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被炎馳帶出房間后, 正好和拆門進來的救援隊員上面。他們乘著皮筏艇，很快到達安全地帶。

其實除了地勢低的城南老區，其它地方并沒有災。

炎馳先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確認倪鴻幸沒什麼大問題后, 直接帶倪裳上了車。

倪裳驚懼未定, 又凍的幾乎失去知覺，思緒也跟著停滯，只默默跟著男人走。

車停穩后向窗外看, 一下子認出這是哪里，白的小二層，帶草坪的前院和巨大車庫——炎馳自己的房子。

下車后男人沒有帶進房, 而是牽著往車庫走。

“停電了。”他打開車庫門，回頭跟倪裳說，“城里今晚基本都沒電。”

話音剛落，車庫頂上的燈泡就啪的亮了。

倪裳驚訝, 眼神詢問。

炎馳朝腳邊的發電機偏頭示意：“小型的, 撐一晚上問題不大。”

“房子里連不, 先在這兒呆會兒。”

倪裳輕“哦”了聲, 走進車庫里。

這邊地勢高，排水估計也很好, 整個車庫一點積水都沒有, 大雨過后, 只有涼的意。

炎馳翻開沙發，從里面取了一雙拖鞋, 又拿出幾件長袖家居服，和干巾一起遞給倪裳。

“服換掉。”說完他往車庫門口走，“我去屋里取點東西, 你慢慢來。”

倪裳點頭應聲，剛走到沙發跟前，突然又聽見炎馳在背后低低喊：“倪裳。”

倪裳轉，看見男人又邁步回來了。

他單手攬過后腰，一把把扯進自己懷里。

前額撞進括的膛，倪裳嗅到潤的泥土，雨水的寒意，悉的雄荷爾蒙，以及——

最有安全的溫暖氣息。

男人手的掌覆上后頸，不輕不重地了幾下。帶著胡渣的下上發頂，蹭出沙沙的親。

過了好一會兒，炎馳結實的口起伏，慢吁出一口氣。

“嚇死我了……”他低啞喃喃著。

第一次，男人的語氣里出現脆弱的裂隙。

第一次，倪裳聽出了他的不安與恐懼。

鼻尖一酸，漉漉的眼睫很慢地忽閃了兩下。

垂在側的兩條細胳膊不由自主抬起來，快環上男人腰時手又頓住，只松松攥住他的角。

兩個渾濘的人安靜相擁，很有劫后余生的既視。

過了一會兒，炎馳松開孩，抬手抓了把腦頂。

“快換服。”他聲囑咐，“小心冒。”

男人關上車庫門離開，倪裳先去水池邊旋開水龍頭。

沒電，但水是有的，就是冷的刺骨。

忍著涼意洗手洗臉，兩只小手都凍得紅通通。

洗干凈后，倪裳換上沙發上的干服。

男人的長袖長，穿上是在是太太太大了。和袖口都往上挽了好幾圈，才勉強出手腳。

倪裳拿起巾頭發時，車庫的鐵門從外面被拍了拍。

反應一下，出聲道：“我換好了。”

男人拉開門走進來，他也換了服，極短的寸頭干凈利落，兩條胳膊拎著一臺電暖氣和一個卡式爐。

炎馳把東西放下，又來來回回搬運三次，帶來了棉拖鞋，厚大，燒水壺，冒藥，還有一堆吃的。

最后一次回來時，男人抱著一張厚實的絨毯。他拉上車庫門，將絨毯蓋到沙發上的倪裳上。

毯子里掉出來個絨絨的小東西，踏踏落進倪裳的懷里。

黑白牛貓咪眨了眨睡眼朦朧的黃眼睛，無辜地喵了聲。

倪裳驚喜“呀”出聲，立刻將小貓抱在懷里。

一段時間沒見，它居然長大了不，還有了發腮的趨勢。

一大塊綿綿的貓餅熱烘烘過來時，特別治愈。

倪裳了貓咪，彎聲：“你今天沒事吧？”

炎馳的邊也勾了起來。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見笑。

他氣音輕嗤：“它的跟個什麼似的，早跑二樓睡覺去了。”

倪裳笑眼更彎，低頭親了下貓腦袋：“真乖！”

炎馳翹著角打開暖氣，將暖氣擺到沙發旁邊。隨后又開始燒水，架鍋，點爐子做飯。

水燒沸后，男人先給倪裳倒了杯開水，又拿出幾包泡面放進鍋里，隨后打開了一包宜家的丸子。

他把丸放進鍋，又從塑料袋里翻出火腸，幾只甜蝦，小把青菜葉，全都一腦兒投到泡面里，最后還打了兩只蛋進去。

“家里沒現的，隨便吃兩口墊墊。”

倪裳點頭，目凝在男人拿筷子的手上——他的掌心部，了一大塊創可。

倪裳靠過去，想拿男人手里的筷子：“我來煮吧。”

炎馳反手一把把摁回毯子里：“你老實裹著。”

倪裳被迫飯來張口，抱著貓乖乖在沙發里。

沒一會兒，鍋里的面就咕嘟咕嘟煮好了，香味四溢，富的不像泡面。

牛貓從倪裳懷里跳下去，繞在炎馳腳邊喵喵直喚。

男人從鍋里撈了只甜蝦丟給貓，又給倪裳盛出一碗面條。

倪裳接過碗來，猶豫了下，挑起自己碗里的一撮面夾回到男人鍋里。

“我吃不了這麼多，你多吃點。”

炎馳垂眸看著孩給自己添飯，角了下：“喲。”

他挑起眼尾睇：“知道心疼你馳哥了？”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又把自己碗里的蝦夾過去：“吃你的。”

炎馳低笑了下，拿出鍋里的蝦剝掉殼，放回到倪裳碗里：“得了，還是馳哥疼你吧。”

倪裳看著了殼的紅白蝦，眼睫輕。沒再跟男人推卻，夾起一只蝦來往里送。

不知道是因為一天沒吃飯，還是因為碗里的食都帶著疼。倪裳只覺得，這碗泡面，是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最后將碗里的湯都喝了個干凈，上也有了融融熱意。

炎馳吃得快，吃完一直看著孩小貓食樣吃面。等放下碗，他開口問：“困不？不困就等會兒吃個藥再睡。”

倪裳了下邊，點頭：“好。”

炎馳又盯了幾秒，起走到沙發旁，一手搭上前額。

“沒燒啊。”

男人的大掌覆下暖意，他的聲線也溫醇：“怎麼病貓一樣蔫了吧唧的。”

他另只手又在腦頂了把：“嚇著了？”

倪裳垂下睫，輕輕搖了搖頭，抬手扯了把頭頂的胳膊。

指尖剛到男人的手腕，炎馳反手一把握上手背。

“你手怎麼還這麼涼啊？”他皺眉，立刻把另外一只手也抓起來，兩掌像溫暖的大蚌一樣包裹發涼的小手，“剛洗涼水了？”

倪裳沒承認：“我手腳本來就涼……”

男人輕手背的作頓住，起眼皮：“腳也冷？”

倪裳：“……”

這個男人抓的重點永遠不一樣。

炎馳放開孩的手，刷地扯開自己的外套拉鏈，轉坐到沙發的另一頭。

倪裳還沒反應過來，毯子下的兩只腳腕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大驚，兩下意識使勁往回：“別……”

“別。”炎馳強勢沉聲，一邊把的兩只小腳攬進懷中。

他很輕地嘶出一聲：“還真他媽跟冰塊一樣……”

說著男人起T恤下擺，直接把的腳揣進服里。

足底踩上中帶的皮質地，倪裳甚至能到塊塊腹堅的壁壘。

倪裳渾一僵，呼吸都停了，腳還熱起來，臉上已經給男人的溫燙出緋紅。

得不敢抬頭看他，兩腳還在企圖后撤：“不……不用了，不冷了！”

“我，我就是這樣的質……”

“什麼質。”炎馳嗤聲，一手了把外套，“多給老子捂捂就熱了。”

倪裳：“……”

男人的溫確實灼人，毫無阻隔地，慷慨地向傳導著自己的溫度。

也傳來一些看不見的，麻似電流的東西。讓心跳不由加快，兩都慢慢下來……

這時，吃飽喝足的牛貓跳上沙發，鉆進毯子里盤了一個團。

倪裳角揚了下，將手到貓咪的肚皮下面。

炎馳看著手腳俱暖的孩，弧揚了下，低低喚：“誒。”

倪裳慢慢抬眸，有些赧然接對男人直勾勾的視線。

他笑得混壞不吝：“貓暖和還是你馳哥的腹暖和？”

倪裳抿橫了男人一眼，小反抗般輕蹬。

蹬了一下就被男人輕易控住。

炎馳玩味輕笑：“沒事兒，老子腹。”

說著他腹還往前懟了下：“隨便踢。”

倪裳：“……”

倪裳不了，圓潤的足尖無意識下扣。

腳下堅實的腰腹立刻倏地一。

男人側眸幽深看，嗓音得沉緩：“讓你踢石更的，沒讓你往石更里踢。”

倪裳怔住，反應了兩秒，臉刷地紅了個。

這下渾上下都開始熱了。

可除了嗔怨斥，又本拿他沒辦法。

“煩死了你……”

“這就煩我了？”炎馳懶聲反問，一邊拍了把腳面，“忘了今兒誰把你水里撈上來的。”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沒有說話，眸閃。

這場大雨來的太意外，但所有的震撼，都不及他破窗而時來的強烈。

縱然雨水褪去，的心也已經被沖刷出無法湮滅的印跡。

無論如何，再也沒有辦法忽視這份……

男人換了個姿勢，抱著的小更加閑散地靠進沙發里，一邊慢悠悠開口：“我可都救你兩次了啊。都說救命之恩以相許——”

他側眸看，眉梢挑了下：“怎麼辦啊崽，你下輩子還得跟我。”

倪裳睫尖了，很小聲：“想得……”

男人輕笑：“行，那不說下輩子。先說現在——”

他頓了下，似是無法，也不想再迂回，語氣和目都變得直白：“你現在想好了麼？”

“到底跟不跟我？”