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

倪裳扭頭，難以置信地瞪他。

炎馳一側眉揚了下，似笑非笑：“你還欠著我一頓呢，忘了？”

倪裳：“……”

倪裳撇開視線，淡聲道：“那炎先生選地方吧，吃完也好說正事。”

炎馳：“……”

炎馳舌尖頂了腮幫，冷嗤。

炎他媽的先生。

他轉邁開：“先從這兒出去吧。”

倪裳抿抿跟上去，加快腳步走到了男人前面。

天青夜幕四合之下，他們一前一后走進曲曲長長的石板老巷。

老城里的居民本就不多了，現在正是飯點，巷中更是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路過的一家人窗下飄來飯菜的香氣與扎耳說笑聲，轉瞬又被二人前進的步伐拋在后。煙火氣漸遠，他們錯落的腳步聲仿佛被放大，在青石板上帶出空曠回音。

兩人一路無話，任路邊晦暗燈將他們的影拉長。

孩的旗袍下擺晃出窈窕影，男人的寬肩窄腰收高大峭的倒三角，對比強烈，卻又融匯出莫名的和諧。

他們前后其實拉開了不距離，可從影子上看，卻仿佛攜手而行一樣，肩互抵，指相，親無間的不一般……

倪裳垂眸看著地上曖昧疊的暗影，白鞋尖踩上男人的影子邊緣。

騙子。

一腳使勁踩在他健碩的大臂影子上。

一天時間都耗在這個騙子上了！

他還套一起去騙……

倪裳顧著暗踩男人的影子，一步一步的，一不注意就踩上了膩膩的青苔。

酒杯高跟猛地打，輕“啊”出一聲，不控地向后倒——

跌進一個悉而炙熱的懷抱里。

鋪天蓋地的雄荷爾蒙氣息裹挾過來，為筑起最堅實的銅墻鐵壁。

落在男人雙臂之間，他一只手掌就輕易橫亙腰，掌心過真薄料傳遞溫，熨帖。

低磁的嗓音也漫進耳底：“腳扭著沒？”

——不再是不正經的調笑，語氣認真又溺人，出關切。

倪裳耳一，被握住的后腰都了。

也不敢回頭看，紅著臉趕掙開男人的懷抱。

“不要你管……”

炎馳睨了一眼，子站直沒，目沉沉盯著小步緩慢走到墻邊。

一手撐上墻查看腳面，踩著高跟鞋的小后抬，被他握過的那把小腰自然塌下來，后卻翹出更飽滿的渾圓。凹凹凸凸的曲線婷婷裊裊，從發流暢被蕾包裹的細脆足踝……

倪裳輕輕轉了轉腳踝，放下心來。

沒覺到疼，腳腕也應該沒有扭到。

只不過……

本來一塵不染的致蕾白上，多了好大一塊污黑。

撇撇，手拍了拍腳面，又有些赧地把小往旗袍下面藏。

嗚嗚。不漂亮了……

腳上的黑泥怎麼都弄不干凈，倪裳作罷，站直了旗袍前襟，繼續往前走。

一直沒有回頭看男人，但腳下卻不聲地繞到他看不見臟子的一側，還加快了步伐。

炎馳看見孩泛紅的耳尖，低低悶笑了聲，抄起兜不遠不近跟上。

又過了一個轉彎，兩人終于拐出小巷。

倪裳一眼就看到停在街邊的亮紅托。

男人摁下鑰匙，托車燈晃了晃，好像蘇醒的鐵眨眼睛，馴服地跟主人打招呼。

炎馳拿起頭盔遞到孩面前。

倪裳看了他一眼，沒有手接，反而拿出手機：“你告訴我地方吧，我自己打車過去。”

炎馳黑眸虛瞇了下：“你打車？”

倪裳皺眉：“不行嗎？”

男人輕嗤了聲，沒說話，一手出手機點開路況地圖舉到眼前——滿圖都在飄紅。現在正是晚高峰。

倪裳：“……”

“等你打車過來，老子現種的菜都吃完了。”男人又把手里的頭盔往跟前遞了遞，這次作更加強勢。

倪裳抿抿，有些不愿地接了過來。

“德……”炎馳長上車，角細微挑了下，低聲，“別人想坐，老子還不樂意帶呢。”

頭盔后的倪裳沒有聽見，系好帶后，有些局促地走到車前。

男人已經坐到了托上，微伏的寬闊肩背迸發出力量，鉗握車把的小臂上線條盡顯，男人味十足，安全也滿滿。

倪裳輕提了下旗袍后擺，側坐上后座，側和男人的保持絕對距離，一點都沒著他。

炎馳向后瞥了眼，懶聲：“扶好了。”

倪裳小聲：“不用。”

男人戴著手套的手啪地拍了把膝蓋：“快點兒的，你這麼坐本來就不穩。”

倪裳兩手抓住后座的鐵條，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我不！”

炎馳揚嗤了聲，沒再言語，一手轟油門，又猛地急剎。

托車來了個原地猛沖，又倏地滯住。

慣作用下，倪裳不控制撲在男人后背上，下磕上他肩膀，兩條胳膊也環住勁瘦窄腰。

——一個結結實實的投懷送抱。

孩子的軀弱無骨，溫香玉投送滿懷，炎馳神思微晃。

的。

哪兒哪兒都是的……

他垂眸睨腰上纏繞的胳膊，勾笑得又又壞：“讓你扶，抱這麼干嘛？”

倪裳：“…………”

倪裳又又憤，抬手就在男人背上狠狠打了一掌。

炎馳跟沒知覺似的，又低笑了下：“就你那點貓勁兒還撓老子，別把你自己手打疼了。”

倪裳被男人這一通作氣到語結，一時都說不出話來：“……炎馳！”

“喲。”男人輕笑，狹長黑眸乜，“我又不是炎先生了？”

倪裳：“……”

“我不坐了，我要下去——啊！”倪裳話還沒說完，/下的托便嗖似沖了出去。

倪裳被這個速度給震住了，一時都忘了繼續生氣，兩手忙不迭就往男人結實的腰纏。

這是第二次坐他車后座，速度比上次在高原快很多，城市的夜景在車兩側都模糊殘影。

引擎轟鳴聲的刺激下，倪裳的心跳也飆至頂點——前所未有的瘋狂。

的驚都被呼嘯風聲吞沒：“慢點！你慢點！”

炎馳角挑了下，反手扣油門更足，疾馳的車簡直要在路面上刮出火花來。

四個子的堵了一馬路，他們騎著托，只花了不到一刻鐘就來到城市的另一邊。

直到被服務員引進包廂中座，倪裳的心跳都沒有平復下來。

這是家中式餐廳，一張紅木大圓桌上就坐了他們兩人，炎馳坐的也就沒有午餐時那樣近。他把菜單放到轉盤上，慢悠悠轉到面前。

倪裳幽幽瞪了男人一眼，小聲：“我不吃。等你吃完我們就談正事。”

的氣又回來了，后知后覺地抬手被撞疼的下。

這個男人就是個鐵人。

隔著頭盔都撞得好痛。

男人的都這麼的麼……

炎馳忽略掉前半句話，拿起餐單：“那還是我點。”

趁男人點菜的空隙，倪裳抬眼打量四周，低頭時，又在潔可鑒的玻璃轉盤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服皺了，領針歪了，妝早花了。

本來一不茍盤好的頭發被頭盔一，也得沒了樣子……

變得更丑了。

嗚嗚……

正想起去衛生間打理一下，玻璃轉盤上就放下了一道餐盤，緩慢勻速轉到面前。

倪裳正從包里翻巾，沒有抬頭：“你吃吧，我真的不想吃——”

服務員的聲音輕輕淺淺：“倪小姐，這道菜是專門為您定制的。”

倪裳意外抬眸，看見面前放著一碗濃郁的湯。

看不出來是什麼湯，里面好像有牡蠣，還有……蟲草？？

服務員介紹道：“這，‘蟲貴魚蠔’。”

蟲貴……什麼？

倪裳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聽起來有點古怪的菜名，另一道菜又呈到面前——澤金黃的烤鴿，外面裹著一層細荷葉。

服務員微笑開口：“這是，‘荷好雛’。”

“……”

倪裳怔然著面前的餐盤，腦中后知后覺恍然過來。

蟲貴魚蠔？

荷好雛？

——重歸于好？？

和好如初？？

眼睫輕，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這是……”

炎馳就在注視。男人斂去了一貫氣和頑劣，眸是幽深而專注的，認真看著時，眼底流出平時見的緒。

他眼神朝桌上的菜品示意，嗓音低低問：“夠不夠？”

——他道歉的誠意和心思，還夠不夠？

倪裳眸熒熒看他，沒說話。

炎馳角彎了下，又從側提出一個包裝袋。

袋面上全是冷氣和水滴，里面裝的飲品也有點面目全非了。

是兩杯多葡萄。

是他今天當騎士去取回來的那兩杯。

男人指尖抹掉杯壁上串的水珠，看著里面早已消失的蓋和沙冰，有些無奈：“都化了啊……”

他把杯子推到倪裳面前，挑眉笑了下：“你也跟我‘冰釋前嫌’了，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