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不愿意練啊?”
“愿意啊。”
他低聲說,聲線變得有些啞。
因為彎著腰,羅娜的手自然落在他頭上。停頓了一秒,然后使勁了。有好多還沒說出的鼓勵與期待,全都過掌心傳遞來了。
他忽然很想哭。
他可真沒出息。
九月份就是全國大學生運會,要參加比賽的隊員都留校集訓,其他隊員自愿訓練,段宇出于眾所周知的原因留下了。
沒出兩天,段宇轉十項全能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某天晚上吃完飯,段宇回屋躺尸休息。劉杉的宿舍只剩下他們兩個,加上來串門的茂齊,三個男孩就學校要展開的新項目討論起來。
劉杉問:“全能教練什麼時候來?”
段宇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回答道:“說是下周。”
茂齊說:“師哥真厲害,居然練全能了。”
劉杉嗤笑道:“被跳高淘汰的運員,厲害個屁。”
因為放假,校園的夜晚變得很靜,靜得段宇心如止水,都懶得反駁劉杉。
茂齊替師哥說話:“全能很難呢,有十個項目呢,跳高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劉杉怒道:“你閉!”
段宇躺在床上笑。
“你笑什麼?你別囂張我告訴你!”劉杉瞪著上鋪的段宇,不無嫉妒地說,“羅教真是對你太好了,你現在就是仗勢欺人!不對,應該是狗仗人勢!……好像也不對。那個詞是啥來著,就是仗著寵瞎嘚瑟那個。”
段宇好心提醒他。
“恃寵生。”
“對!你就是恃寵生!”
段宇手掌墊在腦后,著天花板。
“恃寵生”這個語讓他陷沉思。
“……寵我嗎?”
他的喃喃自語被劉杉聽到了,氣得差點蹦起來。
“你還有臉問?你真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人心不足蛇吞象!”
茂齊鼓起掌來。
段宇冷笑一聲道:“你沒考去中文系真是糟蹋了。”
他翻了個,面朝墻壁躺著。忽然覺得下有些硌,從兜里掏出個東西,是之前羅娜送給他的小鑰匙扣。
浪花小人舉著大拇指,笑得一臉蠢樣。
寵他嗎?
對他很好,不過這種程度算是寵嗎?
段宇雖然年紀小,但也年了,他能分辨出羅娜對他的停留在對一個有希的運員的期待上。那是教練對弟子的,并不是“寵”,至不是他想的那種“寵”。
他心里的“寵”是更一種親的,更細膩,更安寧。就像那天他們沐浴的樹蔭,或者咖啡的泡沫,桃子的絨,亦或者是照耀下淺紅的發,和深藏在巾里的香。
是那種相互看一眼,心就會化掉的。
段宇再次翻,臉埋到枕頭里,耳發紅。
他不是詩人,他只是個習慣于曝在下的運員。他沒有那麼婉約,無法想出更多描繪“寵溺”的句子。
但他得到。
就因為他是個習慣的運員,所以他的這種比常人更為濃郁,也更為熾烈。
而且,他二十歲......
枕頭里抬起一雙狼的眼。
這是一個可怕的年齡,吃完飯馬上會,了傷也很快會好,心念起了就無法無于衷。
段宇口干舌燥,月也無法平他的野心。
他患得患失,又躍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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