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他們協作煮出一鍋長壽面,分著吃完,期間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些瑣事,有往昔的追憶,有未來的憧憬,有工作上的,也有他學習上的,還有他們同有集的這些日子。
岑矜鄭重其事端來蛋糕,點燃蠟燭,一個“1”,一個“7”。
熄滅燈,哼了兩句英文生日歌,輕輕的,的,像荒原里浮游的微弱螢火。
躍的燭焰里,李霧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極儀式的生日。
他的十七歲。
岑矜攛掇他許愿,他莫名臊,被火映紅了臉,推拉半天,李霧才閉上眼。
岑矜注視著他,燭里,年面孔沉靜,如在冥想,以至于有種神。
待他睜開雙眼,岑矜并不好奇他的愿容,只問:“李霧,你名字為什麼用霧這個字。”
李霧看:“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外面下著很大的霧,我爺爺說的。”
岑矜說:“可你不像霧。”
李霧怔然:“像什麼?”
“像……”岑矜頓了頓,說謊:“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到。”
不,能想象。
他是山澗與草木才能凝煉出的原生和凈謐,是深谷里一塵不染的溪,扎實蒼郁的蔓,一道尚有棱峰的嶺。
所以趁他許愿時,岑矜也借機蹭了個愿,希這個小孩可以永遠如此,永葆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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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過后,宜中的期末考試跟其后。
班級氣氛變得迫焦慮,同時也有些長假將至的蠢蠢。
潛心備考,李霧征得岑矜同意,接連兩周沒有回家,留校廢寢忘食地伏案苦學。
新寢室的三位室友與他志趣相投,都是把學習當放松的奇葩,他不再被視作異類。
十三號,結束理綜考試。
李霧趕上地鐵,沖回家里。
屋除了他空無一人,岑矜顯然工作未歸,但他沒有因此失落,在書房靜坐片刻,按捺不住給岑矜發了消息:我考完了。
三分鐘后,人回復:怎麼樣?
李霧:還好。
岑矜:什麼時候去掉前面一個字,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霧:……
李霧沉默地盯了會這行字,改口重發,就一個字:好。
岑矜確認著:這個好是在回答第一句,還是第二句?
李霧:都有。
岑矜:你說的。
李霧:嗯。
岑矜:沒有年級前三十我可要抄家伙了。
李霧:……
見他無言,愈加猖狂,直接懟來一張手握板磚的兇殘表包以示威脅。
李霧勾,偏頭看書房渲的窗,努力平息,仍是難止笑意,最后只得轉移話題:我已經到家了。
那端沒了靜。
晌,人發來一張點單截圖,例行公事:記得吃飯。
李霧:“……”
他問:你吃了嗎?
岑矜:馬上。
李霧:幾點下班?
岑矜:不知道,今天很忙。
半個月沒見到,還要再被這種未知的等待折磨。年躁得了下腦后,表面平靜地回了“嗯”,而后倒置手機,屈從背包里翻出寒假練習講義,又出筆袋。
剛要拿筆,他手指一頓,轉而取出夾層里的兩寸照片。
他凝神看,心靜了,角起弧,次次都這樣。
幾分鐘后,他把它小心放回去,牢牢封藏。
他的生日愿很虛無,也很:岑矜永遠開心,就像照片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