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蹙起眉頭,拿起靠近邊的話筒,不小心將話筒口對準了擴音,麥克風發出尖銳的長鳴,會場裡衆人全部愕然看向他,蕭日也有些錯愕。
唐逸扭轉話筒,長鳴消失,不等蕭日訓斥,唐逸已經開口道:“蕭書記,我要說幾句,剛纔您說的很對,組織原則不能被破壞,但組織原則是什麼?黨的生活怎樣纔是健康的?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黨的生活的最高原則就是民主集中制,而不是一言堂!既然我被允許列席了這個會議,就有發言的權力,您不能剝奪我的權力!”
所有人都怔怔看著唐逸,誰也想不到唐逸,這個年輕的鎮書記會直言不諱的頂撞蕭日,就算程建軍,方纔發言也是拐彎抹角的,不敢直接點蕭日的名。
蕭日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小子!敢向我放炮!行,你說,我聽聽,聽聽你這娃娃那酸溜溜的理論。”說著慢慢靠回座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唐逸不理蕭日的譏諷,繼續道:“剛纔蕭書記提到東歐的和平演變,據我知道,東歐的文化圈就屬於傳統的西方文化,只不過蘇聯用武力強行將社會主義加諸到他們頭上,和咱們不同,我們的歷史歷來是家天下的歷史,小農經濟的歷史,和西方的哲學屬於兩個範疇,所以如果西方想要以東歐模式來同化,腐蝕咱們,那必定會遭到可恥的失敗!”
“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咱們的黨就可以安心睡大覺,認爲萬年無憂,那就是本本主義了,就是書記您說的酸溜溜的理論。”
會場裡輕輕響起善意的笑聲,凝重的氣氛被沖淡不。
唐逸又接著道:“我同樣認爲,現在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防止和平演變是工作的重中之重,但這和深化改革並不矛盾!就好像,您和程縣長,一個黨,一個政,如果將咱們比作一個大家庭的話,你們倆就一個是爹,一個是娘,而並不是矛盾對立的雙方,你們相親相咱們的大家庭才能興旺發達嘛!如果爹和娘每天都在拌,咱們的大家庭能有好日子過嗎?當然,有意見在會議上提,不搞風是對的,牀頭打架牀尾和,說明咱們的組織生活還是很健康的!”
會場裡又是一陣鬨笑,蕭日也微笑點頭,拿過話筒話道:“那你的定位是什麼?是不是大家庭裡胡攪合的孩子?”衆人都大笑起來,程建軍臉也開朗不。
唐逸也不理他這茬,接著道:“關於深化改革和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中央下達的文件神我也看了不,沒有一份文件認爲它們是矛盾的,總書記也說過,現在咱們是石頭過河,可能會走錯路,但不能因爲怕走錯路就不走路,那更加要不得。”
聽到唐逸漸漸話鋒轉向支持程建軍,蕭日臉又慢慢嚴肅起來,唐逸卻又接著道:“但是,走錯路,走彎路纔是正確的態度,那麼怎樣才能走錯路,走彎路呢?我覺得蕭書記在這方面就做得很好,對任何改革的提議都是反覆審覈,謹慎對待。這不是在阻礙改革,相反,我認爲咱們進行改革就要有這種態度,只有蕭書記這樣挑錯的人多了,咱們進行改革時纔會將方方面面可能犯的錯誤低在最小範圍,防微杜漸,纔是走彎路的最佳辦法!”
在場的人紛紛點頭,均覺得唐逸的話有幾分道理,程建軍趁機拿起了話筒:“小唐說的不錯,今天開會的議題除了領會中央文件神以外,就是總結咱們延山縣改革的經驗教訓,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以及討論如何將改革深進行下去!”他說完長吁口氣,總算圓了場,要不是唐逸這篇長篇大論,還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接下來的會議就輕鬆多了,討論中央的文件神,進行深化改革的討論,散場時這些鎮書記都和唐逸客套的握手寒暄後才離去,人人看唐逸時神都有了細微的變化,都覺得這個年輕的書記很有一套,不是池中之,當然,也有部分人心裡有些不齒,不過是酸秀才罷了,說起理論一套一套的,胡攪合一通,實際工作起來沒準兒就是個菜兒。但不管怎麼想,對唐逸的態度卻都起了變化,再不是那時候以爲他不過是下基層鍍金的一個孩子。
程建軍經過唐逸邊的時候重重拍了拍唐逸的肩,上善意的微笑無疑是對唐逸最大的肯定。
蕭日慢條斯理走到唐逸邊時微微停下腳步,點點頭道:“你這娃兒還不錯,送你一句話,別做油子,兩邊討好最後兩邊都落不了好!”
唐逸笑笑沒有說話,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標準,卻不是像蕭日想得那樣準備作什麼場萬金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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