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難道本帥是貪生怕死的人?”郭子興然大怒。
盧安民笑道:“大帥自然是英雄豪傑,可是在下痛惜家鄉父老,這些年水旱災荒不斷,民不聊生,十室九空。再加上戰,兵鋒所指,還不知道要死多人。在下當真是心疼家鄉父老,大帥一念之間,就可以活民無數,到時候大帥了朝廷員,宗耀祖,又護民有功,於國於家,都是上上之選。”
郭子興眉頭皺得更,這個盧安民還真是能說,帥堂之上,竟然無人是他的對手?他向左右看去,正好瞧見了婿朱重八。
“重八,你覺得這話如何?”
朱重八冷著臉,不屑道:“回大帥的話,此人口口聲聲說心疼家鄉父老,可他活著就是家鄉之恥,何其不幸,才生出這麼個東西!”
盧安民眉頭立起,隨即又笑了,“果然是草莽之論,本不會和山野之人一般見識。”
你冇文化,我懶得搭理。
朱重八心說頭些時候咱還真不,可現在不一樣了,小先生的課豈是白上的!
“咱是草莽野人,可咱也知道何為真正的讀書人?”朱重八斜著盧安民,冷笑道:“你一定知道鄭思肖吧?”
果然,盧安民聽到這個名字,臉微微一變,卻是被朱重八捕捉到了。
“鄭思肖一生不肯做元朝的,畫蘭不畫土,彆人問他,他說土地都被搶走了,你不知道嗎?如此忠貞誌士,纔算得上讀書人。你,還有賈魯,甘心當元廷的走狗,還敢來到義軍麵前,耀武揚威,張牙舞爪,你把家鄉父老的臉都丟了!”
這幾句話罵得痛快,在場諸帥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總算是出了口氣。
盧安民萬萬冇有料到,這幫賊人竟然也能說出一番道理,他明顯破防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鄭思肖不識時務,大元立國幾十年,神威赫赫,四海歸心……宋朝早就亡了,你們反叛朝廷,是自取滅亡!”
“是嗎?元廷開河變鈔,天下紅巾義軍何止百萬,黃河兩岸,大江南北,皆是義軍。不過一年多,元廷就丟了半壁江山,還敢大言不慚?須知道,胡虜無百年國運,元廷該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
朱重八可是冇白跟張希孟上課,說話一套一套的,條理分明不說,氣勢更是住了盧安民。
他按著刀柄,一步一步過來。
“似你這般的走狗,生不為人,死後也不了祖墳,世世代代,隻會被家鄉父老鄙夷唾罵。”
朱重八近了盧安民,兩人相距不過一尺,四目相對,盧安民的心冇來由的慌了起來。
他氣急敗壞,切齒咒罵道:“你們纔是賊,隻等天兵一至,玉石俱焚!”
“為收複漢家河山,奪回家園故土,死得其所!”朱重八坦然道:“倒是你,雖然活著,卻是和豬狗無異。等你死後,正好給留夢炎和範文虎做屁後麵的小鬼。咱現在就把你的言行刻在石碑上,送去你的家鄉,立在祖墳旁,讓祖宗替你蒙!哪怕千百年之後,你的子孫後代也永遠抬不起頭,做不人!”
朱重八說著,給兩邊使眼,立刻有人答應照辦。
“你!”
盧安民老臉漲得通紅,怒氣攻心,禍不及子孫,你也太歹毒了!如今的讀書人還冇有修煉出無視一切的厚臉皮,當真如此,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太惡毒了!”
倉皇之下,盧安民倒退兩步,一屁坐在地上,額頭儘是豆大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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