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全公司歡呼雀躍。
岑矜也復蘇回春,快速整理好辦公桌,挎上肩包,與周圍同事頷首道別。
繞好圍巾,快步走出大廈。外面已是人山人海,整個商圈都涂抹了喜慶的亮紅,以此來迎接新年新氣象。
岑矜往地庫走,給李霧打了個電話。
對方接通很快,背景嘈雜。
岑矜問:“在外面?”
李霧說:“剛上地鐵。”
岑矜小臉陷在圍巾里,呼出團白氣,有了笑意:“沒坐錯吧?”
那邊停頓兩秒,似乎在復查路線:“應該沒有,四號線。”
岑矜瞄了眼不遠人涌的地鐵口,不甚確切:“好像會路過我們這誒,久力大廈,有這個站嗎?”
“有。”
“我公司就在這,”突然有了新打算:“你要不要在這站下。”
他停了停,也不問原因:“嗯。”
岑矜解釋:“今晚別急著回家寫作業了,我請你吃飯。”
李霧應:“好。”
“久力大廈,別坐過了,我等你啊。”掛斷電話。
找了間附近的咖啡館,岑矜了兩杯熱飲,靠窗耐心等候。
不到一刻鐘,有了來電,岑矜挑高看眼名字,含笑接聽。
“我到了。”李霧音干凈,似穿林打葉。
“在哪?”
“你們大廈門口?”
岑矜聞言,斜高子過玻璃找李霧影。
他很快被尋見。
著純黑大的年,直立于大廈前的空地上,手執電話,微仰著臉。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高峻而干凈,似濁世中的一株勁松。
岑矜坐回去:“往右后方看,有間咖啡館,我就在里面。”
年當即側目,與窗后高腳凳上的人對上視線。
岑矜抿出笑容,招了招手。
李霧有一刻失神,或許是因為頭頂那束,或許是因為不經意的隨和笑。好像棲溫暖罐子里的魔,有種非凡的磁力。
李霧忙朝咖啡門口跑去,只想快點到邊。
岑矜端詳他幾秒,把沒的那杯飲遞給他,指指自己顴骨部位:“還疼嗎?”
李霧雙手握著紙杯,搖頭:“不疼。”
岑矜又問:“搬宿舍累不累?”
李霧說:“不累,睿幫我拿了一些東西。”
“謝人家了嗎?”
“嗯。”
岑矜抿了口咖啡:“之前幾個室友有跟你說什麼嗎?”
李霧想搖頭,但及時止住,不想再瞞:“說了。”
“說什麼了,”岑矜問完,又揚高聲調:“你喝啊,別說話。”
“……”李霧沉默一秒,咕嘟咕嘟灌下好幾口。
岑矜揚:“嗯,繼續。”
李霧回想整理片刻,才不不慢道:“冉飛馳是因為……有人跟班主任變相提了我們宿舍存在問題,班主任懷疑我蒙冤,才挨個套話找到他頭上,問他是不是出去開房。但那天他早就定好計劃給顧妍慶生,然后兩個人就去了網吧包夜。他知道趕不回來,已經提前準備好應付說辭,最后因為我頂替,又守不住話,弄得這事全套了,節還更嚴重。白激我一通,還搞得跟他們強迫我做這些一樣。林弘朗跟他關系最好,那晚又幫我說了話,我轉頭卻出賣他們,才會認為我這個人背信棄義,不值得往吧。現在說開了就好了,我們也都相互道過歉了。”
岑矜側耳聆聽,又靜靜消化幾秒:“這個跟班主任告狀的「有人」是我嗎?”
李霧看了一會,才緩慢地,頷了頷首。
岑矜溢出一聲難以捉的笑:“所以我才是那個導火索?”
“不是,”李霧連忙攬鍋,一本正經:“是我,是我不該多此一舉。”
岑矜有些慨,不知該如何評議,看了會窗外霓虹,回過頭來:“反正你也換宿舍了,跟實驗班的學生住一起,應該不會再有這麼多幺蛾子了。這次你自己跟他們來往,我不會再干涉。當然,最要的還是學習,高三能不能真正為他們當中一員,只能靠你自己努力。”
“嗯。”
……
二人并排坐著,一時無話。
窗外點漫布,如星湖幻海。
李霧喝了口熱飲,忽而啟:“姐姐。”
“嗯?”
“謝謝你。”
岑矜失笑,也無奈了:“除了對不起,謝謝你這三個字,你能不能說點別的啊。”
李霧看一眼,不再出聲。
他想說,能啊。
還有喜歡你。想告訴,好喜歡,看向的每一眼,都會抑到心口劇痛。
只可惜,他還太年輕,太渺小,無所長,微不足道,怎麼能讓低頭看他。路途迢迢,要怎麼追逐,要走多遠多長,才能理直氣壯,才能真正與并肩而坐,而不只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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