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自從六年前清軍在川北慘敗後，江南督的曰子就過得越來越舒心。這幾年下來,蔣國柱的白髮不但一點沒有增多，而且還愈發地紅滿面起來，他覺得再在兩江總督這個位置上爲國效勞個十年不問題；現在最困擾蔣國柱的問題是，如何保證自己的兒子能夠順利接班——本來蔣國柱還盼著在鄧名統一天下的行中立下大功，來確保自己的子孫富貴，但因爲鄧名遲遲不肯在國大打出手，所以這個願也無法實現。除此以外，江西的張朝依舊是蔣國柱的一塊心病，後者和他一樣因爲兵的慘敗而延年益壽，現在依舊割據江西，讓蔣國柱的兩江總督還是有名無實。

因爲鄧名去遠征海外了，所以蔣國柱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把老戰友樑化找來商議——現在樑提督不但依舊是兩江部隊的總司令，也和周培公一樣了蔣國柱的兒親家。

“鄧相這次去南洋，沒有個一年半載恐怕是回不來吧？”蔣國柱本沒有和樑化討論之前燕京那場軍事冒險的興趣，康熙皇帝早在出兵之前就已經輸了，戰爭開始前半個月，各種關於清廷出兵的幕消息就在易所裡到流傳。康熙的朝廷買了四川大批的債券，高、大將在都都有存款和地產。連滿洲太君都有不人送兒去四川上學，親王的側福晉也跟著去陪讀了……出兵前，統帥和高級軍就挪用軍餉來炒期貨，這一仗皇上要是能贏才真是活見鬼了。

“短期裡肯定是回不來的。”這幾年樑化幫助蔣國柱建立了一支相當不錯的軍隊，還從川西聘請了大批退伍軍來幫助訓練兵，現在就是遇上了滿清的中央部隊都有一戰之勇。對於蔣國柱的心思，樑化也清楚得很，鄧名崛起前清廷很厲害，大家從沒想過自相攻伐；川北一戰後清廷威信掃地，但鄧名又出來鎮住了大夥兒，讓大家看著鄰居的領土幹流口水，但是不敢手。

吳三桂吞併廣西這件事是蔣國柱和樑化探討了好幾年的話題，蔣國柱認爲，吳三桂功的關鍵因素有二。首先就是時機把握得好，當時川北戰役剛剛結束，鄧名和清廷的注意力都在北邊，吳三桂剛好利用了這個燕京和都雙雙來不及干涉的空擋；其次就是作快，要是吳三桂陷了曠曰持久的戰爭，那四川至會向弱勢的一方販賣軍火，要是再拖長一些時間，說不定鄧名都會出軍隊參戰。

“總督大人有意江西嗎？”樑化問道。他從吳三桂的功中總結出的經驗和蔣國柱不同，樑化覺得辦大事就要善於翻臉不認人，不過樑化思來想去，這個話題還是不要和頂頭上司討論的好。

“要是鄧相要一年多才能回來的話，這實在是個統一兩江的好機會啊。”果然不出樑化所料，蔣國柱的確在琢磨南昌。第一，現在鄧名不在，清廷又新敗一場，時機看上去很合適；第二，這歸結底是兩江的政，蔣國柱是得到燕京和都雙重承認的兩江總督，消滅南昌的張朝割據勢力名正言順；第三，現在江西依靠著大量出售瓷給四川商人，財政狀況相當不錯，蔣國柱統一兩江後實力就能變得更加雄厚。

按理說浙江也是一個可以考慮的目標。不過眼下的全國形勢不好說，如果不算是世吧，明明都已經地方割據了；如果算是世吧，燕京和都還對各省有相當的威懾力，大家要想欺負鄰居也需要找藉口。趙國祚的浙江不屬於兩江總督的勢力範圍，要是蔣國柱強行去攻打他的話，那很容易遭到南北督的口誅筆伐。而且趙國祚爲人十分乖巧，每年給燕京的海運始終保持在應稅款的七以上，還大力發展海區，好幾年前寧波、溫州、臺州就都是海區了，今年年初義烏的海也提上了議程——這樣一來，大半個浙江都是海區了。就算蔣國柱攻浙江，也不敢去海區裡接浙東軍的地盤啊。最關鍵的一點是，趙國祚和鬆奎依靠厲行海，從浙東軍那裡拿了好多錢，他們把半數存到了都的銀行裡，半數用來賄賂院會的參議員和帝國議員們，都到都是說趙國祚和鬆奎好話的；就在去年，杭州將軍鬆奎還上奏章說剃髮令已經過時了，建議朝廷修改政策，並搶先一步宣佈取消浙江的剃髮令。

“總督大人高見，末將也是這麼想的。”樑化重重地一點頭。很久以來他就看江西不爽了，而且樑化自問也不再年輕，等候鄧名發統一戰爭已經很多年了，但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要是再這樣和平下去，樑化就沒有機會建功立業了。

得到樑化的支持後，蔣國柱又召集了總督衙門的幕僚會，接著就是有大量江南軍參與的軍事會議。這些年，依靠不斷向四川出售綢、棉花和其他原材料，兩江總督衙門也積攢了一些積蓄；而且蔣國柱遠不像趙國祚那麼老實，對燕京的海運總是想方設法地剋扣。川北之戰後，蔣國柱每年拖欠的錢糧達到了應稅款的一半，籌措一場對江西的戰爭，軍費毫無問題。

大部分軍對總督的計劃也都高舉雙手歡迎，他們的想法和樑化差不多，再不打仗他們軍人就更沒有存在的價值了。這些軍都拍著脯向蔣國柱保證，他們能輕而易舉地把張朝打垮，輔佐蔣國柱實現統一兩江的偉業。

雖然蔣國柱嚴大家把會議容外泄，不過兩次會議後，南京和南昌的易所還是迅速作出反應，風向隨之而，張朝治下的景德鎮，省屬的陶瓷集團票大跌，而陶瓷的期貨價格則迅速攀高；南京的漲跌幅度雖然沒有這麼大，但不人也都因爲聽說要打仗而產生恐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蔣國柱不大發雷霆，再次把樑化來：“怎麼本還沒下令備戰，連都那邊都知道了？剛纔四川領事來找過本，要本以和爲貴，相忍爲國！”

“末將聽說是有人想用幕消息賺一筆。”樑化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的總督衙門，還有末將的提督衙門，炒的人一向都不。”

“唉。”蔣國柱長嘆了一聲。前不久看皇上笑話的時候他覺很有趣，但現在到自己了，才知道原來這種滋味十分苦：“本早就說過，我們也應該和都一樣，不許員和三服以的近親炒，也應該公開員的財產。”

“總督大人萬萬不可，這種做法不符合我兩江的民啊。”樑化聞言大驚。作爲第一個得知蔣國柱有意攻打南昌的兩江人，他的老婆、兒子是最早一批依靠幕消息在南京票市場上投機的人。見蔣國柱神有些猶豫，樑化生怕對方就此打了退堂鼓：“總督大人，我們既然已經開始幹了，就要把這事辦了啊。如果總督大人此時退，末將恐怕會對總督大人的威名有損。”

“嗯，本豈會不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道理？”蔣國柱橫了樑化一眼，懷疑自己的首席大將也泄了——不過正如樑化所說，現在確實是騎虎難下了，估計已經有大批幕僚和軍都去投機了，這時要是蔣國柱出爾反爾，他的文武手下恐怕會有不人折本，甚至導致兩江總督衙門離心離德。

“只要我們迅速地佔領了江西，那都也只能承認事實。總督大人是不是向領事說，我們有絕對的信心保證瓷的供應，而且若是瓷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的售價會比張朝更低。”樑化有竹地說道：“四川人不就是想掙錢嘛？只要我們能保證他們掙得更多，這還事嗎？”

風聲傳到南昌後，張朝親自趕往九江坐鎮，表示誓死要爲大清守住江西。他還指責蔣國柱意圖艸縱江西的巡人選，是對大清不折不扣的背叛，只會便宜了都的黨——在向全國的督指責蔣國柱通鄧，闡述江西自衛的正義姓的同時，張朝還與常駐九江的都領事會面，希能急購買一批軍火。

雖然事已經敗，但蔣國柱一不做二不休，反脣相譏說張朝棧權威，把持江西巡一職多年，還企圖傳給兒子，真是大清的罪人！而且蔣國柱還列舉了一些罪證，反駁說其實張朝纔是真正在“通鄧”。蔣國柱爲兩江總督，討伐叛逆張朝乃是義不容辭的責任——蔣國柱知道，由於這些年一直剋扣運往燕京的錢糧，朝廷對他的印象非常糟糕，肯定不會同意他給張朝扣上“通鄧”的罪名。所以蔣國柱到此爲止也不繼續在燕京方面多花時間，而是再次約見了四川駐南京的領事，表示他會盡全力保證瓷貿易的順暢，而且蔣國柱還願意在池州、銅陵等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