抵清軍衝陣的準備，但這種況沒有發生，大部分清兵本就看也不看這邊的明軍一眼，只是一個勁地向前窮追不捨。周開荒只看到一個最靠近明軍陣地的清兵向自己投過來冷漠的一瞥，是的，就是遠遠投過來的冷漠的一瞥。明軍仍然停留在原地，自從出了萬縣城，他們就畏不前，現在萬縣易幟，主帥逃，再不會有清軍覺得明軍還是些有反抗的能力的敵人。

從開始出擊就有不清兵爲了加快速度拋去了沉重的盔甲，看到鄧名跑上山路後，爲了搶先一步堵到他前面，相當不的清兵扔下他們覺得不需要的負擔——數千人對二十餘人，就算是赤手空拳，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那幫韓世子護衛了，還擔心他們反抗麼？可是當週開荒看到那個清兵一邊跑一邊把上的盔甲下丟掉，在這冬日裡出上的，甩開膀子大步流星地向前飛奔時，還是錯愕不已——這還是在戰場上嗎？居然有這麼稽的場面出現。

“殿下正爲我們爭取時間，”出發前就知道己方的指揮能力弱於敵方，鄧名要求每個軍都要把此戰的目的和計劃事先告知每一個士兵。

當清軍主力從陣前跑過去以後，周開荒也不打算做更多的員，他立刻下令發進攻：“擊鼓！出擊！殺譚詣！”

在周開荒所部發起進攻的同時，李星漢也正準備下令擊鼓進軍——雖然缺旗號，但擊鼓、鳴金這些手段還是難不倒明軍的各位軍：“殿下以敵，跑往高，爲我們引開更多的韃子——殿下嚴令我們先殺譚詣，然後再去支援他。”

李星漢猛地拔出寶劍，把它筆直地指向天空，對同伴們大道：“擊鼓！殺譚詣！”

自從鄧名離開明軍前去勸降清軍，兩千四百多名明軍就一直奉命保持著沉默，現在令解除了，當週開荒和李星漢的戰鼓聲響起後，明軍將士立刻發出了一聲震天地的吶喊：“殺！”。

回聲飄在羣山之間，明軍軍紛紛越衆而出，大步流星地走向譚詣所在的位置，士兵則肩並著肩，地靠在一起，跟在前面軍的一步之後。

明軍進的前路上就是清軍主力剛剛經過的地方，地上還有不被丟棄的重——頭盔、鎧甲等，還有幾個不幸被踩傷踏死的同伴，從來都聽說只有敗軍才丟盔棄甲，但是無數的清兵爲了追擊敵人而扔掉武、而丟盔棄甲甚至自相踐踏，這些清軍的士氣之高昂的確是聞所未聞了。

譚詣的旗幟越來越近，旗上的花紋越來越清晰可見，本來還是指向天空的明軍紛紛把長槍放平，如林的長槍尖矛指向前方。

“殺！”雄赳赳走在軍前的李星漢把手中的長劍在空中舞了一個花，敵人近在眼前，不過他還是保存著力，穩健地前行而不是奔跑前進，只是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並進行了最後一次戰鬥前鼓舞：“莫要讓殿下失!”

當看到鄧名孤在敵軍陣前時，士兵們心中的張並不比當事人差：韓世子不但之前冒險留下來和自己同生共死，之後還幹冒奇險爲自己盡力爭取戰機，現在終於到了自己出力的時候了。

“殺！”

跟在李星漢後的士兵們齊齊地應了一聲，邁著整齊的步伐，向眼前那些呆若木的敵兵、還有稍遠一點譚詣將旗下的那張蒼白麪孔去。

……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萬縣城頭的一羣人遠遠著明軍近那面譚詣的將旗，一個個迷地眨著眼睛：“仁壽侯的兵力是韓世子的兩倍，韓世子還臨陣逃了，怎麼大勝的局面一眨眼看上去又了呢？”

“不僅是啊，這仁壽侯看上去可不妙啊。”

“怎麼搞的？”軍們面面相覷，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剛剛他們還都覺得明軍不堪一擊，包括譚弘在都哀嘆譚詣不廢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大勝。

“兩軍對壘，五千對兩千四，”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譚弘的聲音微微有些抖：“人多的這邊看見了對面的二十個騎兵，就出了四千多人去進攻，用大隊的弓箭手和火銃兵、全部的長槍兵和刀斧手，一起去進攻區區二十個騎兵！”

剛剛看到鄧名“棄軍逃走”時，譚弘也覺得這仗已經結束了，不過他也是萬縣城上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在萬縣城頭的這些人裡，譚弘大概也是最重視鄧名的一個，其他人包括熊蘭在對鄧名勇氣和機智的瞭解都差了一層，也沒有譚弘那般的切之痛。和遠的譚詣不同——只能看到鄧名的一個背影，遠似乎畏不前的明軍譚詣並不能看得很清楚，但萬縣城頭的譚弘能夠看清明軍的作：明軍並沒有搖，雖然距離清軍很遠，但是嚴陣以待的姿態並無毫改變。

“等到二十個敵騎離戰場以後，”譚弘的聲音越來越高，終於無法自制地激起來：“四千多步兵就毫不猶豫地跟著離戰場繼續追擊去了，留下不到一千人的火夫、苦力、水手和對面的主力打，這還怎麼打？這還打什麼？”

一旦譚弘看破韓世子本不是統帥，當他意識到這隊騎兵的戰場價值不過相當於一支斥候時，立刻就明白譚詣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愚蠢錯誤，譚弘意識到必須要立刻行起來拯救自己，大敵不再是譚詣，而是即將獲勝的明軍——幸好韓世子此時依舊在險地，譚弘還有機會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