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巧辯如簧

一輛出租車停在廣播道79號，車上下來一對父，正是李賽和的父親。

李賽雖然比溫碧暇大了一歲，不過材卻更加小可人，清秀得就像是從漫畫中走出的孩兒。

李父卻是一肚子怒火，他今天是帶著兒來探查康劍飛虛實的。若康劍飛真有拍電影捧紅兒的實力，那他也就同意了那份演員合同；如果康劍飛只是個騙子，他覺得會讓康劍飛好看。

但不管康劍飛是不是真的要拍電影，李父就要堅決否認那份長達十年的經紀合約。

父倆循著地址上樓，在康劍飛家門口站著不停地按著門鈴。

康劍飛開門一看，立即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笑道：“兩位請進來坐。”

李賽進屋之後，好奇地打量著屋中的陳設，這裡可比家漂亮多了，眼睛裡多出一些羨慕和嚮往。

李父卻是直接將那份十年的經紀合約拿出來，說道：“康先生，這份合約不作數吧？它是未經我兒同意的，只有監護人簽字不備法律效力。”

康劍飛纔不會傻到和他在合約上糾纏，而是面帶微笑地說：“爲什麼不同意？李先生你不覺得你兒外形非常優秀，很有爲大明星的潛質嗎？恕我直言，在調景嶺遠生中學的時候，我聽說你兒在學校的學習績並不是很好。繼續讀下去，多半也考不上大學，找不到什麼好工作。但以優秀的外形，拍電影當明星卻是正合適，說不定就會爲下一個林清霞。”

李賽就一個青春期，而且從小就喜歡錶演，經常在學校參加各種演出，做夢都想著能拍電影當明星。這次聽說有人請拍電影，李賽昨晚激得整夜睡不著，如今又聽康劍飛說能爲下一個林清霞，心更加激，生怕父親會跟這位先生鬧得不愉快，把演戲的機會給弄沒了。

李賽眼地看著父親，似是哀求他快點答應。李父卻無視兒的眼神，說道：“我兒有沒有當明星的潛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香港沒有哪家出名的電影公司東方夢工廠。康先生，你能帶我去你的公司看看嗎？”

康劍飛見此人不好糊弄，便實話實說道：“我的公司剛立。”

李父是個小商人，雖然時賺時賠，生意一直沒有起，但卻見多識廣。一聽康劍飛的是一家新公司，立即冷笑道：“哼，剛立，不會是騙……”

“李先生你等一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康劍飛打斷他的話，將自己的電影策劃書、演職人員名單、預算計劃書、電影劇本、電影分鏡頭腳本、暫定的拍攝日程表、與調景嶺中學的租借場地合同、與邵氏公司的材租賃合同等等全部拿出來，放到李父的面前說，“李先生覺得一個騙子會花這麼多功夫來拍電影嗎？我敢說句大言不慚的話，現在香港所有的導演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導演，在開機前都沒我做的準備充分。”

李父將這些東西一份一份地看過去，雖然他對拍電影沒什麼瞭解，不過基本的判斷能力還是有的。康劍飛這些東西一拿出來，李父心頭的懷疑立即煙消雲散了，若康劍飛真是騙子，能拿出這麼多東西來，他就算是被騙也認了。

“康先生要拍電影這件事我不懷疑，”李父整理了一下措辭道，“而且只要不耽誤我兒的學業，我也同意出演這部電影。不過，那份十年的經紀合約必須作廢，我不希我兒未來十年被套在這一張合約上。”

康劍飛看了一眼李賽，衝微笑道：“李賽同學的外形氣質絕佳，是我見過最有明星潛質的孩子，所以我希能親手培養，我有這個信心能把捧紅。”

李賽正值青春期，這個時候的孩子特別希得到別人的讚和認可，康劍飛幾句話就讓李賽心花怒放，對康劍飛的印象也好到了極點。拉著父親的角說：“爸，這位康先生人不錯，我覺得跟他拍電影也好的。”

李父搖頭說：“拍電影可以，經紀合約必須作廢。”

“李先生想作廢合約，恐怕是認爲我的公司沒前途。”康劍飛拿出紙筆道，“今年香港最賣座的電影是程龍的《笑拳怪招》，本土票房一共544萬港幣，票房第二的是《牆牆外》，本土票房479萬港幣，票房第三的是《神妙算手多多》，本土票房408萬港幣。這些都是大公司名演員拍的品電影，而我這個剛立的小公司，還有一幫毫無名氣的演員，如果能在香港拿到300萬的票房，也即是排進了香港電影年度票房前十。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我的公司很有發展前途？”

“不錯。”李父點點頭。他也是生意人，知道剛開的小公司跟大公司沒法比，如果康劍飛的電影能排進年度票房前十的話，確實很有發展前途。

康劍飛笑道：“要不這樣，我們來做一個約定。如果我這部《開心鬼》票房低於300萬，那麼你兒的經紀合約就作廢，如果票房超過300萬，這份經紀合約就生效。如何？”

李父心想，如果兒當主角的電影票房超過300萬，那顯然就會一炮而紅，到時去哪家大公司都可以，何必跟著康劍飛的小公司瞎鬧？

打定了主意，李父搖頭說：“康先生，我覺得拍電影可以，但經紀合約還是不籤爲好。”

康劍飛沒有接話，而是對李賽說：“小妹妹，你去客廳看會兒電視，我有正事跟你爸爸談。”

李賽還想聽他們說什麼，不過李父也揮手道：“快去看電視，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摻合。”

“哼！”李賽被兩人趕走心中不快，只能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等李賽一走，康劍飛臉上的笑容立即變冷，直接威脅道：“李先生當我是傻子嗎？這份經紀合約您太太已經簽名了，完全備法律效力。如果你對這份合約有異議，可以來跟我打司，打個三年五年完全沒問題。你知道我是個作家，多寫一年半年的書，幾十萬律師費也到手了，可以跟你慢慢耗。”

李父的臉變得很難看，他雖然前不久做生意剛賺了一筆，但還沒有打爛帳司的經濟實力。若真康劍飛鐵了心要跟他鬧個三五年，請律師花的錢都會讓他破產，說不定最後還會判他敗訴，支付大筆的違約金。

康劍飛一紙合約在手，本不怕他鬧，慢悠悠地說道：“李先生，做人要知進退。我之前好言好語地跟你商量，你何必要得寸進尺呢，敬酒一定比罰酒好喝啊。”

李父臉鐵青，顯然是被康劍飛的囂張態度給激怒了。

康劍飛給他一記大棒後，又馬上送上了甜棗：“李先生，其實大家完全可以心平氣和地商量嘛。你想想，我如果是那種純粹只靠拍電影撈點錢的人，怎麼會與你兒籤這種十年長約？我是真的想把公司做大，而且真的恨看重你兒。

你不妨這樣想，如果你兒不跟我拍戲，就是百分百的不能明星，如果跟我拍戲，那麼至有那幾分希紅起來吧。紅了之後，我的公司如果能做大，自然會悉心培養這個寶貴的明星種子。而如果你兒紅了之後籤邵氏、嘉禾這種大公司，那些公司明星雲集，你兒一個小明星，能得到多資源傾斜？寧爲頭，不做尾啊！

再者說了，我這公司廟小，一旦幹不下去了，也會轉手把你兒賣到大公司去。那些大公司花了高價買你兒的經紀約，自然會比直接簽約的更加關注，免得自己白花一筆轉籤錢。如此一來，不管走到哪一步，你兒跟我籤經紀合約都是最好的選擇，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

康劍飛這是在轉移話題，一通強詞奪理的話，把李父說得腦袋暈暈的，乍聽之下好像是這麼回事，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哪裡不對，再仔細細又沒什麼地方不對。

康劍飛給了甜棗之後，又打出牌，說道：“李先生，我是個年輕人，今年才十八歲。爲了拍這部電影，我賭上了自己的全部家，我會盡自己所有努力來拍好這部戲，同樣也會盡量將你兒捧紅。你放心吧，只要你兒加了我的公司，我就把當親妹妹看待，絕不會讓一點委屈。而如果進大公司的話，那裡面明星之間的勾心鬥角可是很恐怖的，你兒年紀這麼小，不紅起來還罷了，一旦紅起來，絕對會被其他妒忌的明星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